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101空降師506團第一營A連士官,唐納 布吉Donald Burgett(經常在國家地理頻道出現,戴船形帽,留白色山羊鬍子的老兵) ,在其著作中指出,傘兵在作戰時,只能攜帶三天份的口糧和彈藥,不能浪費。不能像一般步兵,在作戰時,就一個大致方向舉槍就射,而必須仔細瞄準,每扣一下扳機就要有肉端上桌。

左為布吉近照 右為布吉在D-日登機前印第安戰士造型
布吉為步槍手兼機槍手,D-日至二戰結束,在101空降師無役不與,為連上200人倖存的11人之一。受傷三次,手中M-1步槍,至少被打飛兩次。目前住在密西根州Howell,被稱為'國家活寶'。只要有影片描述101空降師在二戰時事蹟,因倖存者越來越稀有,幾乎無片不與。
布吉所寫的第一本有關101空降師的書,叫做'Currahee’(喬治亞州史第芬斯郡直聳八百呎的山,印第安語'Currahee’意為'巍然屹立'(Standing tall)。鄰近的Toccoa營地為美國傘兵訓練中心)。諾曼地大空降影集中,英軍第一空降(紅魔)師,在市場花園作戰失敗,由101空降師506團接應過河逃生後,舉杯高呼:"Currahee! Currahee!",就因為此山為101空降師的精神堡壘。
真可惜,那兩個傢伙,人還不壞呢!
美空降師驍勇善戰,置生死於度外,從一個部隊內流傳的故事,可見一般:一個上尉派三個士兵到敵後巡邏,告訴他們派三個的原因是,只有一人能生還。每個獲派的士兵,心中想的是:"唉!真可惜,那兩個傢伙,人還不壞呢!"
1944年6月8日,諾曼地登陸後第三天,布吉和沿路相遇的101空降師和82空降師,總共三軍官十七士兵,來到一小鎮Ravenoville。因為運輸機將他們誤投在離目標區遠達十二哩外,他們必須穿越德軍據守的九個鎮。而第一個來到的鎮,Ravenoville的德軍據點,是一個牆厚兩呎的城堡,當下決定正面衝鋒,速戰速決。
帶頭的中尉跳起來,大喊大叫,穿過一片原野,衝向鎮上一撮房子。布吉和其他人緊跟在後,高聲尖叫嘶吼,邊跑邊開火。衝抵一座房屋前時,布奇停下來,以M-1步槍擊中從側面而來的一名德軍,再將從牆角探身,望向第一名德軍倒下之處的另一名德軍放倒前仆。
四位傘兵衝進一棟為灌木叢圍著的房子大門時,不幸遭機槍擊斃在前院。 其他傘兵立刻從兩側,快速爬至窗前,投進手榴彈。屋內德軍丟下機槍和彈藥,從後門逃竄。
兩名傘兵隨即扛著一箱德軍手榴彈,沿街丟進窗口和射孔,祇見大批德軍從建築後門湧出(超過兩百名),逃向四方,留下三十具屍體和七十五名俘虜。共有四名傘兵遭敵擊斃。
布吉不解,問德軍俘虜,為何糧彈滿滿守在厚達兩呎石牆,可從狹小射孔往外射擊的三百名德軍,如此不堪一擊。答案是,他們以為這二十名美軍是先鋒部隊,後面就要跟上來的是整個登陸大軍。尤其這些傘兵,包括布吉,在跳傘前都把頭剔成'韭納尼摩'印第安人的雞冠髮,再加上臉部塗了印第安人出草時的油彩,形狀不似人君,不但足以嚇壞老百姓,連軍人也會望之生畏。事實上,美軍稍後即禁止他們再作此扮裝,因為德軍據此宣傳,稱美軍傘兵都是判刑罪犯。
空降師官兵主動出擊,正面接敵的精神,和一般步兵師在實戰時的差異,從以下兩個例子可作參考:
82空降師兩個排斃敵138人
82空降師504步兵團第三營H連,中尉排長James Megellas(綽號美姬Maggie),在所著'一路殺到柏林'(All the way to Berlin)書中,描述82空降師在突出部之役後期,追擊德軍時發生的一場戰鬥,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1945年1月27日,504步兵團第三營,奉令進駐比利時Hannange。位於第一軍右翼,準備次日發起朝齊格菲防線攻勢。戰事前一天,美姬被賦予一件極不愉快的任務,他必須告訴好友另一排排長李佛司,李佛司的弟弟陣亡的消息。李佛司傷痛,但不形於色,告訴好友兩件事,第一:明天要德軍付出代價,不留活口。第二:如果讓他在好友和弟弟中,選擇一人必須陣亡,他寧可選弟弟。
同連士官鞏札力茲,也接到哥哥在諾曼第陣亡的消息。申請由連部調到美姬的排上,決心要為兄長報仇。這兩名痛失手足的傘兵,所發誓言終造成隔日德軍死傷遍野,前所未見。
28日天未亮全團展開急行軍,在雪地中向十哩外的Herresbach前進。十二小時後,才抵達離目標不到一哩處紮營。預定天亮時,由兩輛驅逐砲車支援第三營,向北進攻。第二營由西側進攻,各以兩連為攻擊部隊,一連為預備隊。情報顯示,面對防守德軍有一個營。
