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寂寞“一文與創作之討論。
夜晚與靜雲聊了一會兒關於寂寞與創作的話題,又談到關於我幾年前創作的兩篇極短篇小說“你好,我叫做寂寞”,雖那時文筆見解尚不成熟(是說現在也沒成熟到哪去),內心忽生不少感慨。
我的身體一向不佳,雖然沒有美少女的身材(圓的像肥貓的糯米身板當然沒有......),但性急又胃不好,國三到高中都有嚴重的胃潰瘍,倒是很有美少女的體質(嘖,不知道林黛玉和西施身體都很差麼?)。雖然現在大好了,身體依舊很虛。 想起以往滿臉淚痕書寫文章的歲月,每寫完一篇小說就要用掉十張衛生紙,對我的精神跟身體一直是很恐怖的消耗。那段狂飆期,雖說現在我也不敢說我已全然渡過,寂寞無時不刻的在我心中發狂,直到眾多友人跟愛人都離我遠去,我才慢慢學著去控制自己的寂寞,並且不讓自己的寂寞去吞噬別人 。所以我一向不太與人深交,官腔說法是我孤僻纖細,但說難聽點就是一我怕被傷害。二我怕去傷害別人。我擁有狂熱的愛情(這種愛不分親愛友情),卻不見得有那麼多大能量大氣度大包容的人可以接受這樣的我,當然最大半的原因是我一直是個不大會處理人際關係又離群索居的人,所以我一直很謹慎小心。如果深交了,那是貓某人極大的福份跟緣份,我是真的很珍惜的想把它延續一輩子的。
談回來創作,每個階段的創作者心態都是很有趣的。在與靜雲聊這話題之前我並沒有發現這回事,或說沒有真正的去認知意識這回事:「每個創作者在各個階段的心態總是影響到自己所寫的東西。」而我也發現原來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深深的、名為創作之溺的深水裡。創作是什麼?創作是深入、探索自己內心之幽微,把自己的情感跟見解從心弦裡拉出來在大眾面前剖切分析,如果是詩就以珍珠般的詞句為言,如果是散文就以或多情或犀利的思維為文,如果是劇本和小說就以情節及宗旨為己任。而創作,對我而言,就像是在急流中奮力前進或淹或透口氣的過程,不動即自溺,所以這一陣子我一直茫然自責,因為我很久沒寫東西了。但靜雲卻說:不要把創作想成急流,因為你沒有在跟誰急,要把創作想成是一條道路,你可以跑、可以走,可以坐下來休息,但是你唯一確定的就是你要前進。或許我們在路上會有所眷戀逗留,但是不要因為眷戀而忘了本來的目的,更不要隨意摘下路上的花草,當你把這根稻草拿在手上時,是不是會讓別人以為這根稻草就是終點呢?啊,這一段話,越想越深。我是否一直握著手中的野花小草而不忍丟棄呢。而這樣的不忍是否使得我在創作上無法盡情邁步的更明顯?喔或許不該說是丟棄,而是放下。總有一天當我走的夠長夠遠,那一株野花稻草也自然融入成我生命的一部份。它會是我創作裡的風景,不再只是小格局的自溺及溺人。
能在文化認識靜雲,吾幸也。我叫他學長叫的心甘情願。
這麼多的感慨,還是請各位讀者們先行看過貓某人的“你好,我叫做寂寞”,再進行關於這兩篇文章的討論吧。
初篇:你好,我叫做寂寞。
「妳今天怎麼沒去開會?你豬啊?一直睡一直睡。」女人氣急敗壞的對躺在床上的男人獰吼,把皮包扔在男人的臉上。
「閉嘴啦,死女人。」男人用力丟開砸在臉上的包包。「我今天宿醉頭痛中,開啥鳥會啊?你也管管你的嘴巴好嗎?這麼大聲是想讓小卉也聽到嗎?你是嫌你這個媽媽當的太好了是吧?不要嚇壞小孩子!」
「你還敢提小卉?你自己又進到做父親的責任了?我真是瞎了眼了當初怎麼會嫁給你這種人……。」完全沒有經過降低的怒罵聲幾乎毫無窒礙的穿過緊閉的門扉,一個小女孩捂著耳,躲在床底下。大顆大顆的眼淚沿著粉頰滑落。
不要……不要再吵了。不要再吵了……。小卉瑟縮著發抖,滿溢著恐慌。不要再吵了……。
