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孿生姊妹,卻有著看似雲泥之別的人生,而當妹妹從雲端跌落,兩人的生命故事又將會如何改寫?請欣賞創世紀短篇小說優勝獎作品。
筆下文字是感情抒發,為祂表述,還是寫作呼召?歡迎查看文末海報,瞭解HWC020《你有文字事奉的呼召嗎?》。

香港這陣子,承受著揮之不去的悶熱潮濕,似又要醞釀出一場暴風雨。楚虹如常束起長長秀髮,搭著汗巾,從貨車上霍然舉起一麻布袋大米,穩拋肩上,再疾放到她的小推車中。只見她身穿黑色背心,雙臂肌肉含蓄秀美。石磨藍的三角骨牛仔褲歷盡滄桑,磨出如柳絮般的絲絲白線,瀟灑飄逸。一雙高挑長腿上交織著新傷舊痕,描畫了她對工作無怨無悔的忍耐與堅持。楚虹剛柔交織,透射出巾幗鬚眉的動人。
途人被這搬運工出泥不染的背影勾連著,便禁不住要探究她的容貌何去何從。只見楚虹推著小推車迎面而來,抬頭與途人目光相接,溫柔地報施了一個微笑,道:「對不起,煩請讓一讓!」途人紛紛凝固時間,驚鴻一瞥,駭然發現她的雙眼分得開了一點,鼻子又塌了一點,嘴巴又寬了一點。就這麼點點邂逅,讓途人方寸頓失,也忍不住「啊!」了一聲,尴尷尬尬,不知所措。此時有一雙層巴士緩緩經過,車身與車窗一起扭曲折射著一美女廣告,臉容秀氣,眼目傳情,正是歌唱比賽大熱潘碧君的肖像。粉絲們對美女偶像的應援,正好安撫著被楚虹相貌震懾著的眾生。
楚虹從容自若,對途人驚惶失措或同情憐悯的反射嘴臉,早已熟練地以快禱回應,心道:「主耶穌,不知道他們認不認識祢呢?求祢祝福他們也能知道祢是上帝的兒子,為我們拯命。」禱告中的腳步並不放緩,已到達一地鋪。糧油雜貨店老闆一見楚虹,便笑嘻嘻快步讓路給她囤貨,道:「耶穌虹,為何又瘦了?沒吃飯嗎?」楚虹放下重擔,回一回氣,笑道:「程老闆,不多做一點,又怎能還債了!」程老闆故作驚訝道:「信了耶穌還賭錢?」楚虹雙手勤快堆貨,笑著澄清:「誰跟你說過是賭債了?是我妹妹讀書要借的錢!」程老闆道:「就是你那孖生妹妹?」楚虹自豪地道:「也是我唯一的親人!她人在美國已經一年,還有兩年便畢業回來。」程老闆忸怩作態道:「妹債姐還真好,我也有很多欠債,可以認你作契姐嗎?」楚虹哈哈大笑,突然看見地上一個寫上「君君我愛你」的霓虹應援牌子,便盯著程老闆,但笑不語。程老闆只好尷尬招供:「今晚君君有歌唱比賽,我要去應援嘛!耶穌虹,這相片送你的!你常送福音單張給我看,讓我今天也來回贈一些福利吧!」楚虹一看,相中人笑意盈盈,青春亮麗,正是那宣傳遍及全城的女歌手潘碧君。程老闆雖然已屆知天命之年,現在說起新的迷戀,竟仿如初戀再嘗,滔滔不絕地介紹說:「她早在半年前已打敗了一百零八個對手,進入八強!而且她有頂樓級的美貌,歌聲更是一絕!」楚虹啼笑皆非,只好收下相片。程老闆道:「你現在收工了吧? 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和追星?」楚虹道:「謝謝你!但我已有約了。」程老闆道:「男孩子嗎?楚虹笑道:「不是!」程老闆又忸怩道:「你可以求你的耶穌暫停將要來的暴風雨嗎?太大雨的話,交通工具停駛,比賽也會取消的!」楚虹拍一拍程老扳肩膊,爽朗道:「平靜風浪正是耶穌的一項絕技,不過神又未曾應許過天色常藍。但我們儘管告訴衪一切的心事吧!」程老闆道:「如果今晚真的沒風暴,比賽能順利進行的話,就知道耶穌顯靈了!」楚虹笑道:「神蹟每天也會發生,只是太過理所當然的生活,把我們本來可以凡事感恩的雙眼遮罩了!」