正當美軍作過夜準備時,一輛美軍吉普車突然從Herresbach方向,對隱藏的美軍駛來。一直到吉普車逼近至可以辨認出,車上四人為德軍時,李佛司以M-1步槍一槍擊斃駕駛。其他三名德軍舉手投降,並說出一支數百人的主力,正行軍前來。
一直隨部隊在前線的團長(空降師的規矩是,在前線時軍官要帶頭打戰。吃飯時要排在最後,等士官兵全部領完餐才輪到軍官) ,召見美姬和李佛司,命他們帶著那兩個罐頭(指驅逐砲車)和所部,立即開拔前往接敵,攻入鎮上。原本計畫要兩個營的作戰任務,落在兩個兵力不足不到六十人的排。兩個排二話不說,立即開拔,踏上征途。
一行人由兩輛驅逐砲車帶頭,在深達兩呎的雪地中跋涉。有的些傘兵爬上砲車搭順風車,其餘在兩側和車後前進。突然發現部隊陷入路兩側,各一德軍縱隊之間,頓時槍聲大作。傘兵散開,向四面八方開火,德軍措手不及,向傘兵開火又會傷及自己人,潰不成軍。
兩軍混在一起,美姬的湯姆生衝鋒槍根本不用舉到肩膀,直接從腰部射擊,就如砍草,德軍紛紛腰斬而倒。鞏札力茲,李佛司包括美姬殺紅了眼,一見有投降跡像的德軍,上前就是一槍,完全不給德軍投降機會。有的傘兵持續開火,打掉兩條彈帶,一百多發的M-1 30-06子彈。彈夾彈出聲不斷,彈藥消耗至危險的低量。李佛司在激戰中,聽到美姬高聲叫說,剛為他弟弟殺了兩個德軍。
接著鎮上殺出一輛豹式坦克直衝而來,傘兵紛紛找掩敝。兩輛驅逐砲車落後,無法即時上前對付豹式坦克。美姬衝上前,利用路側掩護,逼進至坦克不遠處,以一枚C-2塑膠炸藥手榴彈(Gammon grenade) ,將其履帶炸斷。見到坦克失去行動力後,跑至車旁,將一枚破片手榴彈丟進砲塔上開著的艙孔,除掉了入鎮的最後障礙,鎮上門戶洞開。
團長得知後,下令兩個兵力不足的排當兩個營用,立即攻入鎮上。彈藥未及補上,美姬命兩輛驅逐砲車上前並排,向在漆黑夜色中看得到的建築物影像,發射曳光彈和高爆彈,照亮了整個鎮。美軍衝入城,視界無礙。
美姬將機槍從砲車拆下,命一班長將彈帶圍在脖子上,手持機槍。由一輛砲車帶頭,一班士兵警戒下,走入主街道,機槍不顧準頭,掃射沿途建築。H連其他人員由連長帶領,一棟接一棟房子圍捕戰俘。德軍湧入街上,鬥志全無,投降德軍很快排滿街道兩側。
正式記錄,此役斃敵138人,俘虜180人,兩個排一人未損。連長Sims中尉大為興奮,報請頒于美姬國會榮譽勳章。一直到五十二年後的第三營連級軍官聚會,以上校退伍的Sims,才知道美姬收到的只是銀星勳章。要求看授勳文,發覺漏掉個人英勇事蹟。徵得美姬同意後,於1955年5月18日上書總統,請求改授國會榮譽勳章,該書出版時尚在審議中。
空降師單位傷亡率高達250%
空降師訓練嚴格,且因從受訓至諾曼地參戰,長達一至兩年(82師1943年7月9日,因參與意大利西西里之戰,比兄弟師101師,早十一個月參戰) ,十分徹底。雖因傷亡率高(有些單位在突出部之役後,傷亡率高達250%,不算存活老兵,新兵幾乎換過四輪),不得不在英國成立速成班,在短期內讓新兵完成五次跳傘,緊急補充前線所需。但因老兵經驗傳承,新兵不容易患致命之錯。例如夜間出動時,必以膠帶將身上金屬貼牢,避免發出聲響。
82空降師在1945年元月初,突出部之役尾聲,要撤防時。很驚訝前來換防的第七十五步兵師,在夜間來路上,不但隨身餐具金屬碰撞聲不斷,且又點煙,互相大呼小叫,知道不妙。又不能出聲警告,趕緊縮身至掩體內,果不其然,德軍炮火如雨落下。82師傘兵耳聞陸軍菜鳥慘叫聲震天,愛莫能助,只希望他們記此高昂代價的教訓。
空降部隊的特殊屬性,在於單兵經常在落地後落單。不要說找不到長官領導,甚至找不到其他弟兄,要靠自己判斷情勢,作出反應。只要聚集幾人,就得主動出擊,其積極性和判斷力,遠非一般步兵部隊充員可比。
活過第一場戰鬥,就給予升遷
例如:美軍第四步兵師第二十二團第二營F連,中尉連喬治 威爾森,在所著'如果你倖存'(If You survive)書中,描述他的作戰經驗。他先是志願投效陸戰隊和海軍,因戴眼鏡被拒。於1942年9月被徵召至陸軍受訓時,選志願單位為陸軍航空隊,又被拒。後因通過智力測驗,和另外七十七人,得以進入軍官培訓班(OCS)。只有他和另一人受完九十天課程,成為少尉軍官,被謔稱為'九十天奇蹟'。威爾森結訓後,申請加入空降部隊,又被拒,原因還是戴眼鏡。
威爾森在英國待命,於諾曼地登陸的月底,搭人員登陸艦(LCI,Landing Craft,Infantry)至法國諾曼地捕充兵員中心報到。在猶他灘頭上岸後,抵達在聖梅理茲旁的捕充兵員中心,離前線只有三哩。聖梅理茲因82空降師於登陸日,由此向灘頭挺進,去會合第四步兵師,而舉世聞名。這批軍官抵達時,正逢埋德軍的千人塚被挖開,讓路給即將築在原地的機場。大量腐爛腫賬的屍塊,臭不可聞,許多未經戰火的菜鳥軍官,忍不住大吐特吐。而原先也埋在這裡的美軍已先移走,否則更讓人吃不消。
