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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法國思想家蒙田的人性教育》
2025/06/30 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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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法國思想家蒙田的人性教育》
再次借閱一本節錄自蒙田《隨筆集》的文選集，譯者的相關背景毫無資訊，參考的原文版本更不可能有相關說明，但似乎已經不妨礙我借閱書籍的目的，那就是複習以及整理書摘，以下摘要分享。
書名：法國思想家蒙田的人性教育
作者：米歇爾‧德‧蒙田(Michel de Montaigne)
譯者：于彩虹
出版社：崧燁文化
出版日期：2023/02
本書特色：
本書節選了法國思想家米歇爾‧德‧蒙田在《隨筆集》中論述教育的主要篇章，內容豐富且能運用於現實中，其教育觀集中於〈論對兒童的教育〉、〈論學究氣〉、〈論父子情〉這幾章中，此外，讀者也將從〈論人與人的差異〉、〈論讀書〉、〈論切身感受〉這幾章吸取非常重要的教育觀。
【Excerpt】
〈論無所事事〉
De loisiueté. (OF IDLENESS)
大家都了解，有很多肥腴富豐饒的土地因雜草叢生而荒蕪，若要開荒墾地、充分利用，就必須播撒糧食的種子。人的思想亦復如是。倘若大腦得不到充分利用，有所約束，思緒就會在遐想的空間中飄飛，可能就會喪失方向。
當青銅盆裡的水被風吹皺，
陽光或月光的影暈反射出來，
璀璨的光芒在空中盤旋，
直到被天花板攔住上升的通道。
Ainsi, lorsque dans un vase dairain une onde agitée réfléchit les rayons du soleil ou limage adoucie de la lune, la lumière voltigeant incertaine de tous côtés, à droite, à gauche, monte, descend, frappant les lambris de ses reflets mobiles
[“As when in brazen vats of water the trembling beams of light, reflected from the sun, or from the image of the radiant moon, swiftly float over every place around, and now are darted up on high, and strike the ceilings of the upmost roof.”]
——維吉爾（Vergil）
騷亂的內心出現的無非瘋狂，或者夢幻。如同病者夢魘，幻影重重。
se forgeant de vaines illusions, semblables aux songes dun malade.
[As a sick man’s dreams, creating vain phantasms.]
——賀拉斯（Horace）
思想缺少明晰的目標容易迷失方向。恰如人言，無所不在就等於無處所依。
Cest nêtre nulle part, ô Maxime, que dêtre partout.
[“He who lives everywhere, lives nowhere.”]
——塞内卡（Seneca）
近日我賦閒在家，下決心要盡情放鬆，不問世事，安享晚年，原以為讓我的頭腦徹底排空，隨心所欲的運作和停息，就是對它最大限度的保護。我想像這樣做，頭腦會加倍靈活運轉，與時推移，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老練。但我察覺適得其反。
大腦窮極無聊，便會思想混亂。
dans loisiveté, lesprit ségare en mille pensées diverses.
[Leisure ever creates varied thought.]
——盧卡努斯
大腦就像脫韁之馬，終日無所事事，要比思考一件事還要多想百倍之多；我腦海裡想入非非，密密麻麻，雜蕪凌亂。為了隨時體察這種愚笨和怪異的行為，我開始用筆將之一一記下，指望日後會知恥而改過。
〈以自己的水準來斷定正誤是荒唐的〉
Cest folie de juger du vrai et du faux avec notre seule raison.
(THAT IT IS FOLLY TO MEASURE TRUTH AND ERROR BY OUR OWN CAPACITY)
人們認為見異思遷和缺乏主見的原因是單純和糊塗，這或許有些道理。以前我好像聽到一種說法，「確信」就像在我們內心上烙下的一種痕跡，越是怯弱和難以抵擋，就越能烙下痕跡。「就像天平哪一端加了砝碼，就會傾向哪一端，思想一定會偏向顯露出的事實。」內心空空如也，不存在平衡的砝碼，就能輕而易舉的相信，都不用再強調一遍，思想就有了明顯的傾向。這就是為何孩子、女人、凡夫俗子和病患相比別人更加沒有主見。可是，另外的角度，把我們覺得不像是事實的事物，就認為是荒謬的，橫加指責，不屑一顧，也是愚昧的盲目自信，這是驕傲自大者的普遍毛病，其中包括從前的我。當我聽到議論鬼魂作祟、占卜問卦、巫蠱神術，或說了一件我聞所未聞的事：
夢境、妖術、奇觀、女巫，
暗夜的精靈，色薩利的奇談。
Songes, visions magiques, miracles, sorcières, apparitions nocturnes et autres prodiges de Thessalie.
