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次見到楊振寧先生,大約是30年前他到清華大學演講,而我還在作學生的時候。當時他朗朗健談與樸實深刻的觀點分析至今都還讓我印象深刻,也對我後來物理的研究、哲學興趣、乃至於對世界人生的看法都有很大的影響。事實上,他的高徒,閻愛德教授在教我們普通物理的時候就常常提到「楊先生說...」,讓我們從大一開始就對這位物理學界的巨人有親切的印象,不再只是書本中的仰之彌高的物理公式名字(Lee-Yang, Lee-Huang-Yang, Huang-Yang, Yang-Millis, Yang-Baxter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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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看到楊先生是2013年底他再來台灣,那時我也回清華任教了。剛好當時他的好友,MIT的黃克孫(Kerson Huang)教授,也正在台大訪問,於是我就用物理系代理系主任的身分邀請他來新竹交流,讓兩位老人家多年後意外於新竹清華重逢,並在物理館中庭於爆滿的學子中分享人生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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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黃教授後來離開清大後所寫的紀念詩(五言律詩),因為知道我也喜歡寫詩,就交給我請我找人代轉給楊先生。我當時就經過他同意把文字留下來,畢竟寫得太好了!一直希望找合適的機會正式公開,但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雖然黃先生也已於2016年離世,但我想留在今日(10/18/2025)楊先生離世的日子貼出,一起紀念他們兩位的成就與情誼,應該也是合宜的時機。可惜其中的物理之美,只有物理人曉得。與大家分享,歡迎傳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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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竹偶遇楊振寧〉黃克孫(2014.1.07)
相見一如故 追迴皓首前
明窗高院裡 小艇石溪邊
規範窺天理 超流探自然
劍光猶磅礡 執手話丁年
英雄辭甲帳 迴夢總依稀
名譽終端頂 人生盡逶迤
西南初發地 東北晚歸時
千古留名處 寸心亦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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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規範(場)」與「超流(體)」是物理學專有名詞,也是他們兩位所共同研究的物理領域(分別屬於高能場論與凝態統計的兩大範圍)。「高院」指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石溪」是指紐約大學石溪分校,都是楊院士以前所任教的地方。「西南」是指楊院士在中國大陸讀書時的西南聯大,「東北」是指石溪分校在美國的東北方(黃教授所在的MIT亦屬於東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