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 06 由 問天齋 發表于文化
作者簡介:歐陽衡,其父歐陽旭,字愈眾。歐陽旭早年畢業於北京大學,據說嘗遇異人授以道妙。抗戰之際,傳道於四川。歐陽衡繼承家學,精中醫,兼擅仙學。
師住在我家,日出之前而起,必外出步行到九時始回家。或進羊奶沖雞蛋三枚,或啖白粥小菜,亦甘之如飴,從不偏食。正餐取園中蔬菜,或玉米數枚壓碎,用水發開,冬菇數枚,菜心幾片,煮熟製成美味羔,食者無不稱讚,從不浪費。一日師入門,見蜘蛛網懸門上,我要除去,師阻止道:「他不礙我,我不礙他,雖蟲蟻不可傷其命。」一日師外出數日未歸,歸來時衣服積滿塵垢,滿身都是紅斑膿血,狀似乞丐。入內盤坐約半小時出來,振衣洗足,一身皮膚潔白如嬰兒,不久前所見膿瘡不知何往,容光煥然一新。(編者按:這是丹道修持達到的「心能轉物」神通)
一日師閒坐歌三豐祖師「無根樹歌」,我急忙追問歌意,師說:「我聞他人如此歌,所以歌之,不解其所指。」閒時常說達摩祖師及六祖故事,出語滑稽。常勸誡人云:「難得糊塗。」又說:「雲裏霧裏,醒來依舊在鋪里。」我母患吐血症,多年不愈,師至即命我母親自作千層底布鞋。鞋作成,取鞋數鞋底之層數,對我母說道:「你心氣平和,看此只鞋底與另只鞋底,不多一層不少一層。」又命買進新布袍,把舊袍舊鞋全部燒掉。我母不自覺其勞苦,也不覺她的病於何時痊癒。家中我年紀最小,師特見愛,命同一室伴眠。我睡在門側小床,師以紫檀木方桌兩張並而為床。夜間只見師盤膝坐床上,不見其臥,我也效仿之,師叱喝曰:「歲娃兒(小孩兒)坐出火氣來,看你怎麼整?」終不許我打坐。有時候,師對我有所講授,我取紙筆記錄,則制止說:「記在心中,不可寫在紙上。」
一日報紙登載,警局設「妓良所」,辦理妓女從良事,現有鄉間貧寒女兒多人,被逼為娼者,許社會人士,每名可交三百元即可為贖身。師聞非常高興,立即催促我父速即往取妓名,前往辦理。父曰:「贖之是要作孫女、還是作曾孫女耶?」曰:「且勿論,但速為我取妓名來。」恰好一女客入門,聞知此事,呼天!師說「天」字好,就以劉一天為名,說:「留一天,留一天,留我一天就對了。」到妓良所,用光其所持之現鈔,得妓二十餘名領出。父大不以為然。師不顧,但問各妓姓名地址後離去,通夜不歸。余父心急,苦於難以安頓。
第二天黎明,就有來領女兒者,說:「昨日日落時分,有穿青布長袍老人,說我的女兒現在府上,要我速來領回,持有字條,上署劉一天親筆。」命人看,則果然是某女之生父,相見悲喜交集,叩首感謝而去。未到下午,距北京一二百里遠唐官屯的父老,接踵而至,皆說昨日日落時奉老人囑,持有親筆便箋。父大驚嘆服,道:「這是異人行徑,非常理所能測也。」 這是丹道階段性成果——陽神成就以後的分形散影神通。
有人自稱是劉神仙弟子,也姓劉,是某報記者,請見神仙。父告知神仙前月外出未歸,其人追問甚詳,又視神仙居處,坐候良久才離去。此夜師悄然返回,匆匆整理行裝,說此地不能久留,因白天來人,索借現洋十萬元,已經拒絕,恐生他變,他日當有機緣遇合,即負其行囊連夜遠走。第二天,某報刊出新聞一則,說劉神仙住在某處,如何詐財騙色,種種不法事。驚動官府,會同警察來我家查問。父據實情相告,又去核查所領各女家,均證實不假,始信為記者挾嫌攻訐,事情才平息。自此不見神仙再來。
第二年,我父因在關外有地產,一直為某人所佔用,打算請大公報主筆張公幫忙,與有關人員說項,希望收回少許。因為張公與雙方都是故舊也。到了天津。父親平常都下榻息游別墅,走到正金銀行門前時,見一乞丐橫臥,我父到其身旁時,突然翻身坐起相認,竟是劉神仙也。銀行門警為之愕然,因開始沒見有人在。師、父相見大喜,同往其寓所。至則是一處花園洋樓,陳設華麗,原為前陝西督軍陳氏所贈予。陳氏祖孫五世均服侍神仙,但師舍華堂不住而住門房,自稱是看守大門者。師取飯囑父親進食,取四川泡菜,菜中有蛆蠕蠕而動,劉師嘆氣說:「你素來講究衛生,怎能吃下,到外間上飯館如何?」父正欲請,於是通往酒樓,逕入雅室。堂倌執禮甚恭,方欲點菜,堂倌問:「兩位老樣子?」師曰:「喳!」很快進上等客飯,師則只吃「扒烏開」(海參)一盤,囑咐父明早再來,有要事要談。食畢父親要付帳,堂倌說:「老神仙在此會客,陳府均已先付。」
次晨父如約去見,師正攜手提皮包,內有十元大鈔若干捆,估計價值不下十餘萬,命雇汽車到跑馬場,買馬票。由早到晚,十餘萬元,隨手揮盡。或有人來問詢,只是說:「我贏了,我贏了。」興盡後,坐前車返還。行到大公報館轉角,命車少停,回頭看著我父說:「我知你要下車,但切記兩句話:『日本人死,投生中國,都變中國人;中國人死,投生日本,都變日本人』切須記住。」車行後,父正要去大公報社,見報童正紛紛走出呼號,取報一看,原來是「九一八事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