威爾森於7月12日,就是奉派至第四步兵師第二十二團第二營E連,擔任第二排排長。團長Lanham上校,接見五位新任排長時,告訴他們,身為二十二團排長,作戰時要身先士卒,軍官傷亡率很高。但只要他們活過第一場戰鬥,就會給予升遷,似乎暗示倖存機會不高。團長信守諾言,幾個月後給予倖存者升遷。
結果威爾森還未見到第一場戰鬥,就見到一位班兵,因久未接到家書,舉手槍準備自殺,好說歹說勸下來。幸好家書第二天抵達,那位班兵打消了念頭。
威爾森的第一場戰鬥,原訂於7月25日(維基百科資料為24日)。盟軍準備自諾曼地灘頭突圍時,出動3000架轟炸機,500架戰鬥轟炸機,先軟化德軍陣地。一個轟炸機聯隊200架轟炸機,將所載全部炸彈投向美軍一個準備出擊的師, 造成死傷超過800人的慘劇。竟將地面部隊司令官Leslie McNair中將也誤擊死亡,使整個突圍行動延後一天。
莫明其妙損失三個部屬
威爾森的步戰協同部隊,於第二天由聖蘿出發突圍。前進時,由於前方只有敵軍,沒有友軍,坦克沒有顧慮,不斷發炮。一輛坦克直接碾過一頭腫賬的死牛,牛身炸開,內臟纏滿履帶,臭氣滿天。威爾森吃不消,四肢著地,吐個不停,這是他的第一口戰鬥滋味。
這一戰威爾森莫明其妙,損失三個部屬。第一位是一個士兵,見到一輛德軍半履帶甲車對他而來,竟然站到路中央,以M-1步槍一槍接一槍,對甲車射擊。德軍以機槍將他擊斃,逃之夭夭。第二位是一個士官,部隊面對敵方,靠著樹籬休息時,一輛已方坦克由後方駛近,大家紛紛走避,這位士官呆坐地上,儘管眾人喊叫警告,他仍一臉茫然不動,遭坦克活埋。第二天,在攻進一個鎮時,遭遇狙擊手攻擊,美軍必須快跑,藉掩敝穿過街道。威爾森帶著他的通訊兵,跑過街時,通訊兵掉了一包K-口糧,竟然跑回去撿,遭狙擊手擊斃。此一蠢舉,還害前往救他的醫護兵身側中了一槍。威爾森對他為了一盒口味不怎麼樣的口糧喪命,大為震怒。事後檢視,發覺他全身,包括口袋,襯衫甚至綁腿都塞滿了K-口糧,稱他為夭鬼仔(chowhound)。
第一天,步戰協同部隊中的一輛坦克,遭鐵拳反裝甲火箭彈(Panzerfaust,有效射程只有60公尺)擊中焚毀。領頭三輛坦克掉頭跑掉,留下嘴吧大張的步兵。一個步兵追著坦克跑,抓住車身,卻失手掉下來,只得乖乖留下來共赴國難。一個當場哭出來,幾個在原地發抖,亂成一團。幸好,當天威爾森要每人帶四枚手榴彈,比平時多了兩枚,叫士兵邊跑邊往樹籬後德軍投擲。在德軍一片喊叫:"手榴彈!手榴彈!"聲中,帶著所有二十四人奔回防線,防線衛兵傻眼,望著他們跑過,完全忘了要問口令。幸好只有兩人受傷,無人死亡,帶回這二十四人為他贏得一枚銀星勳章。
同樣壯況發生在突出部之役時,一輛驅逐砲車在一組員受傷後,倒車跑掉,留下嘴吧大張的101空降師傘兵。傘兵破口大罵後,並未慌亂,反而回神,繼續執行任務。
第二天,整個營由出發,威爾森的排又奉命領頭。一輛坦克未照本操課,等協同步兵對樹籬後投擲手榴彈,就直接衝上樹籬,車體被土堆頂起,露出底盤,遭等在樹籬後的德軍,以鐵拳擊中焚毀,衝到三十呎外,撞上一株蘋果樹停住。戰車長從砲塔中爬出,耳朵和鼻中冒出鮮血,手執45手槍衝回樹籬下,將偷襲他的六名德軍浮虜,再夥同步兵救出兩名戰車組員。四名威爾森的步兵,在將戰車組員抬上救護車時,一枚迫擊炮彈悄無聲息落下,炸死戰車組員和身側中槍的醫護兵,四名步兵也受重傷。
威爾森望向戰車長,見到他在痛哭,趕快望向它方。這一天結束時,威爾森除了三名陣亡者,又損失十五名傷者,其中八名因為搭在受襲的坦克上,而遭波及。
第三天,在穿過一片樹籬後,面對一塊開礦空地,所有坦克將步兵圍好在中間。一位上尉在他的砲塔,用望遠鏡觀察時,砲塔遭一顆高爆彈擊中。雖然因非穿甲彈,而未擊穿車身,但上尉當場炸死,所有坦克立刻撤到樹籬後重整。
現場大亂,威爾森帶著所有人跟著撤到樹籬後。一位士兵精神崩潰,全身抖動大聲啜泣,趕快將他後送。但已太遲,恐懼已漫延開來,排上只剩一半人,沒有士官。威爾森命一士兵帶所剩一半人,立刻升為中士,士兵不肯,在被說服後,總算繼續任務。第三天結束時,威爾森原有四十人的排,只剩十九人,而營部還命他帶隊出擊。
炮彈直接穿過薛曼車體出去
第四天,第二營由十七輛75釐米加農砲薛曼坦克,和一個排驅逐砲車((應為M36驅逐砲車,主砲90mm加農砲,為二戰中威力最強戰車砲,一炮即足以摧毀遠距外虎式坦克,但此時比記錄提早兩個月出現在歐洲戰場)協同,再加上一個連四門105榴彈砲支援,奉命清除米爾玻頓山脊上的德軍。
