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照鏡子的時候，頭在上腳在下，鏡子裡的人也頭在上腳在下；胸在前背在後，鏡子裡的人也胸在前背在後；怎麼我們舉起右手他舉左手呢？

原先我以爲這是因爲人有兩眼，各居左右，光入射反射 XX，perception 問題遂不深究。後來發現閉上一隻眼睛事情還是一樣，這才驚覺事態嚴重，百思不得其解。

上回幾家派對，我提出左右難爲的問題，說無法教人工智慧何謂左右，因爲左右幾乎無法定義。個普林斯頓大博士（可能酒喝多了）說，太陽昇起時你面向北方，太陽的反向就是左。我微微一笑說，如果你人在太空，四面八方什麼都沒有，你有沒有左手右手？他一下呆住。

「左」，在字典裡的定義通常是「人體心臟的那邊」。是的，如果宇宙只你一人，其他什麼都沒有，你還是有左有右，因爲你有「我」。左右和太陽沒有關係，只和「自己」有關係。

電腦沒有「我」，怎麼定左右呢？電腦有「自己」、「身體」嗎？

那麼，當我們照鏡子舉起右手，鏡子裡的人舉左手，難不成他的心臟．．．在右邊？

是的，他的心臟在（你以爲的）右邊。所以，他舉的手在不在他心臟的另一邊？在的。「心臟的另一邊」叫什麼邊？叫右邊。所以你舉右手他舉的手叫什麼？叫右手。他舉的是右手，跟上下前後一樣，沒在跟你作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