楚虹收工後到了一家安老院去探望一個相熟的老人。好婆婆一見楚虹,高興道:「楚虹你真乖!你媽走了五年,你還常來看我!」楚虹笑道:「好婆婆!我帶了蘿蔔糕及糯米雞給你!」好婆婆見楚虹不施脂粉,又常作剛陽打扮,便笑問:「為何不多穿裙子?」楚虹道:「豔麗是虛浮的吧!」好婆婆笑道:「豔麗是虛浮,打扮卻是為了耶穌呢!以後多穿裙子,就更漂亮了!」楚虹側頭細想,看見好婆婆這幾年蒼老了不少,聲音也沒從前般響亮了,便鼓起勇氣豁出去道:「好!下一次就穿給你看看!」好婆婆開心點頭,又道:「仁仔今天來探我了!」楚虹喜道:「你孫兒終於來探望你了?」好婆婆道:「咦,他到哪兒去了?」此時,有一大漢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楚虹一愕,見這大漢四十來歲年紀,身材健碩,一雙壯臂由青龍與白虎兩個刺青守護著,便問:「你是誰?」好婆婆道:「仁仔,這便是張姑娘!你這五年來一次也沒有來探我,張姑娘差不多每兩星期便來!」大漢道:「嫲嫲你要驗一下眼晴吧!你明明說過她是個漂亮的姑娘!」好婆婆道:「所謂相由心生,楚虹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人了!楚虹現在有拍拖嗎?我家的仁仔也未......」大漢道:「嫲嫲,這個女的還欠我四十五萬啊!」好婆婆罵道:「喂,你現在發錢瘟嗎?楚虹怎會欠你錢!」楚虹奇道:「你怎會認得我?」大漢道:「就只怪你樣子令人反胃難忘!」好婆婆再罵道:「你別再亂說!」楚虹驚道:「你就是那仁哥?我家門那四個紅漆字是你寫的嗎?」大漢道:「是又怎樣!欠債還錢!」楚虹冷靜道:「那三十萬是我孖生妹妹,拿了我的身份證向你借的。她人在外地,現在由我代還。」仁哥半信半疑,問道:「嫲嫲,這女的有孖生妹妹嗎?」好婆婆嘆道:「有啊!但她妹妹不生性,就連她媽媽也......」好婆婆還在喋喋不休,仁哥向楚虹道:「你一直逃避我,幸好天有眼讓我碰到你!」楚虹怒道:「我哪有逃避你了!我每天也打幾份工作,盡力把錢還給你。坦白說,利息這樣增加我實在很難清還。」好婆婆道:「仁仔,你要在我面前追數嗎?你這五年來一次也沒有來探我,張姑娘差不多每兩星期便來!」仁哥眉頭一皺,煩擾道:「嫲嫲不要再重複又重複著一樣的話!算了!你就還四十萬,分五年還吧!」楚虹一怔,道:「你肯不再加息了?」好婆婆向仁哥怒道:「什麼四十萬!楚虹就還三十萬吧! 你呀,這五年來一次也沒有來探我,那些利息,就當是代替你五年來沒探嫲嫲的補償!也不想一想你小時候我如何把你帶大......」楚虹卻婉拒了婆婆的好意,道:「不,我仍舊還那四十萬!仁哥已經寬容了我,我已很感恩的了!」好婆婆一呆,心念一動,自言自語:「慢慢還也好,可以帶仁仔信耶穌......」仁哥也一愕,道:「你不單樣子醜,也許更是傻的,明明嫲嫲已為你求情不用還息了!」楚虹道:「我寧可吃虧,也不想虧待人。」仁哥道:「你果然又醜又傻。」楚虹道:「樣貌只是一張浮皮,是一張會過去的臉,是人最守不住的本錢。有一位母後曾這樣教訓過她作皇帝的兒子,告䜣他豔麗是虛假的,美容是虛浮的,惟敬畏耶和華的婦女必得稱讚!你沒有聽過嗎?」仁哥道:「哼,我從不看電視劇的!你為何不學別人一樣借錢整容,一走了之呢?」楚虹奇道:「為什麼我需要去整容換面,我覺得自己很漂亮的。」仁哥大笑道:「你漂亮?哪來的自信!」楚虹看了仁哥臂上的青龍白虎一眼,拿出福音單張拍放在桌上,正氣凜然地道:「當然是從耶穌而來的!容貌和力量,從來也不是在世為人的生存之道!耶穌基督的恩典才是。」仁哥眼中閃出異樣光彩,只覺此女漢子與別不同。