誰可以來?爸爸、媽媽……,不要再吵架了。
「你好,我叫做寂寞。」忽地,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小女孩身後。
那是一個蒼白盈弱的少女,有著一頭灰藍色的短髮和清澈寂寞的眼睛,穿著一身學生制服,那種很日本的百褶裙,還帶著一副黑色大大的粗框眼鏡。
「是天使姐姐?」小卉揉揉眼睛,想確定自己眼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小小的臉蛋綻放出狂喜。
天使姐姐真的聽見她的願望了耶。
「我不是天使姐姐,我是寂寞。」寂寞蹲了下來,靜靜瞅著小女孩。
小卉歪著小腦袋,寂寞?寂寞是什麼?小小的腦袋無法理解這個過度成熟的名詞,但是它聽起來好苦好澀,像是她最討厭吃的藥藥。
「寂寞是什麼?」她問。
寂寞托著腮。「是一種疾病唷。」她笑。
小女孩一臉不解。感冒也是一種疾病。每次都讓她頭暈暈、腦脹脹,還得靠吃藥打針才能好,是非常讓人不舒服的痛痛。但是眼前這個眼神清澈、散發著寂寞氣息的女孩並沒有讓她感覺到任何不愉快。反而有一種哀傷而溫柔的難解沉靜,像午夜夢迴,在她窗前下的那場孤獨的雨。
小女孩當然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鄉愁。
她嚴肅的開口了。「我不覺得姐姐像是痛痛耶,痛痛每次都讓小卉好不舒服。」她稚嫩的嗓音嬌嫩,卻很認真。
寂寞偏著臉,幾撮灰藍的髮絲落至頰前。「但是感冒是吃藥就可以好的痛痛唷。」她蹲了下來。「寂寞卻不行。」
「不行?」小卉的眉頭皺了起來。
「寂寞是終身的先天性疾病,無藥可解。但就像是痛久了痛感神經會麻痺一樣。」人們在人群當中也總覺得自己並不寂寞。而這是很糟糕的。」
「為什麼呢?」似懂非懂的,小女孩。
目光幽遠的,寂寞望向窗外。「因為如果無法認知自己本身是寂寞的這個事實, 總有一天其他人都離開了,這個人就會被排山倒海而來的寂寞淹死、被寂寞給殺死。」
「聽起來好恐怖喔。這麼說來,姐姐是死神囉?」
「可以這麼說吧。」寂寞歪著頭,推了推快掉下來的笨重眼鏡。「但是寂寞其實是所有人的創造者唷。」
「創造者?」這下,換小女孩歪頭了。
「每一個人出生,就帶著寂寞而來,從另一個寂寞者孕育而出,在寂寞的生命李深深的感到寂寞,最後也因寂寞而死。這不是創造者是什麼?我們都是寂寞的眷屬,一輩子的。」淡淡的,寂寞說。眼神迷離而清亮。
「好難懂喔。」小卉皺著一張小臉。
「不會的。」寂寞偏過臉看她。「因為妳也寂寞。」她說。
「在他們爭吵、怒罵、忽視妳的存在的時候,是不是有種快要被悲傷溶解、好像快要死掉一樣的感覺呢?會不會在午夜驚醒,因為沒有人疼愛,而覺得自己並不存在,惶恐的不停掉下眼淚呢?」寂寞的聲音沒有任何一絲情感,只有寂寞。
「然後妳會發覺,啊,原來我並不存在在他們的世界裡,因為他們看不到我、聽不到我、摸不到我,也不會與我說話。我並不存在,我是寂寞的,而我畏懼這樣的寂寞。」不自覺的,寂寞的聲音變成了小女孩的稚氣嗓音。
小卉安靜了下來,淚水在她框中打轉。「我只是想要媽媽跟以前一樣哄我睡覺,爸爸可以跟以前一樣抱著我飛高高,為什麼要吵架呢?爸爸媽媽不是說過他們很愛很愛我嗎?但是為什麼現在就不理我了呢?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不理我───?啊───!」小卉發出了那樣像是要哭碎靈魂的慟喊,眼淚落在寂寞的百摺裙上,每一滴都香馥而哀傷。
為什麼父母就一定要寶愛孩子呢?當他們同樣也感受到濃濃的、震耳欲聾的寂寞,為什麼他們就不會傷害他們一直寶愛著的孩子呢?
