在這個家庭會議上﹐她和他的家人都來了﹐我坐在一旁看著這個會議﹐這個原本是雙方家人都覺得是美麗的愛情故事。

他們原本即是一對高中甜心﹐高中畢業﹐戰爭爆發﹐他被徵召入伍遠赴歐洲戰場﹐她繼續讀書﹐當上了記者﹐嫁給了教授。 她一直是個沒有自我的傳統媽媽﹐在家帶孩子﹐兼職在一個社區報紙當劇評﹐帶著小孩開長途車去華盛頓參加反戰示威﹐她覺得算是轟轟烈烈的事了。Frankie Valli 唱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當紅的時候﹐有一次她在錄音室等著做訪問﹐她怕回家晚了被教授責備﹐於是趕回家做飯﹐放棄了訪問的機會。

教授早逝﹐他的妻子也早逝﹐後來他們在高中同學會再遇。他們約會後﹐在親友的祝福下結婚了。

二十年來﹐一如她所受的教育﹐她放棄做自己﹐為他改變教派﹐以他為生活中心。雖然兩人都退休﹐她負責了大半的生活開銷﹐她一個人做家事﹐他是被服侍的人﹐當是生活上的扶持吧﹐他是一家之主。

她住院的時候﹐跟她的侄女透露她這二十年來的不快樂﹐厭倦了他在語言上不斷的威脅和態度上的冷漠﹐有時對她好一點兒﹐一會兒又變了。出院回來﹐等著她回來洗的衣服堆滿了浴室。她整理衣服的時候﹐看到一張紙﹐上面是他寫著滿滿要如何向法院提告分她一半財產的理由﹐她的心一直往下掉﹐她徹底了解到﹐這個戴著紫心勛章的男人並不愛她。

於是有了這場家庭會議。談著談著﹐他說著戰場上的殺戮如何改變了他性情。他問她﹐他可以為她做什麼﹖她說至少可以帶她看一次劇﹐聽一場樂會吧。看著這個掉著眼淚的男人﹐她動搖了﹐退讓了每一步﹐直到他說這是他的房子﹐他要求她付給他房租。

她是妻子﹐為什麼要付房租﹖

他說如果不付房租﹐她不能住這裡。

那麼是要把妻子趕出去了﹖

他是每個禮拜上教堂的人﹐不會趕自己的妻子出去。

如果她不付呢﹖

那她就不能住這裡。

於是她起身﹐回去房間好一陣子還沒出來。我們去房間找她﹐她在收拾東西﹐她要我們帶她走。看到她要走﹐他拉著她“剛纔那個人不是真正的我”。

她反問“我怎麼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她決意離開﹐我們聽到他在門後憤怒的詛咒。我抱著她﹐告訴她我支持她的任何決定。

她開始了新的生活﹐自由地做自己﹐在她89歲的時候﹗

[後記]

*** 標題源自鄉村歌手Martina McBride 1997 的單曲 “A Broken Wing” 的最後一句。如果您有興趣﹐在 YouTube 有這首歌的MV。

*** 故事主角在她漫長的人生中都為家庭﹐這次她決心做自己。一個月前我用中文書寫了這個故事﹐然後翻譯給她聽﹐我笑她叛逆期來得還真晚﹐說不定有機會再長高。她目前獨居﹐買了一輛新車﹐勤於使用網路﹐把每週固定發出的EMAIL當報導和評論來寫﹐要是印出來會長達兩頁。她過得很快樂﹐祝福她﹐加油﹗

[延伸閱讀]

澡堂裡搓背師傅

午後的艷陽

近來每天工作到半夜才下班﹐在這節骨眼上碰巧要去密西根出差一週﹐那裡荒無人煙﹐一個新蓋的工廠。

怕那裡無法上網寫文﹐比賽的事有一點力不從心﹐後援會會長 電老大 建議﹐不如貼泳照來騙人氣﹗

如果三日過後效果依然不彰﹐我將情商後援會的 電老大 & 不能正經﹐把他們相片簿裡的泳照借來用。最後還不行的話﹐只好請出我的王牌 -->>> AMY出馬﹗

[插播]

前陣子朗讀了格友 璽兒的 “如意”﹐歡迎前往﹐謝謝﹗

   P.S. 以上相片是UDN損友間博君一笑的默契小玩笑﹐如果您初次來訪﹐不要誤會我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