時已晚上,楚虹雖滿心感恩,卻也身心俱疲。回到家中梳洗一番,然後吃著兩個價錢最親民的豬仔包作晚餐。只見她茫然開啟電視機,好讓音訊填滿家中那過分的寧靜。此刻的歌唱比賽,剛好公佈了程老闆所支援的潘碧君獲得冠軍。那碧君臉容俊美,安靜時冷傲冶豔,開懷時親切可愛,面容多變,承載著千言萬語。這號濃眉秀目高鼻厚唇的人物,彷彿就是個千雕萬鑿的人工美人。楚虹卻只注意到電視機旁和妹妹的合照,那是兩姐妹剛剛中學畢業,結伴到大澳遊玩時拍的。楚虹黯然走到窗前,玻璃窗正倒映著自己的容貌,那也是妹妹的容貌,讓她看得眼眶兒也濕了。鄰廈家中黃的白的點點燈火燦爛,到底還有幾多遊子未歸呢?楚虹暗暗祝禱:「主耶穌啊,求祢讓妹妹每天平平安安,與祢同在。求祢讓這屋邨的每一個遊子能回家,也能返回天父的身邊。謝謝祢!」就在楚虹禱告的同時,電視機內的主持人要求碧君在鏡頭前與家人分享感受,那碧君目光含淚,哽咽道:「如果你有看到的話,我很想對你說,謝謝你!」楚虹一聽,好像是妹妹的聲音,難道她回來了?急忙回頭一看,廳中空空蕩蕩,又哪有妹妹的身影了?
半年來,楚虹日以繼夜節衣縮食,披星戴月地忙著打幾份工還債。這天她又來到商場的酒樓兼職洗碗,卻發現商場這天被擠得水洩不通,原來那歌唱冠軍潘碧君來獻唱了。楚虹向應援粉絲團隊細望,果然尋獲了程老闆。楚虹邊笑邊舉起手機拍下程老闆如癡如醉的反應,又拍下了碧君載歌載舞的片段,便回三樓酒樓洗碗去了。
楚虹換上好像又寬大了的員工制服,戴上桃紅膠手套,穿起長身黑水鞋,便川流不息地洗碗洗碟洗杯洗筷。晚上九時,楚虹又勤快地換上黑膠手套,便要去清洗男女廁。一站起來竟有點暈眩,兩邊膀臂也早已疲憊得仿似不屬自己。就在走進一女廁格清洗之時,忽然有人竟不顧那黃色「暫停開放」的牌子,直衝了進來。只聽那人道:「阿姐,不好意思,我今天也未能抽空去一個洗手間!剛才又吃喝多了,現在實在忍不住了!」楚虹一聽此熟悉的聲音,全身顫抖了一下,忐忑地衝了出來,站在鏡前等候聲音的主人出來。

門一開,只見一美貌女子緩步而出,自顧著洗手補粉整理儀容,突然發現有一清潔阿姐凝望自己,細看之下,不由得一臉驚惶。楚虹看著眼前這完美無瑕的臉,卻只是那個潘碧君,不禁甚是失望。碧君望著那副自己曾每天唾棄的舊臉,討厭得說不出話來。可是親生姐姐卻又如斯出現在她眼前,令她又是感激,又是內疚。碧君想過要把昨日完全割棄,就只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令她頻頻回望,舉步艱難。
楚虹見碧君閃出異樣神情,以為是自己的失態唐突客人了,連忙彎身道歉說:「原來是潘小姐!真的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我認識的一個熟人!」碧君望著消瘦憔悴的姐姐,忍著心中激蕩,輕聲說:「不要緊!我的聲音和很多人也相似,我本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楚虹再聽她說話,突然眼中一紅。