出發時幸好沒人預料到,即將遭著名的88加農砲洗禮,渡過二戰中最慘烈的一天。夜色降臨時,九輛薛曼遭到擊毀,步兵幾乎全滅。威爾森眼見一發88加農砲炮彈,不但擊穿薛曼正面四吋裝甲,且一路直接穿過車體出去,引爆車內彈藥,坦克組員無人倖存。
前鋒兩個連,殿後兩個連,向山脊上坡前進。威爾森的排只有一半兵力,單獨被派至前導連一百碼右翼,防護側面攻擊。德軍在美軍推進時,退到右翼隱敝,待美軍全部暴露在前,所有火力全開,包括機槍,迫砲,火砲,打得步兵趴地,頭都抬不起來。
威爾森的排分佈在五輛薛曼和兩輛驅逐砲車之間,向兩百碼外平坦的山脊頂開火,本來火力足以將上面德軍擊退。豈料人算不如天算,一名美軍誤將一顆標示敵軍位置的紅色煙霧彈掉地擊發,等於通知美軍砲兵炮擊紅色煙霧所在。四面敵我八方炮火齊下,美軍奔逃,紛紛跑至戰車旁或車底。但戰車在遭炮擊時,必須關艙蓋趕快離開,視界受限。威爾森眼見自己兩士兵,遭運動中的薛曼碾過,威爾森試著去抓住一名見狀失控奔逃的大個兒,反而被拖著跑。
第二營支離破碎,E連六個軍官,只剩威爾森一人。另一師的一個營,奉命來換下第二營。一位上尉連長找到威爾森,要他簡報戰情,讓他去換下躲在空地另一邊的連。威爾森告訴他避開危險的中間空地,從左翼隆起的地形後方繞道,就可避開德軍炮火。上尉心不在焉的聽完後,下去帶著部隊,直接穿過叫他要避開的中間空地。
德軍一直等到兩個要交替的連混在一起,才火力全開,機槍,迫砲,火砲包括88加農砲,彈彈轟向早已標定的目標。美軍陷入慌亂,滿臉淚水奔逃,新來的連上軍官完全控制不住場面。
威爾森自己只剩六人,五輛薛曼遭擊毀三輛。他站在一輛砲車旁,和砲車長同時用望遠鏡觀察戰情,突然砲車長見到遠處正對他們,火光一閃,大叫要他們臥倒。一發88炮彈擊中砲車,彈片四散,幸好是一發高爆彈,不是穿甲彈。被震得昏頭轉向的砲車長,得以將砲車駛離至安全地點,所有戰車跟著逃開。若非砲車長眼尖機警,超音速的88炮彈擊中時,發炮聲音還未傳來,地上人員就得吃不完兜著走。
半小時後,倖存者聚集到後方,炮火稍後停息。所有能用的車輛,包括半履帶裝甲車,都成了救護車,足足花了一小時才運送完畢,德軍未再炮擊,後來才知他們已撤走。
威爾森率殘部在旁作壁上觀,眼見屠殺,愛莫能助。突然來了一位華克少校,告以他已接替受傷的崔克少校營長一職。威爾森根本不知誰是崔克少校,原來在酣戰中,已損失兩個營長。
第四天結束時,威爾森原有四十人的排,只剩六人,加上六個其它單位的落單者,連官帶兵總共剩十二人。晚上德軍偵察機臨空時,一位50機槍手忍不住開槍,引得其他人紛紛跟進,一時滿天曳光彈橫飛。飛機沒打到,卻暴露了部隊位置,偵察機召來轟炸機群,美軍又吃了不少炸彈。
聖蘿突圍之役,因巴頓將軍牽制住德軍,而於8月2日結束,E連得以休息補充官兵。第二排補足四十名員額,連官帶兵八人以外,都未見過戰鬥。
局中人看自己是亂七八糟,不但士兵老是脫線,軍官也不少鴉鴉烏的。但在高層眼裡,他們還算勁旅,第二十二團因此役獲頒總統褒揚狀。
一枚槍榴彈讓他昇任連長
9月12日,第二十二團抵達德比邊界齊格菲防線,成了第一個踏上德國國土的部隊。第二排守在Sellerich一帶時,遭德軍一個排突襲。威爾森大聲叫一位士官,趕快帶他的人避到安全地點,那位士官莫名其妙的直接站到空地上,遭手提機槍射殺。那位士官在前一天,接到女友冷酷無情的斷交信,說她和一個黑人有了肉體關係,黑人的男子氣概是他的兩倍。士官來自岐視黑人嚴重的南方,立刻陷入低潮,可能因此導至被殺。
第二天早上在同一地點,F連的一位少尉,突然走進前一天還彈雨橫飛的道路上。連手槍都未拔出,飛舞著雙手用德語,大喊大叫告訴德軍已經沒有勝戰的希望,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條。說也奇怪,真的有幾名德軍出來投降。那位少尉伸手搜刮他們財物,放進自己口袋才放行後送。這樣搞了一個多小時,處理了近一打俘虜。威爾森問連長為何不阻止這危險的行為,連長說:"讓這呆子繼續玩吧!這看來比戰鬥輕鬆多了"。 那位少尉得意忘形,不顧眾人喊叫,要他回來。走過馬路,進入敵人環伺的草地超過兩小時,又勸降了三,四名德軍後,好運走完。一位德軍以手提機槍就近將他放倒。
德軍隔日撤走,眾人前往收屍。見他胸腹滿怖彈孔,口袋塞滿搜刮來的德鈔,懷錶,小刀,照片,沒有人願意處理郵寄遺物給其配偶的事宜。
攻擊福德坑森林(Hurtgen Forest)之役前,威爾森被調至F連,因為該連一位愚蠢的少尉,在示範發射槍榴彈時,誤用了實彈當推進無彈頭子彈。本來應該使用空包彈,利用子彈擊發時爆炸產生的氣體,將榴彈投射最多兩百碼外。但他使用了實彈,將槍榴彈即時擊爆,把F連連長和在場所有軍官撂倒,雖然無人死亡,但急需補充出缺職位。
