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國強/我和程思遠 石泓 和林黛
2017/07/24 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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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我就讀於紐約市的紐約大學,目的是陪侍在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就讀的我的父親程烈。當時他向服務的立法院請假一年到哥大去攻讀碩士學位,同時也可以和他的老朋友東北老鄉那時定居在紐約的南京區于斌總主教話舊,經常見面回憶在大陸的一些陳年往事。 雖然兩人已是多年老友但是我家是典型的佛教家庭,如何讓我父親轉信天主教就成了于斌總主教的一項任務。正好那時紐約市分區停電,往往就是于主教在他河邊大道的寓所替我們父子摸黑講道的時候,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次年他 們兩人同機返台為止。
(1992年程國強率臺灣代表團參加北京徐霞客硏究會在釣魚臺國賓館接受 程 思 遠及彭冲之宴會,臺灣團代表名作家小民姐及夫婿喜樂哥,臺大王保珍 教授均已辭世。)
為了爭取學習時効,我父親除了在商學研究所選課之外,另外也在哥大的「語言中心」進修英文,得以認識來自世界各地的留學生和歐洲港澳各地的菁英,其中也包含當紅的香港影星林黛,那時她除了在戲劇系進修之外,同時也在語言中心選課,和我父親變成了同班同學。相談之後甚為投機因為林黛的父親程思遠曾經做過李宗仁的秘書長,他也是廣西選出的立法委員,和我父親同是立法院的同事,只是政府遷臺後他避居香港未曾赴台報到開會不久即被政府除名,因此林黛在禮貌上對我父以程叔叔相稱。雖然談不上是他鄕遇故知但是異國同窗又是故人之女總覺得倍感親切,課餘飯後閒話家常也是常有的事,她大我兩歲平常見面互相以姓名呼叫,全未以明星光環視之。她在紐約短暫停留後來結婚返港直到自殺身亡可謂紅顏薄命令人惋惜,在香港出殯時萬人空巷交通堵塞是當年影劇界最轟動的一件大事。
由於她的父親程思遠和繼母石泓在當年都是有名的新聞人物,我常以好奇之心來求証於當事人的她。偶爾也不諱言石泓的婚姻是她従中促成,也是她當年就讀南京匯文女中時的一件功德圓滿的好事良緣,雖然程思遠和石泓在年齡上相差很多,但是後來的悲歡歲月都証明這對才子佳人都能恩愛逾恆相互扶持,同時在那動盪不安的時代中共同創造了歷史的後半世基業,譲我在三十年後得以親身體驗和他們夫婦相識後的歡愉和友情的可貴。
1993年的夏天,我接掌臺北中國作家協會的理事長職務,那時的兩岸仍然處於互不來往的階段。忽然接到北京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副委員長彭冲及全國政協副主席程思遠的邀請函,略以北京中國徐霞客硏究會將在北京舉行成立大會,請臺北派代表組團參加。經過我們常務理事會議的決定,決定這一破冰之旅的空前壯舉,在1993年的7月9日由香港轉機直飛北京。當飛機在傍晚下降的那一片刻全 體團員都是五味雜陳都有近鄉情怯的感覺。在徐霞客硏究會秘書長黃實和英文中國日報江牧岳社長的親自接機順利過關之後,就由警車開路把全體臺灣團員送到北京钓魚臺國賓館參加 總會為臺灣代表團準備的盛大歡迎晚宴。由時任全 國 人民代表大會 常委會副委員長彭冲和 全國政協副主席程思遠共同主持。同時也得識 程思遠及夫人石泓女士後來成了來往多年無話不談的忘年好友。由於先父和程思遠是立法院同事而且在抗戰時是三民主義青年團重慶時代的舊識,所以我在代表全體臺灣代表致謝詞時就以程伯伯及程媽媽稱呼他和石泓女士,同時代表父親向老同事帶上來自臺灣的問候,無形中就拉近了兩岸四十 三年來互不來往的距離。我更提到石泓在五十年代在(香港亞洲出版社)發表的長篇小說「維多利亞海的迷霧」。因為事隔多年當時可以看出她的驚喜和高興。事後她告訴我1949年大陸解放後全家在香港短居就曾以寫作貼補家用。程思遠也在香港「正午報」兼寫「政海談秘」專欄賺錢度曰。直到一九六五年七月他奉周恩來之命陪同國民黨前副總統李宗仁成功返回大陸定居畫下流亡海外的句點。後來他擔任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的會長又先後被選為全國人民大會代表常委會的副委員長和全國政協副主席,重新開始了他政治生涯的第二春,可以說是中共政權對他的一種酬庸。
自從參加徐霞客硏究會的成立大會之後我曾多次到訪北京參與文化交流活動。每次都與程思遠及石泓夫婦在程府相聚便餐,石泓除了為程思遠磨墨寫字之外也常為我們說些陳年往事和過去的趣談以助食慾。言談中兼帶詼諧風趣足見 伉儷情深。記得他們陪同李宗仁回歸大陸之後隨即受到毛澤東的接見,毛身穿便衣那天談興甚高開 玩笑的說:又上了賊船不後悔吧!這突然的一句玩笑話弄得李宗 仁不知如何回答,還是坐在旁邊的程思遠接著回應:我們搭乘的慈航現在已登岸了,毛聞後莞而一笑連說:「思遠先生我久聞大名如雷貫耳。」還有一次是周恩來想請程思遠的女兒亞洲影后林黛回國訪問,當時站在旁邊的張治中替他解圍說林黛的母親已經離婚她不會聽他父親 的話。讓統戰高手周恩來居然啞口無言。
我和程思遠及石泓夫婦相識之後由於說話投機所以他和我相約每兩年往北京訪問一次。最難忘的是1994年的北京中央電視台35周年臺慶,我和臺灣的名演員陶大偉及傳 播界的名人蔣天鐸同時應邀出席擔任嘉賓。程思遠不但 盛 宴款待並安排專車載我三人謁訪盧溝橋並在盧溝橋抗日戰爭紀念館獻花悼念。因為我們 都是他的晚輩,陶大 偉的 父親陶一珊係黃埔一期的軍統老將,蔣 天鐸的父親蔣鼎文乃是蔣中正的五虎上將之一,和程思遠都是重 慶抗戰時期的舊識。
石泓長得高雅清秀早年畢業於四川大學,雖貴為權貴之妻但是平時知所進退相夫教子並不干預政務,由於政治關係僅只擔任掛名的北京市政協委員,故而在文革時期受到周恩來的重點保護未受波折。另一原因是在程思遠策動李宗仁回歸大陸時石泓曾經穿針引線在旁協助完成任務有功於國。事後周恩來親自做東宴請石泓並約多位中共領導之妻作陪,周恩來自承是生命中唯一一次宴女不宴男,表示對石泓的敬意。
如今事隔多年,我因「徐霞客硏究會」之牽缐得識程氏一家,偶爾翻閲當年在釣魚臺賓舘的舊照,影中人多半 均已辭世,賭物思人真是感觸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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