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哭嗎？」望著鏡子不語，靜靜的，沒有回答。轉身，走出浴室，走入廚房，然後泡了兩杯咖啡。

　轉開電視機，她覺得有些沉悶，便將頻道切換成當紅的搞笑節目。看著營幕上的藝人笑著、雜耍，重覆著；她開始哭，似乎在嘲笑著自己。
　關掉電視機，坐到電腦桌前，聽著一成不變的開機聲，感到有點兒空虛。點開相簿察看，見著以前綻放笑顏的自己；一陣鼻酸。想想，以前的自己還會笑呢！

　「還會哭嗎？」擦掉眼淚，從桌上拿起一杯溫咖啡，想著。

　打開日記簿，她看著自己清秀的筆跡寫著；是春天的花開，是夏天的熱情，是秋天的漸冷，是冬天的淍萎。閤上，嘴角一鹹，舔了舔。
　似乎有些兒安靜，於是她點開滿是音樂的資料夾；眼角餘光瞥見，咖啡滿溢淚水。

　「還會哭嗎？」敲敲左鍵，她讓那首歌播放，想起。

　自己是與他在網路上相遇，因而意外譜成一首曲，那首曲寫了整整十年的曲，是他的固執、她的眼淚、他們的結晶。站起，走往浴室，洗臉；希望能藉此沖淡過去。
　她不願想起，更不想想起－－他不明原由的撕毀即將完成的譜。他面目猙獰，目光不時閃著異樣火光，動作粗暴的不像她認識的他；然後，將他們辛苦寫出的譜給狠狠撕毀，一點也無完好之處。

　「還會哭嗎？」對著鏡子，她用水將淚痕抹去，接著又用水替腫了的眼睛按摩。

　她知道自己永遠也取代不了鹽巴。他每頓餐都會需要鹽，沒有例外，少了鹽，總會渾身不自在；但她討厭他喜歡鹽。
　討厭鹽搶走她的最愛、討厭他會如此渴望鹽；甚至討厭自己在他眼裡，是如此的不重要。
　全是因為鹽。

　「還會哭嗎？」咖啡已冷去大半，對面屋棟也早已熄燈，時間不早了。
　月亮一貫憂鬱的神色，緊皺著眉頭，有些紋路的額頭；說實在的，他仍是印象中的用情美男子。
　走往陽台，她舉起沒喝過的咖啡，向著月亮，如是說：「欸，他不會在了，換你來陪我喝吧！」

　月光灑落，淚也隨之落得亂七八糟。



補述

　「還會哭嗎？即使我們曾經喜悅、曾經鬥嘴、曾經傷透彼此的心、甚是曾經的曾經；即使我們的愛情延續了十年，你說不可能維持多久的；即是你瘋狂愛上另一個女孩……」說著說著，她還是落淚了。
　別哭。她還記得這是第一次見面時，他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不會哭的！我會笑著祝褔你，祝你幸褔快樂。」換上笑容，她笑不像笑、哭不是哭，看起來倒有點痛苦。
　「別哭出來。有話就放開來講吧！」對自己說；但回應的卻是無盡的沉默。

　安靜的只剩時間滴答的響聲，她忽然想起歌詞有那麼一句－－「不管愛你有多難，我的心只想屬於你」。
　是啊！她的心是只屬於他不錯；但是她卻愛到累了。
　這還會是愛嗎？她開始懷疑。

　轉開電視機。他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她知道哪一台可以見到他的身影。
　點開相簿。以前和他在一起時，每天掛的就是如此令人傾心的笑顏。
　翻開日記簿。自從認識他以後，每天紀錄著的，就是與他的喜怒哀樂。

　他累了。交往十年的愛情，開始喊著疲倦。
　她也累了。過往那美好的愛情，開始吶喊憔悴。
　誰累了？今日，是明日的歷史、是明日的回憶。
　他們都不累，只是忘了如何後退；也許是回憶過於厚重，他搬不動，所以選擇－－放棄。

　「還會哭嗎？」她走向廚房，泡了兩杯咖啡。
　煙，霧得她就快消逝不見。


　柔美的聲音輕唱著《我的最愛》，淒淒而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