寂寞靜靜的撫上哭倒在她懷裡女孩的柔軟髮絲,感覺是那樣的悲哀。
「所以我來,因為你寂寞。」
寂寞寂寞的偏著頭,寂寞的在雪白的頰上蜿蜒著寂寞的淚。
貳篇:你好,我叫做寂寞。
又一次輪迴。
她茫然的看著自己一躍而下的虛無屍身,不乾不脆的崩裂成好幾個碎片。藕斷絲連地,碎骨牽著皮肉,令人發寒似的景象。
但她不覺得痛。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她以破裂的臉看著人來人往的街,一個男孩正對著女孩溫柔的笑。也曾經有人對她這麼笑過的,她想起那本該和她一同躍下的男子,也曾對她那樣體己的靨過。
當他的指撫過她的髮,他對她笑。
當他的唇落至她的眼,他對她笑。
在星辰閃爍的黑夜裡,他曾無數次對她發下無悔的豪語,讓她甘心為他寬衣。
他們的愛情是那樣的堅定,即使在無法力挽的狂攔裡,他們也選擇了最絕望的路一起。
但他的大掌終究沒握住她的。
脫離了眼眶的眼球悽楚的茫然。
在失去重心前的最後一個迴身,她的男人鬆開了她的手。俊秀的臉龐太過年輕,無助的注視她的墜落。她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眼,印入她眼簾裡的最後一個畫面,定格在她情人慌忙逃離的背影。
死亡何需短短幾秒?卻定義了她的永恆。
於是她的魂魄永生永世都必須承受這樣的永恆,每日以二十五層樓之姿,無止盡的墜落。
但她不痛。
女人的頭皮緊黏著熱燙的柏油地,乳白的腦漿默默的思考著。
一開始是因為沸騰的恨意,如同在她身後泊泊綻開的血花,那般的絕麗鮮明,而如今枯萎的迅速而茫然。是否是長久的孤獨讓她終究發狂?她甚至開始遺忘她該憎恨著的男人的臉,一如緊握在手中的沙礫,依舊隨著時間流逝落下。
她不痛,因為她很寂寞。
「你好,我叫寂寞。」一個黯淡身影倒掛在一旁的電線桿上。
那是一名蒼白盈弱的少女,有著一頭灰藍色的短髮和清澈寂寞的眼睛,穿著一身學生制服,那種很日本的百褶裙,還帶著一副黑色大大的粗框眼鏡。
女人曾經耳聞過她,兩個恰巧經過於此的亡靈曾經竊竊的私語,一個自稱寂寞少女的神秘亡靈,在世間來回的穿梭,收集寂寞。
「寂寞少女?」她回過神,破碎的嘴角揚起冰冷笑意,足以把人嚇昏。「你來這裡做什麼?」
寂寞完全不完所動地。「我來,因為你寂寞。」她偏著頭,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亡靈女人。
「我不需要你來。」女人冷漠的閉上支離破碎的眼睛,靜靜的等待軀體緩慢的自我修復。
這只是個酷刑。她被修補,只是為了下一次的破裂。
她很惶恐,是否她的男人從未背叛過她?他也跟著一起落下了,只是她無法以狂亂的眼搜尋到他同樣孤寂的魂?
亦者這一切都只是場太過駭人的惡夢,誰的親吻都無法讓她醒來?
呵……,十年了。也該醒醒,她早就死了。
於是她任由自己被黑暗吞噬,逐漸沉沒。
寂寞歪著臉,毫無機質的瞳孔倒映不出情感,除了寂寞還是寂寞。然後她開口:「我其實只是個普通的OL,父母都也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我三十一歲,交過三個男朋友,最後的第三個在和我步入禮堂前把我給甩了。結果我卻愛上了那個剛進公司的新人,他才二十三歲。很愚蠢吧?朋友都笑我老牛吃嫩草,還挑了根最嫩的吃。但我愛他啊!即使因為他的父母嫌我太老拒絕讓我們結婚,或是在戀情曝光後被公司以荒謬的理由辭退,我都愛他啊!」聲音逐漸被取代,是那個女人尖銳的喘息。
「然而為什麼呢?究竟是為什麼呢?當死亡的鐘聲響起,公主從高塔上墜下的時候,英俊王子為什麼沒有以溫暖的懷抱,緊緊擁著他的公主呢?應該要是這樣吧?就是悲劇也不過就是這樣寫的嗎?我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凋零啊!既然現實不允許我嚮往童話故事裡幸福又快樂的結局,我只求他能夠對我凝住此刻的真摯不渝!我老了,我怕啊!我害怕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年老色衰的我會被這殘酷童話淘汰出局!你可曾看過沒有美貌的老公主被英俊的王子深深愛戀?我要他一起死,是因為我不願到最後看見他找到更年輕美好的公主雙宿雙棲,獨留我這個老太婆唱獨角戲啊!」女人哮吼著,早已沒有淚淚腺分泌的朽爛眼眶蜿蜒著血淚。