11月10日第四師抵達福德坑森林,16日發起攻擊,面對德軍十七個砲兵營。戰事進行到一半威爾森接到傳令兵通知他已昇任代理連長。F連連長陣亡,全連軍官只剩他和一位少尉。營長和所有幕僚,也全列傷亡名單。
新營長報到前,部隊留在原地待命觀戰。突然一隊P-47戰鬥機掠過,掃射敵軍,大量50機槍熾熱彈殼由天而降。沒戴鋼盔的人都受傷,沒受傷的人紛紛去撿彈殼,當被襲紀念品。
正式連長一抵達,不聽威爾森建議,竟要大家把散兵坑挖在容易受炮擊的地方。挖到一半,德軍真的炮擊,造成大量傷亡,新連長痛哭,哭到無法控制而被召回。另一位剛傷愈回到戰線的新連長報到不久,又失去控制,手抖到連煙都點不著,又被召回。營部再也無人可派,威爾森正式接任連長。
德軍坦克只是一支木頭
次日為威爾森第一次以連長身份帶隊出戰,行進中發覺前鋒攻擊的排受到驚嚇,往回奔逃,報告在樹林中遇到一輛德軍大型坦克,所以撤退回來,好讓砲兵對付那輛坦克。威爾森派配屬的一名砲兵軍官前往觀測,此時卻發覺連部隊伍沒跟上來。威爾森回頭找,見到他們躲在彈坑內,不願前進,把這些人全部趕出來前進。不料就在離開第二排的這十五分鐘,帶隊的少尉兩眼中,中了一槍,連上又沒了軍官。前往觀測的砲兵軍官剛好回來,笑著報告所謂德軍大型坦克,只是樹幹上突出的一支木頭,威爾森幽默感全失。
接連幾天,德軍炮火猛烈,美軍傷亡慘重,連上兩名通訊兵俱失。來了兩名新通訊兵,個子一大一小。有一天,空中傳來從未聽過,像火車貨卡急駛而過的怪聲。一發炮彈落在75碼處,威力驚人,炸出深達8呎,長寬各為15呎和10呎的彈坑。砲兵派來的專家看過後,判斷為德軍特有的鐵道巨砲。
第二天,威爾森正在散兵坑中和一名中尉吃早餐口糧,小個兒通訊兵突然衝進來,淚流滿面,全身抽搐,用頭捶地。唱作俱佳,泣訴他再也撐不下去,寧可臨陣脫逃,也不能再留在前線。好不容易把他打發走,他又回來幾次哀求,但威爾森不為所動,拒絕讓他進散兵坑。小個兒試最後一次時,幾發炮彈落在附近,把他嚇得連滾帶爬,回到自己的散兵坑,留在那裡沒再回來打擾。想不到當天稍後,輪到大個兒通訊兵跑來哀求,四肢著地,一樣淚流滿面,全身抽搐。但他演技遠遜於小個兒,讓威爾森起了疑心。盤問之下,大個兒招出,兩個通訊兵在校同屬戲劇社,前一天精心排演這場鬧劇,不料一人演技不佳被識破,兩人乖乖回去服勤。
激戰中,隊伍遭距離外,碉堡中機槍掃射,動彈不得。威爾森跑回60迫砲陣地,卻發覺負責的士官全滅。一位士兵勉為其難,試著夥同砲伍其他人操作迫砲,第一發的爆炸力,將砲管往後震開,炮彈直竄往上。眾人四散奔逃,以防炮彈垂直掉下,自食其果。
全世界最貴的房地產
威爾森受夠了這些鬧劇,叫砲兵觀測官召來幾發105榴彈,加上連上的槍榴彈轟擊碉堡。德軍吃不消,打包落跑。這天結束,只前進了500碼,較預定目標足足少了1,500碼。威爾森覺得這500碼地,大概是全世界最貴的房地產。
F連於11月29日,由德軍防線後方攻下Grosshau鎮。正在清理戰俘,接獲前哨報告,前往視察。見到東南方500碼外,一列德軍縱隊正行軍,往東北方山頭前進。向上級報告申請砲兵轟擊,卻遭駁回。因為第五裝甲步兵團一上尉,堅稱該山頭為他的部隊所據,且還在派兵增援中。即使威爾森的一位少尉,帶人潛至五十碼處,確認是德軍無誤,該上尉仍不退讓,沒人敢作主下令砲轟。原來該裝甲步兵上尉無能,把地圖看倒判讀,讓第二營第二天付出慘痛代價。
第二天,F連在左翼,G連在右翼出發,目標為兩哩外樹林邊,通往哥龍平原的出入口。首先要抵達第五裝甲步兵團據守的山頭,作為攻擊發起線。很不幸,正如威爾森所懷疑,據守在山頭的正是那支德軍縱隊。德軍等到他們全部進入空曠地區,受襲時無法退回安全地區,才以各種鎗砲開火,包括戰車的88加農砲猛轟美軍。大家抱地,只能利用地形的不規則,稍掩身驅。德軍戰車將高爆彈射入步兵前方地表,再以機槍射擊倒下的步兵。
受不了炮擊猛轟,大個兒通訊兵又開始大哭,哀求讓他到後方去。威爾森氣得舉槍對他威脅,若不閉嘴就要給他一槍,他立刻停止號滔。但上天垂憐,他終於手臂中槍,真的去了後方,就沒回來。留在Grosshau中繼通訊的小個兒通訊兵,稍後也真的崩潰,被列為戰鬥疲勞,F連又沒了通訊兵。
威爾森致電G連連長,要他帶隊上來增援。想不到G連連長反告以,他還將向更後方撤退。F連別無選擇,獨自往山頭推進時,樹林中的德軍坦克開火,痛擊他們,如斬草般砍倒一堆人。威爾森最後呼叫向航空隊求援,一隊P-47戰鬥機迅速到達現場,掃射山頭,投下炸彈,逼使德軍戰車躲至樹林深處,讓美軍免於全滅。