碧君驚道:「你為什麼忽然哭了起來?」楚虹哽咽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因何故,和你談話時,忽然又想起了我的妹妹!我已很久沒有她的消息。」碧君幽幽道:「或許她現在過得很好,你白擔心了。」楚虹想起了妹妹,突然身體不支,飄搖了一下,碧君連忙上前相扶,只覺她身軀瘦削了很多,雙眼紅了一紅,忍不住難過道:「你當清潔工去為她還債,辛苦嗎?有怨過她嗎?」楚虹一怔,望著碧君,猜想著眼前人的身世,緩緩道:「為了她,就算是再多的債,我也會甘心去背負!」碧君眼中淚水亂轉,楚虹凝望碧君,又在碧君身上覺察到妹妹的香水,便含淚道:「潘小姐,你有姐姐嗎?」碧君冷不防楚虹有此一問,便想開口相認,可是一想到坦白之後的種種牽連,自己的一切努力便會因為親情付之流水,一咬牙,強忍住淚水,放開了楚虹,道:「沒有。今天的潘碧君,是沒有任何親人的。」楚虹心如刀割,哽咽道:「不,你雖不認她,但你永遠也會有一姐姐,在家等著你,你永遠也是天父的女兒!」碧君雙眼通紅,眼淚已掉了下來,顫聲說:「你有看過一個工廠,所造的次貨,能賣人送人嗎?都是沒有人會要的垃圾,是會送到堆填區的!我真的痛恨天父,把我們造成這樣,還要是打孖的雙胞胎!我只是在努力地修補上帝這殘忍的玩笑!你如果真的為了我好,顧念著我的前途,就請你忘記有我這樣一個妹妹吧!從前的一切,我只能說一句對不起!」碧君說罷頭也不回,抹掉眼淚,衝了出去。楚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這一次,竟是兩姐妹的最後一次對話。
潘碧君在數年間名成利就,也就更要斷絕前塵。楚虹為了尊重碧君,也一直守著她的秘密。妹妹的一切消息,就只靠娛樂版上的隻字片語通告著。知她半年前還未出嫁就已經生了一個女嬰;知她上月交通意外被擋風玻璃碎片割傷了臉,留下疤痕;知她被揭整容,歌迷不甘受騙,後援會已悄然解散。楚虹每天也會為妹妹祈禱,也常會跟她分享一首又一首的詩歌。 從前是已讀不回的碧君,現已變成完全沒看了。
楚虹終於也清還了妹妹的債。其實也不算付清,只是債主仁哥見她日益纖瘦,怕她挨出病來,便免了她重重的債務。而且,仁哥跟楚虹相處接觸多了,也就漸漸地欣賞著她的內涵修養,兩人竟成了無所不談的好友。好婆婆返天家前,也叮嚀著他們要互相照顧著對方,仁哥含淚答應。
攻擊碧君的新聞變本加厲,情變整容抑鬱發瘋的報導層出不窮。楚虹也就無休止地為妹妹禱告神。這晚深夜,楚虹有感而發傳送了一短訊問候碧君。翌日星期一早上起床,卻突然收到了數個短訊回復,第一則是一段短片,正是楚虹於五年前拍下的一段歌唱片段,碧君註釋著:「這是我最喜愛的一段視頻,因為是從姐姐你的角度拍的。」楚虹又驚又喜,對著短訊看了又看,不敢相信碧君真的回復她了。楚虹再看下去,手心冒汗,全身也在顫抖,急忙致電碧君,打了十多二十次,就是沒人接聽。原來碧君在短訊中遺言:「姐姐,我戴著這浮皮面具,做了五年的小醜討好別人,什麼也夠了。我不是個好妹妹,也不是個好媽媽,最放不低的,便是我女兒。你能代我照顧小晶晶,認她作女兒,讓她喊你作媽媽可以嗎?我欠你太多,但這是最後一次了。對不起。謝謝你。」楚虹雙腿乏力倒地,伏在地上力竭聲嘶地痛哭:「不要這樣!不要!主耶穌啊,求祢快救救妹妹!求祢再給她機會!求求祢!求求祢!」楚虹伏在自己的淚水中,一遍又一遍地在絕處中求告耶穌再拯救碧君。