[Dreams, magic terrors, marvels, sorceries, Thessalian prodigies.]
——賀拉斯
我就由衷感到輕信這些荒誕不經的事，是多麼的可憐，值得同情。但現在，我認為那時候的我也同樣是可悲的，不是由於從那以後，我的親身經歷否定了我最初的觀點（這不關係我的獵奇心），而是理智告訴我，倘若冒昧的譴責一件事是虛幻的，是不合現實的，那麼，我們的母親——大自然的意志和能量在我們心中就有了局限性。世界上的愚蠢行為，最大的就是以我們自我的水準來預測大自然的意志和能量。倘若把我們無法置信的事就叫作妖怪或奇觀，那麼，世界上的妖怪或奇觀就太多了。我們可以設想，我們認知、理解所能接觸的大多數事物，要穿越多少障礙，耗費多少探索！結果我們會明白，我們之所以看透了事物身上的謎團，與其認為是科學，還不如認為是習慣。
現在人們司空見慣，
沒有人再因他頭頂上有耀眼的宮殿而驚奇。
Fatigués, rassasiés du spectacle des cieux, nous ne daignons plus lever nos regards vers ces temples de lumière.
[Weary of the sight, now no one deigns to look up to heaven’s lucid temples.]
——盧克萊修(Lucrèce)
但是這些事物，一旦重新在我們眼前出現，我們仍會感到它們一樣的不可思議，甚至更加難以理解。
一旦有一天，它們向民眾呈現，
驀然出現，就在眼前，
就會成為最妙不可言，最神乎其神的東西。
Si maintenant, par une apparition soudaine, ces merveilles soffraient pour la première fois à nous, que trouverions-nous à leur comparer? nous naurions rien su imaginer de semblable avant de les avoir vues.
——盧克萊修(Lucrèce)
連河都沒見過的人，初次見到河，會誤認作海洋。我們經常把一類物品中，自己見過最大的，一口咬定是世界上最大的，
所以，一條小河即使尋常，
未見過更大的河，難免視它如滄海。
Un fleuve qui nest pas de grande étendue, paraît immense à qui nen a pas vu de plus grand; ainsi dun arbre, ainsi dun homme et de tout autre objet quand on na rien vu de plus grand dans la même espèce.
[A little river seems to him, who has never seen a larger river, a mighty stream; and so with other things--a tree, a man--anything appears greatest to him that never knew a greater.]
——盧克莱修(Lucrèce)
萬事萬物亦復如是。不論什麼種類，我們見過較大的，就誤以為是最大的。
「見慣的事物，我們會認為它不足為奇；尋常的物體，我們不會驚異，不會想著盤根問底。」
familiarisés avec les choses qui, tous les jours, frappent notre vue, nous ne les admirons plus et ne songeons pas à en rechercher les causes.
[Things grow familiar to men’s minds by being often seen; so that they neither admire nor are they inquisitive about things they daily see.]
