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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徒丨李唯恩
2025/01/11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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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中,有人賭沒了錢財,有人賭掉了聖職和性命,也有人賭上了正直和良心。是什麼讓他們以身犯險?又有誰能遮蓋賭徒的過犯?

1

陳佳澤從來沒有想像過,他離開了這種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骰子投出,在桌上碰撞,發出悅耳的叮鈴聲。它們歡笑著、尖叫著,一刻都不肯停歇。這聲響無疑取悅了人們。它們悸動著,不停地來回跳動,像是在樹枝間來回竄的松鼠。人們的視線緊跟著它們,向前向後。

站著的看客們正在互相調侃,時不時會有人過來與他們交談:「阿根廷對沙特,賭不賭。」一位先生發出了爆笑,旁邊阿諛奉承的人也跟著狂笑起來。這位先生的自尊心得到了滿足,便拿他全部的身家賭了阿根廷。歌聲停止之時,人們瞬間鴉雀無聲。短暫的沉默後,隨之而來的是人們的歡呼雀躍聲。當可憐的人拿出自己僅剩的積蓄時,他們歡呼著:「資本主義萬歲,打倒列寧!資本主義萬歲,打倒列寧!」一遍接著一遍,一遍接著一遍。

「滾啊,死老太婆!」在教徒癲狂的歡呼聲中,陳佳澤掛斷了電話。

「真是壞了我的心情。」他煩悶地說道。不知是不是以此為賭輸的發洩口,他猛地站了起來,「再來一把!」人群為他歡呼。

「呵,瞧這兒子倒不如個閨女。」此時此刻,在一堆儀器的中心,躺著一位有氣無力的老太太。儘管她臉上滿是憔悴,卻仍能看出,她年輕時保養得很好。或許她生於大戶人家,被家族呵護;又或者她曾是叱吒職場的女強人,打造了自己的一番事業。但不管她從前有著怎樣的經歷,現在的她已經搖搖欲墜,隨時會跌下神壇。

各種管子彷彿正在吸取她身上的一切精華,使她枯乾著,消逝著。她的身子逐漸向地面歪斜,似是要被吸入一個無底洞,等待她的將是和她伴侶同樣的命運。而在這破敗的建築前,站著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孩,她臉上掛著憂心忡忡的表情,一開口便是安慰老太太的話。

「媽,您看您這話說的,佳澤就是性子急躁了些。對您啊,他還是孝順的。」邊說著,女孩便拿起旁邊的名著,為老太太讀了起來。事實上,這女孩並不是老太太的女兒。這老太在數十年前失去了女兒,從此便把兒子一個失去雙親的發小視如己出。失去女兒這件事,老太太自然不願提。人們只知道在失去女兒之後,老太太的兒子變得叛逆,每日混跡於賭場,而老太太也越發憔悴。

「李律師。」老太太突然開了口,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病房裡,一位帶著眼鏡,穿著西裝,手提公事包,看起來十分精明的人站了起來。

「在。」他回應道。

「現在讀我的遺書吧。」

「您確定嗎?」

「讀。」

「好的。」律師推了推眼鏡,從公事包中翻出一個檔案袋,取下其上的封印,便開始朗讀。

「立遺囑人周瓊,性別女,出生日期為1952年10月27日。本人年事已高,為避免子女因遺產繼承問題發生爭議,特立此遺囑。本人將給予兒子陳佳澤一百萬元人民幣。倘若陳佳澤用這筆錢去賭博,在本人去世後,本人名下的所有房屋及公司的全部股份均由本人的養女黎溫繼承;反之,遺產則由本人之子陳佳澤繼承。」

2

出了賭場,陳佳澤落寞地走在大街上。他跌跌撞撞,時不時被路邊的小石子絆上一下,這似乎激怒了他,就猛地踢上去。

「這該死的石子,該死的賭徒。老太婆居然停了我的零花錢,一定是黎溫,一定是她和老太婆說了些什麼。」

天色已經黯淡,眼前的道路變得模糊不清。腳趾的疼痛傳來,這使陳佳澤不得不抬頭看向面前的龐然大物。這是一座教堂,教堂的門口有著可怖的雕像。這雕像像龍,又像虎,身形巨大卻又瘦骨嶙峋。這生物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似要把他吞吃。它爬行著,扭曲著,所經過之處,都長出了帶著黑刺的藤蔓。這藤蔓像是有生命,不斷地蔓延。

