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項鏈、意外

〈一〉門
這世上有各式各樣的門
由各種不同的材料打造而成
有的古老破舊
有的典雅動人
有的堅固安全
有的對外敞開
有的緊緊閉鎖

而妳的心扉
是什麼打造成的呢
而妳的心扉
為何如此的
緊緊掩閉

啊，請不用驚慌害怕
我只不過是
在人生的旅途上
一個安靜的過客
正巧路過
妳的家門前

請不用驚慌害怕
啊，請無需緊閉門扉


〈二〉生命的項鏈
每一天的日子    像是一顆
珍珠
我們一一收集
把它們編串成
生命的項鏈

有的顆粒
晶瑩亮麗
有的晦暗無光
有的顆圓珠大
有的扭曲變形
我們沒法精挑細選

沒法精挑細選
它們都必須編串進去

偶而靜坐
我們摩挲細賞或是凝望
那些已經串成的珠子而
喟嘆    期望未來
收集到的都會是
晶瑩      飽滿    光潔

每一天的日子是
一顆珍珠    我們一一
收集    編串成生命的
珍珠項鏈

在項鏈編串完成的時候
我們將無法看到
那時我們已經
告別了這個世界
生命的項鏈
只能給他人
留作紀念

〈三〉一條項鏈
夜深的時候
我靜靜的檢視過往
將傷痛的殘渣一一擺進
右邊的木箱
將歡欣的珍珠一一放入
左邊的容器

趁著月色清明
我把木箱埋在一棵
樹苗之旁
木箱裡的物件
會隨著歲月和風雨
腐化成護根的肥料

我回到屋裡
挑選容器中的珍珠
為自己編串
一條項鏈
掛在我的身上
接近心臟的地方

其中的一顆與妳有關
無論是在白天或是黑夜
它都格外的晶瑩閃亮


〈四〉意外
是不是夢的國度    有年齡的限制
凡受盡風霜的人    就要被驅逐出境
是不是愛的號碼牌    只有青春少年可以領取
凡歷經滄桑的人    就不准去排隊

深沉的夜裡    不肯止息的風雨
有聲音從地球的另一端    傳來
醒來吧    它說
快從你藍色的夢境中
醒來    現在
你所擁有的    只是一個
最美麗的錯誤    一把最尖銳的利刃
會凌遲切割你的那顆
柔軟的心

醒來吧    它說
從你藍色的夢境中醒來

你搖頭說    那不是夢境
那也不是一個最美麗的
錯誤    在你的手心
只有你的她知道    緊握著的
是一個號碼
一個愛的號碼牌    那是一個
意外    一個
最美麗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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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05-03 於更生日報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