碧君生命是保住了,卻是昏睡了超過兩年。楚虹每天也會探望碧君,為她按摩,為她祈禱。楚虹這兩年來不斷呼求著耶穌醫治喚醒妹妹,耶穌這兩年來卻沒有回應過她甦醒的呼喊。這天楚虹努力撥直碧君已然微微彎曲了的手指,看著碧君眼睛半合,嘴唇微開的樣子已經七百四十二天,身體上還好像有些蟲子從腐肉中爬了出來,再也忍耐不住,伏在床邊痛哭:「主耶穌啊,妹妹現在才二十九歲,求祢醫治妹妹,或者把她接返天家!我不再求我的意思,只求祢的旨意成全!」楚虹哭累得伏在碧君床邊,握著她的手睡著了。在夢中,她看見了自己身處仙境般的美麗地方,和妹妹起舞再聚。在夢中,碧君的手似乎正柔柔輕撫著自己瘦削的臉。在夢中的楚虹,留下了歡欣的眼淚,滋潤著碧君的手。
春去秋來,小晶晶漸漸長大,今年已八歲了。這天攜著媽媽,來到了墳前掃墓,同行的還有一男士。小女孩看得一臉驚怕,尤其是他雙臂上兇猛的動物,但媽媽似乎並不害怕他,只聽媽媽說:「仁哥,謝謝你今天陪我來。」仁哥說:「她也走了這麼久,你亦不要再自責了。」媽媽一面輕撫那墓碑上的照片,一面說:「她真的受了很多苦。」小晶晶向照片一望,好奇道:「媽媽,這姨姨是誰?」媽媽抱著女兒說:「她是我的孖生姐妹。」小晶晶問:「媽媽,為什麼你們是姐妹,樣子卻不同呢?」媽媽說:「她比我好看多了。」小晶晶不滿道:「媽媽才是最漂亮的!」媽媽柔聲道:「小晶晶,媽媽在你很小的時候,因為不開心,胡亂吃了很多藥物,後來昏睡了兩年。那兩年,就是你姨媽一直用心地照顧著你。後來耶穌使我奇跡醒來,仁叔叔卻告訴我,姐姐因粗勞過度,竟已在我醒來前的一個月返天家了!」碧君失聲痛哭,小晶晶伸出小手去抹媽媽的眼淚。仁哥想起了故人最後瘦影裙飄的日子,也忍不住抽搐痛哭。碧君又道:「小晶晶,所有豔麗美容都是虛假的。稱讚必須從敬畏神而來,不是從人而來!姐姐的話我現在明白了,但再也看不到她了!」小晶晶哭道:「媽媽別哭!」仁哥安慰道:「碧君小姐,相由心生。當你能反映到主耶穌的善,我們仍舊會在你身上,看到楚虹的!」
(為保留參賽作品的原本風貌,編輯時僅對文中錯別字、標點進行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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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望山
個人簡介:
有時候總覺得要介紹自己是有點虛的事,要從哪個角度陳述呢?我是某人的女兒、某人的妻子,卻未能成為任何人的母親;是某公司的前員工,也曾是某地的居民。由地域出發,我是在中國香港出生,是成長於還未易名的港英政府年代。後來隨著移民潮溜到加拿大讀中學,再漂到美國東岸讀大學,再盪回美國西岸從事和數字有關的工作。後來信了主耶穌,終於得到了身份上的認同,還可以成為天國公民。祈願每位創文的讀者朋友也可以接受耶穌,獲得人生中最完美的身份及位置。
田望山是我的第一個筆名,因為寫作的人是在一個個格子上填充,感覺好像在田間耕作文字。望山,是因為要提醒自己:「我要向山舉目,我的幫助從何而來? 我的幫助從造天地的耶和華而來。」
獲獎感言:
真的很感謝創文對文字事奉的熱誠及無私的奉獻!出心出力地為大海茫茫的文字偏愛者,提供了撰文的平台及機會!