只是片刻,整座教堂便被這藤蔓覆蓋了。教堂的五彩玻璃也被遮蓋得嚴嚴實實,實在不能透光進去。那猛獸正在向上爬,它一腳邁在教堂牆上那吹著號角,有著一頭捲髮的天使上,另一腳則踩在了聖母的笑容上。一路上,它的腳印留在了教堂所有可見之處上面。最後,它來到了教堂頂部,張開翅膀,盤旋在十字架頂端。突然,它看向了陳佳澤,急速俯衝下來。出於恐懼,陳佳澤只想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逃離之際,教堂裡出現一道身影,叫住了他。

「小兄弟,你是一個人來的嗎?」聲音的主人擁有臃腫的身體,身上的西服因體胖而被撐得變形。男人的眼睛很小,事實上,我想,這是脂肪壓迫造成的。儘管陳佳澤沒有給他好臉色,但男人還是做出了一個表情來回應——通過觀察臉上的褶子,我們得出了他正在笑的結論。雖然戴著金絲眼鏡,但他看起來並不文雅,反而顯得有些粗魯。

「對!」托那野獸的福,陳佳澤願意回應這大活人的話。

他們交談的並不久,男人瞭解到陳佳澤的情況,便發出了邀約。

「既然你現在已經被家人拋棄了,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我不會收你租金。」男人又笑起來,露出了一顆金色的門牙,「我是這個教堂的主人,也就是牧師。我們很寬容,媽媽不愛你了,我們可以愛你啊! 你只要......」男人的眼珠轉了起來,不由自主地發出咯咯的笑聲,「你只要記住,我們的規矩是,你每個月要拿出三分之一的收入給我。這是你的榮幸,這樣做神會看在我的面子上賜福你的。」

「媽媽不愛你了」這樣的話誰聽了都會感到不適,陳佳澤也不例外。只是他又想了想自己的處境,便把這份不快拋在了腦後。

「你叫什麼名字?」

「陳佳澤。」

「好名字,我叫陶然。」

陶然這個男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陳佳澤不久便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阿們。」每當陶然結束自己的演講,台下的人都會虔誠地低下自己的頭。他們爭先恐後地來到男人面前,有的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希望牧師為他祝福;有的臉上掛著淚痕,把自己的煩心事吐露出來。他們都高舉著自己的雙手,向男人傾訴著自己的慾望。

「陶牧師,我要談一個五百萬的單子。你,你看神會應允嗎?」

「上帝必定會應允你。去吧,我的孩子。」

「陶牧師,我把競爭對手的方案調包了。上帝會懲罰我嗎?」

「不會的,孩子,上帝這是用你的手來懲罰惡人。」

「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孩子,上帝已經看到你恩待了他的僕人,他會原諒你的。」陶然微笑著,看著手裡的紅包,表情又快樂地扭曲了起來。

陳佳澤已經對這種行為見怪不怪了。出於良心,他想在道德上譴責陶然; 權衡利弊後,他放棄了。這牧師十分喜愛陳佳澤,甚至考慮過要把教堂傳給他,於是每天帶著他一起學習經文與教義。

陳佳澤並無明顯抗拒,但牧師同他講的,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讓陳佳澤同樣感到奇怪的是,儘管這個人是為賺錢而成為了牧師,但他卻又對這信仰有著奇怪的偏執。似乎是表演慣了,也可能是為了積累演講素材,每天早上,他都會打開聖經,把看到的第一節經文讀出來,當作那一天的座右銘。這已經是他的習慣。

「今天是4月6日,神啊,求你帶領我開啟新的一天,祝福我,使我恩上加恩,力上加力。」陶然站在窗子前,仰著頭,沐浴著清晨的陽光。他學過許多教義,也明白許多聖經所講述的道理,他平安地使用著它們,感到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每一次呼吸都是那麼美好。 打開聖經,眼睛一睜,他便讀了出來。

「箴言書18章11節:富足人的財物是他的堅城,在他心想,猶如高牆。」

他笑了出來,笑得很大聲。這笑持續了許久,他喘了幾口氣,緩回了勁兒,對自己說到:「感謝主。」說完這句話,他仿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又仰起頭爆笑了出來,直至最後笑出眼淚,無力再笑。

陳佳澤實在閑得無聊,只得天天在教堂裡瞎晃。一排排的座椅碼得十分整齊,講台後方有一架管風琴。他走過去,把手放在琴鍵上,感受著琴鍵冰冷的溫度。不料這琴像是處在南極,指尖感受到的冰冷迫使他縮回了手。講台下方有一個箱子,他又好奇地把手伸向了箱子,卻發現箱子根本拿不動。透過上面的縫隙,陳佳澤看到了本傑明·佛蘭克林。被這張人臉嚇到,他退後了兩步。