——西塞羅(Cicéron)
激發我們盤根問底好奇心的，認為是事物大小如何，還不如說是事物新奇與否。
對於大自然的無窮威力，要由衷崇拜，對於人類的愚昧和缺陷，要深刻理解。很多事好像不可思議，卻被眾多證據所驗證；哪怕我們很難輕易的深信不疑，但最起碼不要過早的下定論；假如咬定它們絕對不可能，也就同時暴露了自己意識上的局限性，這就是固執己見，眼空四海。倘若我們意識到不可能和很稀奇、違反客觀規律和違反通常認知之間不能劃等號，不盲目輕信，也不堅持不信，也就遵照了奇隆的「做任何事也不過頭」的準則。
閱讀傅華薩（Jean Froissart，約西元1337~1405年）的《聞見錄》，我們會注意到，卡斯提亞國王在朱貝羅特慘敗，第二天消息就傳到了駐守貝阿爾的伯爵耳朵裡，但他得知消息的方式，雖然作者談及，但我們卻一帶而過。可能這些證人威信不夠，不值得我們的信任。倘若普魯塔克不僅引證古代一些歷史外，還很自信的宣稱，在圖密善（Domitian，西元51~96年）君臨時期，安東尼烏斯（Antonius）在德國慘敗的軍情當天就傳得沸沸揚揚，可羅馬數日後才頒布；如果凱撒認為流言經常散布在事件發生以前，那麼，我們很可能就會認為這些人思想單純，和普通百姓一樣受人矇騙，不如我們明察秋毫。老普林尼多謀善斷、頭腦敏銳，簡直超群絕倫，他對一件事下判斷時，是最實事求是的。姑且不論他知識淵博，我對這些說得很少：不論判斷力還是知識，我們誰能及得上他？但是，任何一個學生都能夠證明他撒謊了，都有替他講講博物史的衝動。
對自己不理解的事不屑一顧，不但愚蠢和草率，甚至會帶來不測和難料的後果。你依照自我出色的判斷水準，分辨出了真相和謊話，但有時，你肯定會相信一些事，而這些事比你不相信的那些事還要匪夷所思，如此一來，你就已經無形中放棄了你設立的真假的邊界。一些人在向敵人妥協、捨棄一些有爭議的規則時，有意做出很謙和、很在行的模樣。但卻不知道，面對衝上來的敵人，任何撤退，都會有利於敵人，他們會貪得無厭，步步為營，何況，他們認定輕如鴻毛，所以選擇妥協的規則很可能事關重大。要麼全部遵守，要麼乾脆放棄。我這絕非無稽之談，我是有親身體會的。可以靜下心來想一想，我們自己的觀點時常會自相矛盾？很多昨天被視作人生的準則，今天就改頭換面，變成謊言？虛榮心和獵奇心是我們思想的兩大危害。獵奇心誘使我們到處插手，虛榮心則要求我們必須解決所有的疑難。
【法文參考資料】
http://www.gutenberg.org/files/48529/48529-h/48529-h.htm
The Project Gutenberg EBook of Essais de Montaigne (self-edition), by
Michel de Montaigne
【英譯參考資料】
https://web.archive.org/web/20170628093941/http://www.gutenberg.org/files/3600/3600-0.txt
Project Gutenberg’s The Essays of Montaigne, Complete, by Michel de Montaigne
Translated by Charles Cotton
再次借閱一本節錄自蒙田《隨筆集》的文選集，譯者的相關背景毫無資訊，參考的原文版本更不可能有相關說明，但似乎已經不妨礙我借閱書籍的目的，那就是複習以及整理書摘，以下摘要分享。
書名：法國思想家蒙田的人性教育
作者：米歇爾‧德‧蒙田(Michel de Montaigne)
譯者：于彩虹
出版社：崧燁文化
出版日期：2023/02
本書特色：
本書節選了法國思想家米歇爾‧德‧蒙田在《隨筆集》中論述教育的主要篇章，內容豐富且能運用於現實中，其教育觀集中於〈論對兒童的教育〉、〈論學究氣〉、〈論父子情〉這幾章中，此外，讀者也將從〈論人與人的差異〉、〈論讀書〉、〈論切身感受〉這幾章吸取非常重要的教育觀。
【Excerpt】
〈論無所事事〉
De loisiueté. (OF IDLENESS)
大家都了解，有很多肥腴富豐饒的土地因雜草叢生而荒蕪，若要開荒墾地、充分利用，就必須播撒糧食的種子。人的思想亦復如是。倘若大腦得不到充分利用，有所約束，思緒就會在遐想的空間中飄飛，可能就會喪失方向。
當青銅盆裡的水被風吹皺，
陽光或月光的影暈反射出來，
璀璨的光芒在空中盤旋，
直到被天花板攔住上升的通道。
Ainsi, lorsque dans un vase dairain une onde agitée réfléchit les rayons du soleil ou limage adoucie de la lune, la lumière voltigeant incertaine de tous côtés, à droite, à gauche, monte, descend, frappant les lambris de ses reflets mobiles
[“As when in brazen vats of water the trembling beams of light, reflected from the sun, or from the image of the radiant moon, swiftly float over every place around, and now are darted up on high, and strike the ceilings of the upmost roof.”]
——維吉爾（Vergil）
騷亂的內心出現的無非瘋狂，或者夢幻。如同病者夢魘，幻影重重。
se forgeant de vaines illusions, semblables aux songes dun malade.