德軍炮火最猛烈時,負責左翼的排長抓狂,被後送離開戰場。威爾森召來早上剛報到的少尉,要他把他的預備排帶上來,取代左翼的排。少尉認為這和死刑無異,當場哭出來說他辦不到,也被後送。連上軍官又只剩連長一個,威爾森當場將一個士兵,升為中士代排長。
半小時後,新任排長跑來指向一處煙囪殘堆,問威爾森那裡是否有人。威爾森用望遠鏡觀察時,正好見到狙擊手舉槍對他們,將新排長在子彈飛來前,適時拉開。威爾森叫他去命部屬幹掉狙擊手,卻見到他慢步至一個散兵坑,對坑中士兵指向狙擊手方向,再到下一個散兵坑指向狙擊手方向,然後踱步至自己的彈坑旁,就被狙擊手一槍打在頭部。連上軍士官加起來又只剩連長一個,連個下士都不剩。
三個營傷亡近三千人
步兵一日鑿戰,加上美軍砲兵大發神威,德軍終於被趕離山頭。美軍事後視察德軍加強掩體之堅固完善,認為自己在德軍視界下往上爬坡,沒有全滅,實在是奇跡。
F連30日早上出發時,全連士兵140人,兩個醫護兵,三個士官,一個H連配屬士官,四個軍官加上一個配屬砲兵軍官,至此只剩一個軍官,50個士兵。其餘包括砲兵觀測軍官,全列傷亡,差別只在於一個無能的裝甲步兵上尉不會判讀地圖。整個團三營,在這片五哩寬森林,十八天戰事傷亡近三千人,接近100%。
12月17日,突出部之役第二天,第二十二團配屬給第十二團,抵達亞丁森林區,抵擋德軍攻勢。F連從福德坑森林下來,還不到兩星期,以4個軍官84個士官兵缺員80人的兵力,在Berberg和第九裝甲師,第十九戰車營的一個戰車連和威爾森會合。來到Osweiller西邊,遇到大霧和一個排德軍,將德軍俘獲。德軍先發現美軍,並召來炮火。但炮擊開始時,已身為戰俘,和美軍同陷炮火,很高興的和美軍一齊挨著坦克避難。
在大霧中,天生僅慎的威爾森,要戰車連連長將代表友軍的橘色布條,鋪在隊伍前方,以免遭己方戰機誤擊。戰車連連長認為霧濃如湯,那會有飛行員肯升空。結果空中傳來引擎聲時,已來不及,一隊四架P-47戰鬥機出現,俯衝下來。頭三架認出友軍,最後關頭拉起,搖搖機翼飛離。第四架反應不及,投下汽油彈,正中兩輛坦克。大火包住坦克,單是將氧氣燒光,坦克組員就活活窒息而死,何況大火猛烈,根本無從救起。大家只能眼睜睜看著燒灼的坦克,戰車連連長趕快將橘色布條鋪好。
美軍從睡袋爬出投降
第二天,德軍黨衛軍第一裝甲師四支特遣隊中,實力最強,配備全師最多,重達七十噸正面裝甲厚達七吋的虎王坦克,派普特遣隊(坦克大決戰影片中,最後在坦克中被燒死的德軍指揮官,就是影射派普中校,但派普本人存活至戰後受審)在北方混入撤退中的美軍,和美軍縱隊首尾相接,進入宏斯斐Honsfeld。鎮上由美軍第99 師394團一百多人防守,加上前線撤退下來的其它殘部,單是驅逐砲車(當時唯一可對付虎王坦克的戰車)就有不少,實力不弱。本可抵擋派普特遣隊一陣子,減緩其攻勢,但前哨衛兵未能認出,美軍縱隊最後跟著的車隊為德軍戰車,讓派普特遣隊長驅直入鎮上。
美軍明知德軍追來,卻全在睡覺。五十多部各種車輛上都無人駐守,全部落到德軍手中。清晨五點,偵搜排有些人比較機警,發動車輛往西逃去。被引擎聲驚醒的步兵,堅持不肯爬出睡袋,一探究竟。五點半出外小便的士兵遭德軍槍擊,還回來抱怨,說是自己衛兵敵我不分,又回去睡覺,一錯再錯。到六點半,德軍坦克全部進來,大勢已去,守軍全部從睡袋爬出投降。讓饑渴的虎王坦克(一加侖只能跑半哩)平白接手五萬加侖油料,派普得以繼續前進到油料耗盡,棄車徒步走回祖國。
一個德軍都未見到,就損失了十九人
耶誕夜,第五步兵師前來換防,第二天耶誕禮物到達-100個補充兵加三個軍官,將F連員額補足。但三個軍官來自其它單位,只受過兩星期步兵基本訓練。補充兵在本土受完五星期新兵訓練,就被送上前線。連官帶兵除了步槍,無人打過其它武器一發實彈,還得找彈藥讓他們練習。
12月29日,F連休息完畢,再度回到前線為預備隊,隊部設在一農莊。在冰天雪地戶外散兵坑,執勤24小時回來的人,進入屋內後就擠到15呎x18呎的小廚房取暖。一位補充兵從前哨回來,忘了將安全插梢插回槍榴彈。又不小心把槍榴彈掉在地上引爆,一次撂倒十七人,所幸沒人死。新兵一報到,就有一人因手臂殘障,槍舉不過腰,而被勸退。另一人在上廁所時,步槍掉下,在大腿上打了一個洞,也被後送。新兵連一個德軍都未見到,就損失了十九人。
新來的一位少尉帶隊巡邏,來回都須穿過另一連的防線。儘管已仔細交代,回來時,一位緊張的自動步槍手,還是對他們打光了一整個彈匣。誰都沒打到-除了帶隊少尉,屁股被打了一個洞。至此損失了二十人,通通是自己人下的手,效率更勝德軍。
另一位新來的少尉,在夜晚帶隊伏襲德軍,德軍在巡邏時喧嘩,渾然不知敵軍降臨。美軍身披雪地偽裝白布,佔絕對上風。但就射擊位置時,弄出太大聲響,反被德軍先開火。新兵慌亂逃回,把受傷的少尉丟在場被俘。