他實在不願再呆在這巨集偉的建築當中,便來到了後院。後院的擺設並不比教堂看起來更加聖潔,但長凳上的書吸引了他,這書正是聖經。也許是實在無聊,而這教堂中卻只有一本書的緣故,他拿起它閱讀了起來。事實上,他的內心一直渴慕一種純潔無瑕的感情。過去,他認為自己與妹妹的關係好得無比,可妹妹死了,她永遠離開了他。

又是一天早晨,陳佳澤早早便起來了。

在陳佳澤起來的幾分鐘前,陶然剛翻開聖經,讀到了他的每日經文。霎時間,他感到了恐懼,極致的恐懼。他癱倒在地上,不停往後挪,瞳孔放大,嘴唇不停顫抖,顏色發青。事實上,他自己可能也沒有意識到,他正在呢喃著:「神啊,神啊,饒恕我吧!」而桌上的聖經仿彿在發光,這光芒越來越大,似是要把陶然吞噬進去。

這個專業的騙子不知道為什麼會生出如此強烈的恐懼感,他此時恨不得地上有個裂縫好躲進去。陳佳澤此時正好打開了房門,他看見陶然正驚恐地望著前方。而陶然一見陳佳澤進來,便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門,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咒罵著。陳佳澤不明所以,便看向桌上的聖經,上面赫然寫著:「你不是欺哄人,是欺哄神了。亞拿尼亞聽見這話,就僕倒,斷了氣......」

陳佳澤在接下來的幾天都沒見到牧師。他試圖尋找,但並未成功。他只好學著牧師祝福人的樣子,也合上雙手,閉緊眼睛,希望牧師能夠平安。他嘴裡說得磕磕絆絆,好幾次都不敢叫出耶穌的名字來。明明內容只需幾分鐘就能夠念完,可他卻硬生生禱告了三個小時。再次睜開眼睛時,他感到渾身輕鬆,手往臉上一摸,卻早已淚流滿面。

再次見到牧師的時候,牧師腳下是一遝沓現金,旁邊的聖經翻開,上面寫著:「猶大就把那銀錢丟在殿裡,出去吊死了。」

3

五月下旬一個星期五的傍晚,我們故事的第一個出場人物,正走向市醫院重症監護室。他的心和其他坐在那十張三人座中的人一樣,在熱鍋上踱步。並不是他們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著「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的興致,而是某種原因讓他們不得不這樣做。當醫生從他們身邊走過時,他們全都齊刷刷地目視,彷彿希望就在前方,一直通向未來。

外面閃著燈的大型物體已經止步不前了。它們低垂著頭,閃動著大眼睛,發出尖銳而又刺耳的聲音,為他們隨時到來的服役做準備。每當駕駛它們的人選中一個,坐上去,這選中的一個就會嗚咽一聲,像一匹多愁善感的馬。接著,它便發出血紅色的光,向前蹣跚而去。

「啊!好心的醫生,再多告訴我一些。」

任何路過此處的醫生,無論是誰,都會被圍住,就像蜜蜂被花吸引。有一個女人正獨自坐在拐角處盆栽旁的椅子上,時不時自言自語。仔細一看,女人長得很漂亮,漆黑的瞳仁在立體精緻的五官下顯得格外無神,而眉又總是皺著。她的個子並不高,身體輕盈苗條,甚至有些許消瘦。透過她的衣裳,彷彿能看到隱藏在布料之下的肋骨。主人公的出現讓她手忙腳亂,她似乎很害怕他。

「佳澤,真......真是好久不見了啊。」

事實上,他們前不久才剛見過面。那是他們這八九年來第一次見。當時的她常想:「遺產快要到手了。」對於這一點,黎溫十分確信。每當她想到此事,都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讀者們,你們讀到這裡可能會很詫異,所以我必須作出解釋。儘管周瓊女士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可這親生女兒如何待她,哦不,她待周女士十分周到,只能說,她是如何想她的呢?