[As a sick man’s dreams, creating vain phantasms.]
——賀拉斯（Horace）
思想缺少明晰的目標容易迷失方向。恰如人言，無所不在就等於無處所依。
Cest nêtre nulle part, ô Maxime, que dêtre partout.
[“He who lives everywhere, lives nowhere.”]
——塞内卡（Seneca）
近日我賦閒在家，下決心要盡情放鬆，不問世事，安享晚年，原以為讓我的頭腦徹底排空，隨心所欲的運作和停息，就是對它最大限度的保護。我想像這樣做，頭腦會加倍靈活運轉，與時推移，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老練。但我察覺適得其反。
大腦窮極無聊，便會思想混亂。
dans loisiveté, lesprit ségare en mille pensées diverses.
[Leisure ever creates varied thought.]
——盧卡努斯
大腦就像脫韁之馬，終日無所事事，要比思考一件事還要多想百倍之多；我腦海裡想入非非，密密麻麻，雜蕪凌亂。為了隨時體察這種愚笨和怪異的行為，我開始用筆將之一一記下，指望日後會知恥而改過。
〈以自己的水準來斷定正誤是荒唐的〉
Cest folie de juger du vrai et du faux avec notre seule raison.
(THAT IT IS FOLLY TO MEASURE TRUTH AND ERROR BY OUR OWN CAPACITY)
人們認為見異思遷和缺乏主見的原因是單純和糊塗，這或許有些道理。以前我好像聽到一種說法，「確信」就像在我們內心上烙下的一種痕跡，越是怯弱和難以抵擋，就越能烙下痕跡。「就像天平哪一端加了砝碼，就會傾向哪一端，思想一定會偏向顯露出的事實。」內心空空如也，不存在平衡的砝碼，就能輕而易舉的相信，都不用再強調一遍，思想就有了明顯的傾向。這就是為何孩子、女人、凡夫俗子和病患相比別人更加沒有主見。可是，另外的角度，把我們覺得不像是事實的事物，就認為是荒謬的，橫加指責，不屑一顧，也是愚昧的盲目自信，這是驕傲自大者的普遍毛病，其中包括從前的我。當我聽到議論鬼魂作祟、占卜問卦、巫蠱神術，或說了一件我聞所未聞的事：
夢境、妖術、奇觀、女巫，
暗夜的精靈，色薩利的奇談。
Songes, visions magiques, miracles, sorcières, apparitions nocturnes et autres prodiges de Thessalie.
[Dreams, magic terrors, marvels, sorceries, Thessalian prodigies.]
——賀拉斯
我就由衷感到輕信這些荒誕不經的事，是多麼的可憐，值得同情。但現在，我認為那時候的我也同樣是可悲的，不是由於從那以後，我的親身經歷否定了我最初的觀點（這不關係我的獵奇心），而是理智告訴我，倘若冒昧的譴責一件事是虛幻的，是不合現實的，那麼，我們的母親——大自然的意志和能量在我們心中就有了局限性。世界上的愚蠢行為，最大的就是以我們自我的水準來預測大自然的意志和能量。倘若把我們無法置信的事就叫作妖怪或奇觀，那麼，世界上的妖怪或奇觀就太多了。我們可以設想，我們認知、理解所能接觸的大多數事物，要穿越多少障礙，耗費多少探索！結果我們會明白，我們之所以看透了事物身上的謎團，與其認為是科學，還不如認為是習慣。
現在人們司空見慣，
沒有人再因他頭頂上有耀眼的宮殿而驚奇。
Fatigués, rassasiés du spectacle des cieux, nous ne daignons plus lever nos regards vers ces temples de lumière.
[Weary of the sight, now no one deigns to look up to heaven’s lucid temples.]
——盧克萊修(Lucrèce)
但是這些事物，一旦重新在我們眼前出現，我們仍會感到它們一樣的不可思議，甚至更加難以理解。
一旦有一天，它們向民眾呈現，
驀然出現，就在眼前，
就會成為最妙不可言，最神乎其神的東西。
Si maintenant, par une apparition soudaine, ces merveilles soffraient pour la première fois à nous, que trouverions-nous à leur comparer? nous naurions rien su imaginer de semblable avant de les avoir vues.
