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這首歌﹐劉家昌先生 作詞/作曲﹐翁清溪老師 編曲﹐劉子千 演唱的“唸你”。

最近網路上排山倒海﹐一片嘲笑謾罵﹐想要不知道這首歌﹐不看到劉子千這個名字﹐其實也滿難的。逆向操作﹐父子反目﹐各種理論都有﹐熱鬧非凡。我家娃兒三歲多的 J2 在我弟弟家的網路上聽了幾次﹐前兩天我居然聽到她唱“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因為已鎖定你”﹐讓我驚訝不已。基於好奇﹐我上 YOUTUBE 聽這首歌﹐想聽聽到底有多好笑。除了 MV 拍得太草率﹐歌本身當前奏一下來﹐我聽了前面幾句﹐我開心地笑了﹐又連續聽了幾次﹐我承認﹐“好聽”﹐真的﹐就是“好聽”。

歌的詞曲都非常簡單﹐演唱上沒有任何我們已經被歌唱比賽評審洗腦成所謂歌唱技巧的唱法。劉家昌先生的歌﹐唱了幾十年都還有人唱﹐一個老江湖﹐怎麼會不知道如何捧自己的兒子﹖劉子千的特色在那裡﹐他怎麼會不知道﹖

雖然我看電視節目笑他的聲音像鴨子﹐可是我倒覺得劉子千帶一點點鼻音的聲音是沒有雜質的乾淨清亮﹐很重要的他沒有一般乾淨聲音的單薄。一個好的聲音﹐不需要咬字不清來耍酷﹐不需要無止境令人發狂的 R&B 轉音﹐不需要 RAP 才算年輕人的流行﹐不需要哭腔﹐更不需要抖個不停的尾音或假音來顯示歌唱技巧。

單從這首歌來講﹐雖然劉子千不是唱將﹐可是我不相信他不會唱歌。他的音準和拍子都抓到了﹐尤其他唱“眼見著月亮悄悄溜走”一句﹐有味道還帶點兒帥氣。這首歌被嘲笑﹐我覺得是出在唱壞的前面幾句最高音的“有”﹐“因”﹐“的”﹐“日”和最後一句的“你”這五個字上面﹐而這五個字本來就在高音處不好發音﹐特別是“的”﹐如果他用一些歌唱技巧﹐情況會改觀。有了先天的漂亮音質﹐只要跟老師學些聲樂﹐把聲音拉開﹐加上一些歌唱技巧﹐我覺得他是可以唱的。唱將如鄧麗君小姐和鳳飛飛小姐﹐既使不發片﹐不登臺﹐半退休﹐每天早上仍然在吊嗓子﹐這是年輕歌手應該要看齊的。

的確﹐這首歌太簡單﹐不是有深度的作品﹐不大可能得獎﹐也不大可能為此開個演唱會﹐也很容易唱膩﹐可是聽幾次就可以琅琅上口了。它不是一首拿來欣賞的歌﹐而是一首重拾歌唱所帶來的快樂的一首歌。

我很久無法開口好好唱一首歌了﹐一首首老是講都會愛情的歌﹐一首首帶著批判的歌﹐雖然有的我也喜歡﹐可是我覺得太多歌已經失去了音樂性。很多歌只是用音符在交代冗長的歌詞﹐歌詞成了一首歌好壞的指標﹐讓歌詞去掩飾華語流行音樂普遍薄弱的作曲﹐而每一首歌又都如此雷同﹐如劉子千自己作曲的一首歌“佔據”就是屬於這種典型。

音樂之所以無國界﹐很大的原因是在於歌的旋律﹐即使聽不懂歌的語言也可以欣賞﹐而華語流行歌曲卻又特別不注重音樂性。有一次我看大陸一個電視節目談李宗盛﹐盛讚他的“生命中的精靈”專輯。可是整個節目﹐一直都在他歌詞裡講的男人心情上面打轉﹐沒有人去探討這張唱片最迷人的﹐是它證明可以把中文裡非常白話的生活用語﹐用音樂流暢自然表現出來的可能性和開創性。

看電視上嘲笑這首歌的藝人﹐作曲人﹐唱片製作人﹐他們自己那麼多歌手出了那麼多唱片﹐歌卻讓人記不起來﹐作品這麼快被遺忘﹐聽眾甚至一點印象都沒有。如果他們認為劉子千這樣的唱法算奇招取勝﹐我想他們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沒有流行的真正原因。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他們的歌曲沒有音樂性。

