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個星期六日，老是遇上梅雨風面停滯。滿心期盼一個禮拜的單車行程，總是在清早雨聲中悵然若失。偶爾雨停，露出幾分鐘陽光，七手八腳抬著單車踏出大門，腳未上踏板，又是一陣迅雷不及掩耳的傾盆大雨。

今天的雨勢特別激烈，雨水中呼嘯而過的汽車，濺起陣陣水浪。穿上輕便雨衣，從中和踩到板橋已經全身濕透，除了雨水還有因為雨衣不透氣而悶出一身汗水。其實我找了一個，買電器忘記保証書蓋章的理由，冒著大雨騎單車出門。蓋章的事很快就辦好，接下來大部份時間，都放浪在大漢溪邊的隆重梅雨季裡。

昏暗天色罩著浮洲橋，過橋的車子像雨水一樣傾瀉不斷。我停駐在橋上一處高架橋下，望著遠處樹林那頭，早已經埋沒在朦朧雨霧中。倏地，機車揚起滿城寂寞的水漬，一波又一波。這城市說是繁榮、進步，站在霅霅而落的雨中，卻顯得特別空虛冷清、感慨悲涼。天下有陽光燦爛晴空萬里的美好，也有大雨滂沱晦暗陰霾的時候。半個小時過去，浮洲橋上除了劃雨而過的車輛，腳下往遠處延伸，好似沒有盡頭的人行道，空盪一個下午。

地上有點滑，扛著單車走下幾層樓高的階梯，差點沒踩穩跌倒。踏進河堤，雨勢一點也沒減小。自行車道有些地方像小河，水流湍急，騎快點，二個輪子捲起的水花，把剛剛一路走來的泥砂洗得乾乾淨淨。大雨洗濯整日，路上的小水漥都好清澈透明；雨中，我唸著：「夏色濛濛水似好，芳草連天雨亦奇。」沿著河灘雨滿碧綠的草地旁奔馳，把心都放逐在五月天的梅雨裡。

四汴頭抽水站附近，人工濕地間有池荷花。車行至此，大雨暫歇。輾過泥路草地，來到池邊。荷花的本質並不含水，花、葉、梗，沾不著雨水，微風輕吹或重力作用，聽見水珠子大把大把往水塘滑落，落在滿是浮萍的翠綠水面。四處找不到一點乾燥的地方，荷葉上卻大部份是乾滑的，只有自然排列，形意有趣的晶盈水珠，美麗極了。

入夏後，四處尋荷，光影入了相機門簾，是另番美化說詞。大雨中的荷塘邊，寂靜環繞，卻有一分城市外季節裡難得清閒；回家的路上會說故事，雨聲、水聲、輪胎與地面的磨擦聲。說這份寂莫，在雨中。

攝影、文: 茶花小屋 2010.0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