德軍的攻勢,將美軍切成南北兩部,互相聯絡不易。1945年1月,第四步兵師從原配屬的霍吉斯第一軍,改配給巴頓的第三軍。第一軍在北方的攻勢順利,原本早可攻入德國本土,但因巴頓的強勢作為,大部份資源,特別是油料,流向第三軍,使第一軍在北方的攻勢停頓下來。包括十噸地圖都給了第三軍,第一軍被迫使用遠自1914年的地圖,第四步兵師官兵早就不爽。被配屬給治軍嚴峻的巴頓後,發現不但接敵前互相要敬禮,軍官配件連臂章也要齊全,但物資充裕,要什麼有什麼,連伙食都比較好。
2月8日,威爾森的好運在Obermehlen用完。一枚炮彈炸在二十呎前,傷了他的腿,被送到英國治療。在等身體狀況適任時,被派去管理一補充兵中心,這個中心的所謂補充兵,都是等痊癒回前線的老兵。威爾森發現兩百個傷兵中,戰傷只有三位,其餘都是被淋菌所傷。在接受雞雞'閱兵'時,如果未通過就雀躍不已,甚至手舞足蹈,因為還不必回部隊。
威爾森向在紐倫堡的第四師報到時,歐戰已結束。團長在晉升准將前撤換了營長,並取消全營的升遷。威爾森不知團長為何對第二營不爽,但他已呈報的上尉晉升也報銷,再以中尉接掌H連。7月3日登上自由輪回國,7月21日在老家結婚。
二戰結束,當局提高退伍計點分數,至每獲一枚勳章或參予一主要戰役得五分。威爾森參予了五次主要戰役,獲三枚紫心勳章,兩枚銅星勳章,一枚銀星勳章。積點逾百,遠多於退伍所需85點。於9月30日卸甲,在軍中3年又11天。
二戰結束後三年,威爾森接到在國防部任職,已升任將軍的老團長通知,有一位在F連服役過的士兵,寫信要求發給他,威爾森答應替他申請的銀星勳章。威爾森莫其所以,調查之後,才知就是這位引爆槍榴彈的老兄,誤聽傳言,以為威爾森翹了辮子,死無對證。編故事騙國防部,好得個勳章,圓他對鄉親他如何戰傷吹牛的謊。
火藥噴黑所有人的臉
話說101空降師布吉等人,在清點Herresbach戰果後,在鎮外入口佈防,防禦德軍重整逆襲時,突然子彈飛過他們中間,傘兵菲力普大叫:"人在那裡!",一名放冷槍的德軍跑到樹林後,往右邊的房子跑,一時失去蹤蹟。布吉等到他在更右方再度出現,手腳並用拼命爬走。布吉好整以暇,問菲力普要不要這個德軍,菲力普禮讓給他。布吉輕鬆一槍打去,見到這名德軍夾克揚起一股灰塵,倒地而亡。頓時機槍聲大作,打在傘兵四周,子彈密到似乎伸手空中就可抓到一把。
所有傘兵舉槍開火,雙方在柏油路兩旁雜草後,各據一溝渠內交火。德軍吃虧在使用手動上膛毛瑟槍,每打一發就得矮下身上膛,再上來開火。美軍的M-1葛蘭半自動步槍,讓他們可以連射兩三發再躲。但德軍無論是槍或砲都使用無煙火藥,而美軍槍或砲發射時都會噴出白煙。所以二戰時美軍戰車在開火後,都因暴露位置而必須趕快移位,避免遭炮火攻擊。這場溝渠交火也一樣,美軍開火後都因暴露位置,必須趕快移位。
路面只有十五呎寬,敵槍槍口幾乎就在眼前。頭露出時,若正逢對面開火,槍口暴風的熱氣直接吹在臉上。就算沒被子彈打中,也會被火藥噴到,一下子所有人的臉都黑油油的。雙方互擲大量手榴彈,一時如投棒球比賽,打了一陣子,德軍無功而退。
母牛內臟整個從腹部掉到地上
槍聲停息一陣子,敵軍炮火響起。剛開始一陣一陣落在遠處,傘兵們不當一回事,接著有些破片飛過頭上,突然幾發炮彈落下,地面升起,泥土飛揚。在旁吃草的一頭母牛頭往上一舉,一坨內臟整個從腹部掉到地上,前腿跪下,側翻而斃。一隻牛腿對他們飛來,大家乖乖縮進溝裡。
這時一個傘兵哈根布,跑來報告他在一間房子槍傷了一名德軍,被他跳窗逃走,哈根布跟著跳窗追擊,追進一間教堂,裡面大約有二十名德軍對他開火,他要一人自願和他回去教訓那些混帳。一位中尉開著俘獲的法國雙人坦克(應為6.5噸重的雷諾FT),載著哈根布和兩個傘兵去找德軍。一個小時後,坦克回來,哈根布昏倒趴在坦克上,兩個傘兵陣亡。駕駛座上的中尉說他不舒服,一顆子彈從頸子右邊穿透,停在左邊皮下。
布吉抝不過眾人公推,動手將彈頭用格鬥用的戰壕刀挖出後,中尉神情萎糜,說自己大慨撐不過去了。布奇認為他應會好轉,但一直不知他是否存活。
傘兵在鎮邊壕溝中休息時,望向灘頭,見到一艘生平僅見的超大美軍主力艦駛來,在灘頭前外面打橫,側舷對向海岸線。正在讚歎之餘,突然艦上十六吋主砲冒出火光,炮彈對他們飛來,一時天崩地裂。原來只因運輸機搞烏龍,讓他們目前所在,正是地圖標示為敵方陣地之處。本來駐防在此的德軍部隊,足以擋住盟軍部隊登陸,卻意外遭只佔守軍人數十五分之一的傘兵擊潰。這些傘兵現在正替被他們擊潰的敵軍吃炮彈。
布吉等人趕緊引爆煙霧彈,代表友軍的橘色濃煙升起,主力艦砲口也噴出橘色濃煙回應,炮火停止。