——盧克萊修(Lucrèce)
連河都沒見過的人，初次見到河，會誤認作海洋。我們經常把一類物品中，自己見過最大的，一口咬定是世界上最大的，
所以，一條小河即使尋常，
未見過更大的河，難免視它如滄海。
Un fleuve qui nest pas de grande étendue, paraît immense à qui nen a pas vu de plus grand; ainsi dun arbre, ainsi dun homme et de tout autre objet quand on na rien vu de plus grand dans la même espèce.
[A little river seems to him, who has never seen a larger river, a mighty stream; and so with other things--a tree, a man--anything appears greatest to him that never knew a greater.]
——盧克莱修(Lucrèce)
萬事萬物亦復如是。不論什麼種類，我們見過較大的，就誤以為是最大的。
「見慣的事物，我們會認為它不足為奇；尋常的物體，我們不會驚異，不會想著盤根問底。」
familiarisés avec les choses qui, tous les jours, frappent notre vue, nous ne les admirons plus et ne songeons pas à en rechercher les causes.
[Things grow familiar to men’s minds by being often seen; so that they neither admire nor are they inquisitive about things they daily see.]
——西塞羅(Cicéron)
激發我們盤根問底好奇心的，認為是事物大小如何，還不如說是事物新奇與否。
對於大自然的無窮威力，要由衷崇拜，對於人類的愚昧和缺陷，要深刻理解。很多事好像不可思議，卻被眾多證據所驗證；哪怕我們很難輕易的深信不疑，但最起碼不要過早的下定論；假如咬定它們絕對不可能，也就同時暴露了自己意識上的局限性，這就是固執己見，眼空四海。倘若我們意識到不可能和很稀奇、違反客觀規律和違反通常認知之間不能劃等號，不盲目輕信，也不堅持不信，也就遵照了奇隆的「做任何事也不過頭」的準則。
閱讀傅華薩（Jean Froissart，約西元1337~1405年）的《聞見錄》，我們會注意到，卡斯提亞國王在朱貝羅特慘敗，第二天消息就傳到了駐守貝阿爾的伯爵耳朵裡，但他得知消息的方式，雖然作者談及，但我們卻一帶而過。可能這些證人威信不夠，不值得我們的信任。倘若普魯塔克不僅引證古代一些歷史外，還很自信的宣稱，在圖密善（Domitian，西元51~96年）君臨時期，安東尼烏斯（Antonius）在德國慘敗的軍情當天就傳得沸沸揚揚，可羅馬數日後才頒布；如果凱撒認為流言經常散布在事件發生以前，那麼，我們很可能就會認為這些人思想單純，和普通百姓一樣受人矇騙，不如我們明察秋毫。老普林尼多謀善斷、頭腦敏銳，簡直超群絕倫，他對一件事下判斷時，是最實事求是的。姑且不論他知識淵博，我對這些說得很少：不論判斷力還是知識，我們誰能及得上他？但是，任何一個學生都能夠證明他撒謊了，都有替他講講博物史的衝動。
對自己不理解的事不屑一顧，不但愚蠢和草率，甚至會帶來不測和難料的後果。你依照自我出色的判斷水準，分辨出了真相和謊話，但有時，你肯定會相信一些事，而這些事比你不相信的那些事還要匪夷所思，如此一來，你就已經無形中放棄了你設立的真假的邊界。一些人在向敵人妥協、捨棄一些有爭議的規則時，有意做出很謙和、很在行的模樣。但卻不知道，面對衝上來的敵人，任何撤退，都會有利於敵人，他們會貪得無厭，步步為營，何況，他們認定輕如鴻毛，所以選擇妥協的規則很可能事關重大。要麼全部遵守，要麼乾脆放棄。我這絕非無稽之談，我是有親身體會的。可以靜下心來想一想，我們自己的觀點時常會自相矛盾？很多昨天被視作人生的準則，今天就改頭換面，變成謊言？虛榮心和獵奇心是我們思想的兩大危害。獵奇心誘使我們到處插手，虛榮心則要求我們必須解決所有的疑難。
【法文參考資料】
http://www.gutenberg.org/files/48529/48529-h/48529-h.htm
The Project Gutenberg EBook of Essais de Montaigne (self-edition), by
Michel de Montaigne
【英譯參考資料】
https://web.archive.org/web/20170628093941/http://www.gutenberg.org/files/3600/3600-0.txt
Project Gutenberg’s The Essays of Montaigne, Complete, by Michel de Montaigne
Translated by Charles Cot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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