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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雲居道膺禪師前往拜會洞山良价禪師。

 

良价問道：「你從什麼地方來？」

 

道膺頂禮：「我從翠微禪師處來！」

 

良价再問：「你在翠微處，他都教些什麼？」

 

道膺：「禪師每年正月都隆重祭祀十六羅漢與五百羅漢，我曾請示：『如此隆重祭祀羅漢，祂們會來應供？』禪師回答：『那你每天都吃些什麼？』我想，這句話就是他的教示了。」

 

良价讚嘆：「翠微真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道膺：「是的！」

 

此時道膺便問良价：「請教老師那您每天都吃些什麼？」

 

良价：「我終日吃飯，從未吃著一粒米；終日喝茶，從未喝到一滴水。」

 

道膺聽後，便鼓掌道：「老師！那您每天是真實的吃到米，喝到水了。」

 

本篇公案對話看似簡單，卻有很深的意境。從前修行是講究「師承」，這是奠定修學的基礎，直到學生開悟，明心見性。而要明心見性以前，一定要先斷煩惱，修清淨心。所謂「禪」就是心，它不是執著於一定的形式，是指一位真正的行者要用心去體會酸甜苦辣的人生，才能經歷各種境界，而達究竟的實相成就。然而所謂「境界」對禪境而言，從因位來說，禪本身是無境界可言的，真正要到達所謂的境界其實就是沒有境界。 

 

因此，一位禪師他必需對自身的修行要非常了解透徹，並能體悟清澈寧靜的自性。而禪境的精神是不斷的創新，雖然主體不變，但隨著時代不同而應運生存，禪是落實於生活當中，它決不與生活相悖離，是一種自我挑戰，不向外求的展現，即生活處處皆為禪，一切皆現成。 

 

道膺認為如此隆重的去祭祀五百羅漢，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來應供？這就是一個修行者過多的疑慮了。因此翠微禪師問他：「 那你每天都吃些什麼？」此句就讓他開悟。羅漢來不來應供是羅漢的事情，誠心祭祀是自己的事情，只管自己誠心祭祀，心以外的事無須操心。「 那你每天都吃些什麼？」是指出，你自己來應供就好了，你不管自己肚子，你管羅漢來不來做什麼呢？雖然每天都要吃飯，但是一切也都在「生滅」當中，自己的肚子何時餓，何時飽，自己最清楚。昨天吃的已滅了，今天又會成為另一個昨天，因此「應供」本身都是一個生滅問題，何必去執著有無？

 

《金剛經》云：「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因此，若心有住，就是著了物相，即有取著，便是慳貪，如果硬要去想羅漢有沒有來，就是一種貪求，眾生執著一切法有個「實體」的存在，想羅漢有沒有來，就著了虛妄之相，在修行道上即會處處障礙自己，因此如來告訴我們「見一切諸相非相」就是整個佛法的總綱。

 

當道膺問良价：「請教老師那您每天都吃些什麼？」良价回答：「我終日吃飯，從未吃著一粒米；終日喝茶，從未喝到一滴水」這個境界說得很高深了。

 

一個真正開悟者，自能體會「空中妙有」之樂，這是要打破對立，不落入雙邊，有、無，非有、非無，不執著於羅漢有沒有來，不執著一個形式，不執著飯或米，不執著茶或水，當下已經了脫。

 

一切相的形成無非是自己的心在動，心無實體，相亦非實體，宇宙是心的幻化，只有從心靈當中做根本掌握，處於一種「不動心」、不執著的當下，就能覺察米飯的滋味與茶水的香甜了。

 

你~ 喝過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