兩位曾經參加電視歌唱比賽的人氣參賽者﹐他們演唱的“背叛”和“新不了情”博得滿堂彩﹐儘管能唱﹐當他們後來出專輯唱自己的歌的時候﹐水過無痕﹐會有這樣的結果﹐歌曲本身沒有吸引力是最大的原因。年輕的 Maroon 5﹐Avril Lavigne﹐他們有什麼歌唱技巧﹖歌詞有什麼意境﹖Avril Lavigne 的高音走音也很厲害﹐ 可是他們的音樂紅遍全球﹐為什麼﹖因為他們的歌好聽﹐音樂好聽﹐樂隊棒得不得了。 

回過頭來看“唸你”﹐歌曲本身是老式了一點﹐比較屬於70年代﹐但是那麼容易讓人記住﹐是因為這首歌有清清楚楚的旋律和節奏﹐還有這首歌的真正主角﹐它的編曲。

一般歌曲都忽略編曲的重要﹐貧乏有氣無力地只顧頭尾和間奏﹐演唱時就幾個鼓點鋼琴聲和一些鍵盤特效就馬虎帶過了。這種現象其實很容易發現﹐唱卡拉OK的時候﹐試著不要唱﹐去聽那個音樂﹐就會發現大部份都是無聊之至。

大師級的 翁清溪老師 用這首歌給聽眾上了一課﹐他帶台視大樂團的經驗和不斷的出國進修﹐不是後來的作曲和編曲用學鍵盤和彈吉他的經驗可以比擬的。如同大樂團規格般的繁複多層次編曲配樂﹐讓這首歌從前奏開始就把氣勢烘托出來﹐四小節之後戲劇性地嘎然而止﹐然後讓演唱進入。在演唱時的編曲維持精彩飽滿﹐中間過後弦樂堆出的華麗﹐電吉他的奔放和背後的合音﹐即使在最細節都不欺場﹐譬如鼓聲散發著熱情﹐而不是一些歌曲用電子樂機械式地咚呀咚地重複又重複。

如果細聽﹐會聽到在背後有一小節一小節出來的不同配樂構成的細膩﹐這裡幾個音﹐那裡幾個音﹐讓配樂非常豐富﹐使這整首歌從頭到尾都在發亮﹐像一朵盛開的花之所以漂亮﹐是因為由非常多的細節構成一般﹐於是可以讓人立刻被吸引而不自知﹐想忘都忘不掉。這不是媒體形容的”魔音傳腦”﹐而是它的編曲太出色﹐光前奏的前面四小節把已經把第一句演唱的旋律澎湃編入﹐已經立刻把聽眾抓住了。這樣的情形在“上海灘”的第一句“浪奔浪流”﹐“愛拼才會贏”和“新鴛鴦蝴蝶夢”的前奏都有異曲同工之處。我們可以努力想一下﹐前奏印象深刻的歌﹐往往就是我們不會忘掉的歌。

我有這樣的想像﹐車子裡的收音機播放這首歌﹐車上全家大小跟著一起唱﹔在團體活動的時候﹐浩浩蕩蕩每個人都會唱﹔在KTV裡最不會唱歌的人都可以忘情開懷而唱。

唱歌﹐其實是可以這麼簡單的。

 建議喇叭放可以大聲一點﹐來欣賞 翁清溪老師 的精彩編曲

[翁清溪老師重要紀事] 

金曲獎終生成就獎

亞太影展最佳原著音樂 (沙河悲歌)

金馬獎最佳電影歌曲 (原鄉人)

月亮代表我的心

小城故事

原鄉人

葡萄成熟時

南海姑娘

巧合

水仙

我需要安慰

大眼鏡

秋水長天

秋潮向晚天

等 500百多首

  1936年生

自學音樂

美軍俱樂部演唱

自組 Tony大樂隊

台視大樂隊指揮

 歐洲學習管弦技法

波士頓百克里音樂學院 爵士樂

50 歲 南加大 電影配樂 (替七八十人的大樂團編曲)

畢業論文 重新改編 約翰威廉斯的 “超人”電影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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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眼”給我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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