我認識的一位師母,曾於洗手間排隊之際領人信主,使我很敬仰。 我本身膽小懦弱,一直渴望自己有朝可以變成勇敢剛強的女主角楚虹,不畏環境權勢,無論得時不得時,都在傳福音。小說創作彌補了我現實中的缺乏,也讓我認識到以文字作福音預工之可能性。楚虹回覆仁哥的話,是抄考保羅在林後1章12節所說的:「在世為人,不靠人的聰明,乃靠神的恩惠。」故事中另一女角碧君整容後的造型,是我在電視電影報章雜誌中所看見眾美女之總和。可是美麗的外貌,真的鬥不過時間這棘手摧花的狂徒。女性的保鮮之路,還是要靠神的話語去更新,以耶穌的活水去滋潤。

《雙生浮皮相》優勝獎評語
——陳正芳
《雙生浮皮相》是一對孿生姊妹從命運殊途走回生命共同體的故事。一般來說孿生姐妹是長得一模一樣,若是這樣的人物設計,鐵定要從外在事物建構故事和情節,比方莎士比亞的《錯中錯》。但是本篇作者採用了整形這個概念,讓雙生的主軸成為二元對立的存在:姐姐楚虹其貌不揚,卻以勞苦與信仰支撐生活,甚至不惜替妹妹承擔三十萬的沉重債務;妹妹碧君則追逐華麗的外表,投身娛樂工業,從整容、成名到墮落,最終陷入精神抑鬱。兩人之間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個安靜而堅忍,一個豔麗卻空虛。這樣的鏡像設計,評審團有老師認為:「既突出了『浮華』與『真誠』的張力,也折射出我們這個時代對外貌、身份和價值的深層矛盾。」
此外,這篇小說是故事性很強的題材。也就是說,雖然小說採寫實筆法,也在文字聲腔強化了小說背景——香港,據此也有評審指出無論是香港街市的潮濕悶熱,巴士上的廣告燈箱,還是酒樓後場的喧囂,都營造出強烈的在地氛圍。那麼整形易容、討債轉性、植物人恢復正常等等則是相當戲劇化的處理,能夠吸引讀者繼續閱讀下去。不過也因此恐怕有流於通俗的疑慮,尤其是姊妹在洗手間相遇的段落,本是感人的情節,但是對話折射的是通俗劇的身影。此外小說中,許多轉折都太過想當然耳,缺乏細緻的安排佈局,非常可惜。
不過,我最為欣賞的是作者塑造楚虹的基督徒形象,非常直接坦白。從另一角度來說,小說一開鏡,就將主角楚虹的樣貌作了相當細膩有趣的呈現,先是「剛柔交織,透射出巾幗鬚眉的動人」,後一段真正露出面容卻是讓人驚叫連連的「抱歉」長相。然而,總體來說,楚虹的自信卻又帶出她活力十足的樣態,以致於小說中她被稱為「耶穌虹」。我認為這不是一種負面的揶揄,反而是要能貼近她所有處世的態度;同時作者將聖經經文融入對話,並能寫出趣味,是值得嘉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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