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生日快樂



題記：

那一夜很冷，我蜷縮在街角，恐懼使我直打哆嗦。

感謝你那雙溫暖的手把我帶回家，從那一刻起我發誓將實現你一個願望。

我不是上帝或者什麼神靈，我是個殺手，恰巧你有一個仇人，所以我的誓言不會失效，除非我為此而喪命。

　　　

夜的溫度很低，顏色很黑，忘不了那影像，忘不了那槍響，他們的呻吟在我耳邊迴盪，揮之不去。

真的，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雖然這並不是我第一次殺人，可是我卻是第一次殺一群瘋子。

是的，他們就是一群瘋子，他們求我朝他們開槍，而且中槍之後也不叫喊，只是躺在地上抽搐著，如若游絲般地呻吟著。那聲音低沉，壓抑得像是來自地獄。

那一夜我像一個流浪漢一樣蜷縮在街角，在那恐懼中瑟瑟發抖。

人們從我的面前匆匆地走過，偶爾也有人扔下幾枚冷冰冰的硬幣。不知為什麼，我感到自己的心都冷了，冷得像是死去了一樣。

我的右手插在褲袋裡，在那裡面還有一把裝著子彈的槍，感覺著它金屬的質感，同時也感到了它那冷冷的溫度，他像人們的眼神一樣的冷。

在我想掏出槍向人群射擊然後飲彈自殺的時候，你向我走來，伸出了你的手。

很意外，我呆呆地看著你，不知所措。

你說：跟我回家吧！

我先是愣在了那裡，然後不知為什麼地站了起來，然後跟著你走。

你牽著我的手，你的手是溫暖的，我的手則如冰一樣的涼，不知道你是什麼感覺，但是我知道我感到了幸福。

你把我帶到了你家，給了我一套衣服讓我洗個熱水澡，然後換上。

一切就像是夢一樣地發生著，我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這中間夾雜了太多的離奇。

當我走出浴室的時候，客廳的燈是關著的，在餐桌上擺著一個大蛋糕，上麵點著蠟燭，你的臉在那燭光後面，淡淡的笑，臉上泛著些紅色的暈。

我走了過去，坐在你的對面：今天是你生日嗎？

你點了點頭：你願意陪我一起過嗎？

我說願意，然後我們一起唱生日歌，我幫著你一起吹滅了蠟燭，你開始許願。

那黑暗持續了很久，是我去開的燈，當光充滿房間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眼淚，你竭力忍著，但它們還是在肆意地流。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在過生日的時候淚如雨下，像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女孩把一個陌生的男人帶回家過生日一樣。我看著你，心裡有些隱隱的痛，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淚還在流著，你說：你願意做我的親人嗎？

我想不出什麼理由拒絕，也不想問為什麼，我答應了：你可以叫我叔叔。

你徹底地失態了，扎進了我的懷裡，哭得更加放肆，不斷地叫我：叔叔，叔叔，叔叔……

剛開始的我有些不知所措，到後來也只是緊緊地把你擁在懷裡，沒有說一句話。

那一年，你十五歲，而我二十二歲。

　　　

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或許每個孤兒都是堅強的，像我，也像你。

你比我更要可憐些，我從小就是孤兒，而你則是在突然間淪為一個孤兒的，或許，這就像是從天堂摔到了地獄。

我想像不出當時的你會有多麼的痛，因為我沒有經歷過，只是你還活著，活著已經說明了你的堅強。

你說你是幸運的，當你父母被殺害的時候你並不在場，並不是因為沒有被殺死而感到幸運，而是因為沒有看到他們被殺而感到幸運。

是的，你是幸運的，他們的死對你來說僅僅是死亡與失去，而不是血腥的場面與無能為力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個堅強的孩子，我一定會為你的父母報仇的，這是我對你的報答，我發誓，我會的！

雖然你說過去的就過去了，報仇是沒有意義的，那些的都會在時間中被淡忘，但是我能感覺得出來，你的仇恨並未消失，它依然藏在你的心裡。

怎麼說呢？你是個內向的孩子，也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即使你是那麼的堅強。

當我看到你流淚的時候，心裡有一種衝動，一定要好好地照顧你，讓你有一個可以靠的肩膀，一個可以無所顧及的懷抱。

那一天你放學回家，家裡只有暗暗的燭光，我坐在那裡，那桌子上放著一隻蛋糕。

是的，我記得你的生日。你笑了，笑得很明媚，像是能驅散所有的陰霾。

我打開了音響，生日歌開始在這房間裡蕩漾。

吹滅了蠟燭，你開始許願。

依然是我開的燈，你還是流淚了，只是你不再竭力忍住，而是任它肆意地流。

我輕輕地走到你身邊，幫你擦去淚水，你扎進了我的懷裡，繼續流淚。

我們都沒有說話，你就那麼一直流著淚，我則不斷地把紙遞給你，偶爾也幫你擦一下眼淚。

那一年，你十六歲，而我二十三歲。

　　　

有些事情總是發生得有些突然，使人不知所措，原以為那個任務很快便會結束的，誰知事情並沒有計劃中的那麼簡單。

對不起，在你過第十七個生日的時候我並不在你身邊，我甚至沒有給你打個電話說聲生日快樂。我不想說什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類的，真的很對不起。

當我回來的時候你的生日過了已經有兩個多星期了，我沒有給你帶什麼禮物，只是和你見了一面，然後便又匆匆地走了。

我中彈了，我住進了一家地下醫院。

我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我沒有告訴你，而是硬撐著和你見了一面，然後匆匆地離去。

謝天謝地，你沒有看出我的傷，我也沒有一去不回。

傷口癒合得很快，在一個月之後我便出院了，當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又哭了，而且哭得很厲害，淚一個勁地流，而我還是像從前一樣，把你擁在懷裡，只是不再沉默，卻是在不斷地向你道歉。

對不起，我在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對不起，對不起……

　　　

今天是你的十八歲生日，過了今天你就是大人了，我相信你會更加的堅強，也希望你能夠更加的快樂。

十八歲了，你已經是個大人了，應該可以不再需要我了吧！

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話嗎？我將把替你父母報仇當作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其實殺你父母的人我在兩年前便已經查到了，那人竟然就是我。

我也是有些意外的，八年前我所殺的那對夫婦竟然就是你的父母！

不能理解，真的不能理解，這世界怎麼會這樣？但不管怎樣，那就是事實，而事實就是這麼的殘忍。

對不起，真的是很對不起。

我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有些事情是無法挽回的，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樂，真的很感謝你。

蛋糕就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我不能陪你過生日了，請不要傷心，也不要難過，在沒有我的日子裡，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將在一個角落為你的父母報仇，將它作為你十八歲的生日禮物送給你。

祝你生日快樂！

再見！

對不起，我又失約了。

再見！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