是了,她很寂寞,寧可將年輕美好的生命拖下水,也不願有可能會孤單一人的寂寞。
即使成了亡靈,每日嚐透了靈魂幾乎解魄的痛苦折磨,也是一樣──
因為害怕寂寞然後變的更加寂寞。
愛?當然還是有的。那個可愛又可恨的男人啊……。
「那麼,要不要去看看那個男人呢?」寂寞偏著頭,一手揚起虛空。
女人靜默了。
走進虛空,過度的黑暗使她目盲,寂寞以冰冷的小手牽引女人方向。她來到了連結著照鏡者心繫之所的虛無之鏡,正隱隱漾著令人懷念的月華……。
她睜開眼睛,看見了那個男人向她年邁的雙親恭敬的欠身,來到她的墳前上香。
她睜開眼睛,看見了男人有了歲月痕跡的眼角依舊善良,帶著清徹而眷戀的憂傷。
她睜開眼睛,看見了男人以往修長傲人的身軀變的微駝,多了份邁入中年的滄桑。
她睜開眼睛,看見了男人曾經擁過她的寬大手掌,已經牽起了另一隻雪白的小手。
那是個略帶青澀的清秀女子,馬尾高高的束起,不施脂粉的平凡面容跟她十分相似,虔誠的為她合手默禱。
──就像年輕時候的她。
今天正好是她的忌日。
她發出震耳欲聾的崩潰銳喊,狂怒的撲向那面其實並不存在的鏡子,枯爛的骨爪不停的敲打不存在的鏡面。「他是我的,我的!」她盲目的扒抓又扒抓,惡毒的忌妒和怨恨如腐蝕酸水一般湧上,直到她的魂魄幾乎被虛無侵蝕的重傷崩毀,寂寞才把她拖了出來。
狂怒之後是茫然。女人呆坐在虛無裡,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心像是一片死寂的荒地,即使她連他的名字也想不起來。
於是她再也不能逃走了,死亡並沒有讓她不寂寞。無法滿足的黑色貪婪變的越來越怨毒、越來越濃重,一層又一層覆蓋住她的臉、她的身、她的心。
最終變成這樣,一個臉蛋破碎、心靈更加醜陋的醜公主,被囚禁於自己永遠都沒有王子解救的血泊高塔裡。
「他不是你的。」寂寞靜靜的。「寂寞才是你擁有的。」
「我終其一生都在逃避寂寞。結果到頭來竟然是這樣嗎?呵呵……呵呵呵呵……。」她慘笑,毫無歡意。
如此激揚的憤恨該對誰發?又該如何放呢?她並沒有漏掉男人眶中閃爍的強忍淚光,除了歉疚還有更多更多的複雜,動人而哀傷的往日戀情。
你也曾經愛著我吧。女人掩住臉,微亮的發著光。
把一個三十一歲的老女人當成小女生來愛,堅持著接送每日早起的我黑著眼圈也要守在樓下。
知道我是這樣不切實際的浪漫,拼命的存錢在我生日那天送了不敷成本的九十九朵玫瑰花加上一頓精緻夢幻的昂貴晚餐。
甚至就連在我被公司逼退的時候,向來溫和的你勃然大怒,惡狠狠的揍了那個告密的同事一頓,還差點挨上官司。
你是這樣的溫柔又善良。而我……如此污穢的我,卻為了害怕一個人而做出這種事,我不配被如此善良的你所寵愛。
「沒有人不是一個人的。」寂寞凝視著虛空。「你、我、那個男人、那位女子,都一樣。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
女人哭泣,死去了十年後第一次真正的哭泣。
恐怖潰爛的不成樣子的臉孔逐漸恢復成生前光潔的模樣,完好的眼眶終於流出了清澈的淚水,她哭著。「我想起來了……,阿文、阿文……!我曾經是如此的愛你,即使過往的你總是被人譏笑笨拙、即使我們將來的路途不再交疊、即使必須一個人獨自承受寂寞……,阿文……。那個女孩看起來很好,希望你這次能夠得到幸福,不要再擦身而過。」她輕輕的閉上眼睛,呼出了最後一個嘆息。「我是如此的愛你……。」
她安然解魄,像是一陣有形的光,隨風粉碎舞空成一片雪白。
已是現實。寂寞站定於女人滿是花圈的墳前,粉嫩的唇上彎著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笑。
大理石的墓碑上有著一張笑的燦然的女子的照片,上頭碑文清晰的刻著──
”鐘芬荲之墓”。
完。
呀,看完貓某的劣文還能堅持到此處而不按左鍵跳上一頁的看官們,請讓貓某先向您們致意(鞠躬)。這是兩篇貓某表達寂寞的自我見地及自娛的拙作。我個人並不是很喜歡第二篇,總有種自圓其說之感跟牽強之覺,雖然靜雲說了沒那麼外顯,也或許是因為它是我以多情到矯情的心態下所書寫完成的作品吧,有些精神過敏,希望自己的格局之後能夠大些。而關於寂寞的個人見解,我想就PO上一段靜雲跟我的討論:
“貓不:回到寂寞這篇上,你喜歡嗎?