「我成為孤兒了。」十六歲的黎溫突然意識到。我們在之前提過,黎溫在數年前失去了雙親。奇怪的是,父母的死並沒有給她帶來過多悲傷,或者說憤恨。相反,她用一種輕蔑的眼神掃視父母的墓碑。

「蠢死了」,她心想,「如果是我的話,絕對不會為了一種信念而去傷害自己的利益。他們只因自己是基督徒,就愚蠢地把頭等艙所擁有的優先逃生權讓給了兩個只會哭鬧,完全沒有價值的孩子!」想到這裡,黎溫心中莫名火大。

按常理來說,父母是基督徒,孩子也應該是基督徒,她倒是個特例。她對父母信基督教開始有印象時,大概十歲。她並不瞭解這宗教的教義,只知道自從父母信了這教,家裡就沒有好事發生。因此她堅信父母是被騙了,可能是得了老年失智。父母向她說起「耶穌」——這種宗教的神,她也從來不會給「耶穌」什麼好臉色。

於是,黎溫徹底變成了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在她即將繼承陳家遺產之際,陳佳澤突然回來了。奇怪的是,他身上似乎多了某些奇特的東西。

「這傢伙一定是想與我爭奪遺產,連去媽房間的次數都變多了。」黎溫是這樣想的。奔著遺產,她去偷聽了他們的談話。

「媽,信耶穌,你就能上天堂。」

黎溫猛地把耳朵從門上抬開。「真是見鬼了,這耶穌好像一直纏著我,只要有他在,我就會凡事不順。」

事實上,接下來的幾天,黎溫都沒有睡一個完整的好覺。於是,在幾天後的清晨,她決定去問問陳佳澤,問問他到底有什麼把戲。陳佳澤的房門沒有鎖。推開房門,黎溫看見他正向著陽光照進來的窗子,跪著,舉手祈禱

「神啊,求你憐憫他們。」

這樣子實在聖潔得可怕,黎溫渾身都開始顫抖,手中的錄音筆也掉在了地上。最後,她落荒而逃。

「姐,媽的情況還好嗎?」陳佳澤的話把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患者現在還在搶救,情況不太樂觀。」醫生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現在患者的情況緊急,隨時有生命危險,幾乎沒有存活的機會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其實還有一個危險係數很高的方法,只不過,需要再繳一百萬手術費。」

一百萬對於陳家並不是一個龐大的數位,只不過老太太沒有給自己留一分錢,而家裡的管家早已被遣散。所以現在的問題是,他們並不知道老太太的銀行卡密碼,也沒有許可權。黎溫無助地看向旁邊的陳佳澤,他正在禱告。她猛地想起什麼,從地上彈了起來。

「你,你的一百萬還在嗎?」

「什麼一百萬?」

「前段時間,媽公佈了遺囑,她給你打了一百萬。這一百萬,你花了嗎?」

「一百萬?」

看見他的反應,黎溫欣喜若狂,拉著他就去找醫生繳費。

「醫生!醫生! 我們來繳費了,那個手術,我們做。」

「好,你們跟我來吧。」

陳佳澤什麼都沒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付了一百萬。他還是沒有搞明現狀,不過他正焦急地等待母親的手術結果,這使他沒有過多精力關注別的事。他們坐在急救室外,黎溫率先開了口。

「那一百萬,是媽要考驗你的。」她的手捂上了臉,「是我誘導媽這麼做的。」

陳佳澤很詫異她的坦白。不過他並不那麼關心遺產。他剛要開口,手術室的門就開了,走出的是醫生。

「節哀。」

4

參加完葬禮,陳佳澤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望著母親的墓碑,心裡感到一陣憂傷。他多麼希望母親沒有走,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母親去了一個更好的地方。

「嘀嘀嘀,嘀嘀嘀。」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

「您好,是陳佳澤先生嗎?」

「是的。」

「是這樣的,我是周瓊女士的律師,能打擾您幾分鐘嗎?」

「嗯,好的。」

「根據周瓊女士生前的意願,我代周瓊女士問您:您是如何處置周瓊女士打到您銀行帳戶上的一百萬元整的?」

陳佳澤一怔,突然,他笑了起來,「我用來賭博了,全部。」

「好的,那麼按照周瓊女士的遺囑,我們將把周瓊女士的全部資產轉到黎溫女士名下。沒有任何疑問的話,我就掛了。」

「好的。」

「......」

律師驚訝於陳佳澤的坦然,抿了抿嘴,到底也沒說什麼。

與此同時,黎溫也接到了律師打過來的電話,聽到獲得了遺產的消息,她流下了不知意味著什麼的眼淚。

而陳佳澤卻笑了出來。

「噢,我親愛的媽媽啊,我可讀過歐·亨利小說集。」

笑著笑著,他竟哭了出來。

-END-

作者簡介

李唯恩

一個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爸爸是神父,家境清寒,夢想是讓世界變得更美好。最近想變得高冷,但是笑點太低,太幽默。數學好,如果將來失業的話,想當一個流浪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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