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市長前日晚上在酒吧開直播，總統府發言人在臉書的評語是：「土包子喝醉，只會變成喝醉的土包子」。

有個喝醉的故事很可以聯想。

五胡十六國時代第一個統一北方的是後趙帝國，而它的建立者叫做石勒。石勒是羯族，貧苦佃農出身。早年受盡困苦，被地方官拐賣作奴隸，最後奮起反抗。又有各族結拜兄弟十八人，號稱「十八飛騎」。(無有堂曰：講到這兒腦海中就不由得浮現了武俠小說裡的場景，英雄好漢義結金蘭，同心合力，拯民於水火！)

石勒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很早就明白知識的價值，他在攻打河北常山時得到了一個讀書人張賓，石勒對他言聽計從，兵力加上腦力，從此如虎添翼。他還讓張賓將軍中讀過書的漢族士人集中起來，組成一個「君子營」─也就是智囊團，專門研究軍事作戰與治民要略。他最愛的娛樂便是叫人讀史書給他聽，每每都有灼見。

石勒也是一個心胸寬闊的統治者。曾經有一次他責怪宮城的守門官不盡職守，讓人進來胡鬧。口不擇言的守門官報告：「是因為喝醉的胡人無法理喻的緣故」。講完這句話那小吏就嚇得臉色發白：這不是指著禿驢罵和尚？沒想到石勒還笑著說：

「對，喝醉的胡人真的講不通道理。」說完還賞賜給他幾匹綢緞，獎勵他的忠實。

(《晉書‧石勒》：有醉胡乘馬突入止車門，勒大怒，謂宮門小執法馮翥曰：「夫人君為令，尚望威行天下，況宮闕之間乎！向馳馬入門為是何人，而不彈白邪？」翥惶懼忘諱，對曰：「向有醉胡乘馬馳入，甚呵禦之，而不可與語。」勒笑曰：「胡人正自難與言。」恕而不罪。)

我的感想：第一，「土」在今天未必是貶辭─如果把它聯想成「本土」、「接地氣」、「懂民瘼」的話；第二，如果「土包子」意指包子的內餡─腦子裡的「見識不夠內涵不足國際觀偏狹只看的到西邊」，那麼同樣的邏輯，眼裡只見的到北邊的日本東邊的美國南邊的東協的人，也可以被叫成「東洋包子」「西洋包子」「南洋包子」等等。

其實從石勒的例子來看，領導者最大的問題不在自身的聰辯明達，而在胸襟的寬窄與用人的能力。看看跟著他的那群「從龍之士」，到底有幾斤幾兩。

如果以包子來比附，就是我們不能只看一個，而該看一整籠土洋包子裡面，能不能混上幾個好吃的花捲或發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