靜雲:沒甚麼特別的感覺
我已經過了感受寂寞的年紀了
只是當成很流暢的文章看過去
貓不:@@
學長不再寂寞了嗎?
靜雲:我學會控制寂寞了
貓不:怎麼樣可以控制寂寞呢?
靜雲:就是認知「世上每個人都是寂寞的」
貓不:認知寂寞跟控制寂寞的實踐點在於?
靜雲:不要去刻意感覺自己寂寞
寂寞是一種越想會越龐大的東西
你要把寂寞當成是空氣
你會去想空氣的成分或形狀嗎
貓不:所以,你讓自己感覺寂寞不存在?
靜雲:我把寂寞當成自然
不是不存在
貓不:但寂寞讓人痛苦不是嗎?
所以你也把苦痛當成自然的一部份?
靜雲:你會覺得呼吸是痛苦的?
貓不:啊,如果把呼吸等同於生命,生命的本質的確是苦痛的。
我們人一出生即涕泣,不是嗎?
靜雲:別想得太複雜,事情就是想得太複雜才痛苦
貓不:創作就是深入啊w“
關於寂寞的對話其實跟創作相較之下比較短,因為之後話題便轉為創作了。但這個世界上把寂寞當成絕症,或曾是絕症的人,包括我,可相當不少。在物質上寂寞的人不擇手段的把錢財佔為己有,在愛情上寂寞的人飛蛾撲火的追求每段燦爛,在友情上寂寞的人精神凌虐他們無辜的友人,在親情上寂寞的人兒,總是不斷渴求著不以自己期待的方式、得不到的父愛母愛。這些寂寞,是不可忽視的。它確確實實的存在我們的生命中,用怨恨、用愛憐、用狂熱、用漠然逼迫我們直視或無視它,有時候甚至讓我們以為我們戰勝了,但它又在另一個不知名風狂雨驟的夜裡另一間不知名喧囂酒吧裡另一雙不知名陌生的臂膀裡衝出來,如同一個森冷陰然、極度沈默的怨靈,與你面對面臉貼臉的逼視。到最後我們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接受它。另一種,逃避它。而我的狀況誠如我的小說所寫,寂寞已經變成了一位楚楚少女,但因為她所蘊涵的美麗,即使她經常的令人痛苦,我努力的讓自己不被寂寞過度侵蝕並且和平共存,畢竟它是每個人的一部份,還是我很大的一部份,我讓這份寂寞轉為孤獨然後創作。
創作是很難在喧囂熱鬧的狀況下完成的。就像熱戀時你根本不會去想提筆寫一個字只想全身上下沁在戀愛之蜜裡,而失戀時靈感總是特別多是一樣的道理。
而兩篇文中我還安排了一點心思,不曉得有沒有哪位知音人有察覺到,寂寞二章的女主角之墳「鐘芬堇之墓」與寂寞一章的小女孩小卉的名字伏筆?其實這兩位都是花,堇,性耐寒也。經過了寒冬,終芬芳燦爛。所以叫做鐘芬堇。就跟江濱柳是一樣的道理,江濱柳不是人,是江邊的一棵柳樹。柳,留也。小卉也是一樣的道理。卉,花也,小小的花,象徵著小女孩年紀及情感上的稚嫩無邪。
每個女孩在我心目中,都是一朵美麗的花。
不曉得有幾位讀者注意到呢?若有這般知音人,吾之大幸也。
- 1樓. 丹羽楓2010/11/19 12:03文人必寂莫
這是論壇某位大大18
在我們私下聚餐的時候聊到的
那時我正跟她聊些與文學相關的事
她這句話讓我感觸很深
事實上,在我遇見我寶貝後
我發現我撰寫的能力開始變的很差
因為我的寂莫很大一部份被舒解、滿足了
但…回顧自己過去的文章
卻發現自己再也寫不出類似的東西了
那份呼喚跟其間的呻吟
這應該是好事
但出了社會,看的事情多了
卻又感受到另一種寂莫
伴侶再近,近不到心房
我們要面對的,是這世上人情冷暖的寂莫
寂莫如呼吸,卻又是成長後過了某個時間點才能感受到的
更有時它說不清、道不明
即便抱著心愛的人,卻還是感受得到那透心的寒
要我說…它更像毒癮
明明極欲擺脫
卻時常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