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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疤
2008/08/12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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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橙橙的夕陽無聲地落入看不見的另一端,而天上流雲仍緩緩隨風流動、飄散,然後聚合。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走在這條街道上了,穿著白裙的她抱著心愛的娃娃,給路旁閃爍不定的街燈拉出一道好長好長的身影--這條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她佇在街上環顧四周,街道右邊是一整排的流行服飾專賣店,裡頭有幾個穿著火辣的女人們正在挑選服裝;街道左側則是一家家首飾項鍊專賣店,女人們各自揀著喜愛的首飾,向隔壁的朋友們討論著自己戴起來好不好看。這裡是西區一處熱鬧的地方,女人們的穿著少到不能再少,臉上的妝和衣著呈現極大的反差;男人們的穿著風格更是不盡相同,他們邋遢、狂野甚至有的穿著奇特,但不論人們是如何穿著,他們同樣是追求流行時尚的青少年。

 正前方有個戴著墨鏡的男人走了過來,或許是夜深了的緣故,他磅地撞上了她,將她撞倒在水泥地上。「幹!妳是走路不會看路喔?給老子閃一邊去啦!」男人喊得極其大聲,只是男人的憤怒被周圍的喧囂嘈雜蓋了過去,男人只好悻悻然地跨過她,向更遠的地方走去。

 地上有些玻璃碎片,也有不少煙蒂和紙屑,被撞倒在地的她有些不知所措,便倒地看著男人的身子逐漸遠去,消逝在街的另一頭,然後再被周圍的人們叫囂,叫著別在路上睡覺,要睡回家去睡之類的話,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她為何倒在路中央,儘管她的樣子有多狼狽。她拍了拍身子站了起來,白裙被弄得十分骯髒,她看了看四周的地上,卻瞧不見那陪伴她九年的心愛娃娃,她有些慌亂,那娃娃是她已逝世的父親留給她的最後一樣禮物,然後她在不遠處的地上找著了娃娃。娃娃同樣身穿白裙,只是娃娃的裙子較她的白裙蓬了許多,娃娃穿的是英式的蓬裙。

 她拾起娃娃,重新將娃娃抱在懷裡,繼續走著。她看見轉角處有幾個乞丐正在行乞,他們有的斷了一隻手掌,有的身體扭曲成不自然的形狀,只剩一隻腳地拖在後頭,他們不會大聲叫著給我錢,不會理會其它人的異樣眼光,大概他們以前也曾像這些沒良心的年輕人一樣瘋狂活過。有個乞丐拉著她的腳踝,咿咿呀呀地不知在喊些什麼,她蹲下身子,掏出僅剩的一百元大鈔,然後投入那拉著她的乞丐的行乞飯碗裡頭,跟著拍了拍乞丐的頭,說著要他堅強的活下去。

 她在娃娃耳邊嘀咕了幾句,便繼續向前邁去。看著路邊不少的乞丐和到處偷東西的小孩,她實在感到有點欣慰,畢竟自己也曾經徬徨過--她還記得最初的自己是什麼也沒有,沒有溫暖的家庭、沒有關愛,更沒有什麼朋友,她有的只是每天抽屜裡都會擺放著的祕密照片,和回家路上必須經過的偏遠竹林。

 倚在牆邊的男人吸了口菸,遂後閉上眼睛,仰頭向上傾斜三十五度,深深吐出迷濛的煙霧,然後男人看到抱著娃娃的她從前方不遠處走來,便將煙蒂往地上隨手一扔,腳踩熄了煙蒂,他快步走到她的身後,跟著是一拍。

 「小妹妹,一個人嗎?」男人撥了撥挑染金色的頭髮,眼光不斷低頭看向她那有些寬鬆的白裙領口。但是她並沒有理會男人的撘訕,她笑了笑,稚嫩的面容嵌上兩個小酒窩,她抱緊了娃娃,什麼也沒回答。

 男人見她笑的模樣煞是天使,卻也同時陷入她那黝黑大眼的迷惑,於是男人乾脆拉起她纖細的手,朝著路旁一處很少人經過的小巷拉了進去。這過程不到短短幾秒,她並沒有任何反抗,只是乖順地讓男人快步將她帶入巷子裡。

 「來,跟哥哥玩個遊戲吧!」男人露出猥褻的表情,將她強壓緊靠著牆,他們軀體之間沒有一點縫隙,男人身上很重很重的煙味、男人的呼吸,還有男人胸膛明顯的起伏,她都感受的到,可是她倒是很不以為意,又或者該說是早已習慣這種感覺。她右手緊握著娃娃,左手摸上男人的胸口,輕輕將他推開,她以任何男人聽了都會興奮的聲音說著:「哎唷,別急嘛!我們可以找個比較有情調的地方嗎?妹妹我會好好服侍哥哥的喲!」

 她勾起男人粗礦的手臂,胸部輕輕抵著男人的手,她領著他走出巷口,走往附近一家不起眼的賓館。

 他們緩步走上樓房,才不過一開房門,男人便衝動的將她壓倒在床,面對男人這方面的需求,她只是和在巷子裡那樣輕輕地將他推開,說著一樣的話:「哎,別急嘛!」

 「別急?妳可急死我了!」男人咧開嘴笑著,他瞧見她手上還握著的娃娃,一把將娃娃搶過去,順手便是一丟:「啊!這麼髒的娃娃,等等我幫妳買一只更新更美的娃娃啦!」聽了男人的話語,她露出一慣的微笑,轉身開了燈後又回到床的邊緣。

 跟著他粗暴的動作像是連環炮般一連串地爆炸著,男人粗暴地脫下她的白裙,粗暴地撫上她白皙的腿部,但卻在下一秒,他愣住了--除了手臂和小腿部位,她其餘的部位卻是密密麻麻的傷疤。

 「這個啊……」第一次看到她傷疤的人都免不了一陣驚訝,因為那些傷疤真的太多了!每一筆傷疤都像是給人拿著各式各樣不同的刀,毫不留情地劃割下去,而一筆傷疤還未結痂,另一把刀又突地落下,這在傷疤上是看得到的;其實不只是刀割,上頭隱約還有著給人鞭打的傷。

 「唔……」她沉思了一會兒,「這樣的話,你還會要我嗎?」甜甜的聲音誘惑著男人,但身上的傷疤卻是不可抹滅的記憶。男人沉思了半晌,他將絲質的白裙丟回給女孩,自己卻枕著手臂躺上了床,他指著隔壁的枕頭,示意要她過來跟著躺下。

 西區一處無名的賓館,夜幕低垂,房內和房外,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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