夜色降臨時,這些傘兵跳傘前吃的暈機藥,藥效還沒退,昏昏沉沉中,眼睛要睜不睜,突然驚見溝邊出現頭戴方盔的人影。原來熟悉地形的德軍,從溝渠另一端掩至,以手提機槍掃射溝中傘兵。幸好機警的傘兵,事先搬來石塊,堆在通往馬路的缺口一端,子彈打不進來。傘兵靜等德軍換彈匣時,開火反擊,再投擲大量手榴彈,德軍潰逃。
清點所剩無幾的人並無傷亡後,布吉見到一名叫福事多的傘兵,坐在壕溝邊緣,兩手按住鋼盔,身子前後晃動。問他是否受傷,福事多否認,但身子晃動不停。眾人圍上去,驚見鋼盔前後正中各有一個彈孔,強把他鋼盔掀起,福事多抖著手以食指敲敲額頭,毫髮無傷。子彈進了鋼盔後翻滾,延著內盔前進,擊穿鋼盔後方逸出,福事多最多只有頭痛而已。他事後承認,本以為自己整個頭都再見了。如龍頭噴水而下,灑向擠在溝裡這一堆人的彈雨,其戰果只有一頂鋼盔,大家都認為是奇蹟。
眾人向82師傘兵道別,祝他們一路平安。回到穆爾中尉處,走不到五十呎,聽到引擎怒吼聲,一輛德軍半履帶甲車直衝而來。傘兵跳進路旁溝渠,靜等甲車壓上埋在牛糞下的地雷,卻見到逼進的甲車前,懸掛著代表友軍的橘色布條,趕忙跳出攔車。車上跳下一堆興奮不已的傘兵,又跳又叫。一個二兵走來,誇耀他們滿載酒壺的私人禮車,不過在穆爾中尉命他們棄車,以免被敵我雙方都當成敵軍攻擊時,露出無趣的臉色。
這一羣來自兩個不同師的傘兵,在前一晚集結後,在早上找路前往目標區時,見到一德軍掩體,加以攻擊後,奪下半履帶甲車,開著戰利品上路。在沒有軍士官領導和指南針及地圖輔助下,憑著所記任務解說來到這裡,沒有迷路。在將車上佳釀分享,讓布吉等人痛飲後,新到的人中,屬於82師的傘兵離去,剩下四,五名嘯鷹留下,加入自己的師。
穆爾中尉帶著這些傘兵往聖康督孟前進,不久前方兩梃機槍對他們開火,幸好沒人中彈,全部奔逃至建築或散兵坑躲。彈火凌厲,突圍一再失敗。不得以,將德軍戰俘驅趕在前擋子彈。在戰俘大叫不要開槍聲中,機槍繼續開火,不停打進戰俘身上,往兩旁逃竄的又被美軍打死,無一倖免。
德軍喉嚨被從左耳劃開至右耳
槍聲停息,剛搭德軍半履帶甲車抵達的一名傘兵,拋下步槍,跳出往機槍陣地直衝。德軍機槍手不停開火,但見到敵人快速逼進,慌張之下失去準頭,彈雨無一發碰及這名傘兵。幾秒之內,他跳進機槍陣地,以格鬥用的戰壕刀(trench knife),將德軍機槍手的喉嚨,從左耳劃開至右耳。轉過身,將刀從副槍手的皮帶刺進腹部,只露護手在外。
此時穆爾中尉的腿已跛得相當厲害,前一晚一顆手榴彈炸在他的散兵坑內。雖然破片全被綁在腿上的防毒面具擋住,但腿骨卻遭震裂,走路時已可感覺骨端互磨,無法再前進。所有士兵對任務了然於胸,在沒有幹部帶領下,其餘隊員繼續上路。沿路穿過四個鎮,都遭鎮上敵火攻擊,有的還十分猛烈,但傘兵們不停留,從腰部持槍邊射邊跑,繼續往目標挺進。過了赫博(Herbert) ,來到一小鎮,見到一輛薛曼坦克棄置於路旁沼澤中。後來才想到,赫博是猶他灘頭登陸部隊規劃二號出口,而傘兵則沿和海岸線平行的路前進,所以在此不期而遇。
往前走時,見到左前方有三輛焚毀的薛曼坦克,和一輛還在冒著煙的德軍坦克。一名傘兵抱怨,如果雙方照這比率打下去,美軍不知是否有足夠的坦克打完這場戰爭(戰後接受訪問的美裝甲兵,證實的確需要三輛薛曼坦克,來迎戰一輛德軍坦克)。
一行人衝過聖瑪麗督孟時,正和德軍對恃的另一批傘兵,大聲警告,此鎮尚在敵手。一名隊員回以清楚狀況,但任務要緊,頭也不回往前,結果過程中損失了一人。衝過鎮外,見到地上幾個排列整齊的傘兵屍體,褲子都被拉下,下體不是被槍擊,就是刀割,明顯遭虐。
往前行了一陣子,布吉加入協同兩輛坦克,正在清除掩閉在道路兩旁野地溝渠裡德軍的傘兵,但用步槍完全無法奈何深藏溝渠裡的德軍。一輛坦克開過來,戰車長打開艙蓋,要傘兵等他把德軍趕出來。坦克一邊履帶在路面,一邊履帶進入溝內,向前開至德軍陣地。數名德軍衝出,全遭傘兵以步槍擊中。留在溝渠裡的三名德軍,被履帶碾過,從傳來的慘叫嘶吼聲,布吉知道他們的肺臟破裂,喉頭也碎掉。其他德軍驚恐竄逃,一半往野地跑,一半往路面跑,沒半個跑掉,全遭擊斃。
艦砲炮彈落下,二層磚房瞬間化為韮粉
就這樣一個鎮一個鎮的通過,而每一個鎮都在每一波傘兵通過時,遭火網洗禮。防守的德軍遭擊潰後,退到鎮外重整,等傘兵通過前往各自的目標後,再回到鎮上防守。問題是,這些鎮為101空降師各單位,前往各目標必經之路。所以同一批德軍,一再被連續而來的傘兵攻擊,堪稱最倒霉的守軍。布吉甚至目睹,在維爾村外佈署完發起攻擊後,前後左右各自掩藏在草叢溝渠裡,分別到達的傘兵紛紛湧出,加入他們,人數如滾雪球般增加。一下子滿坑滿谷的傘兵齊往建築衝,布吉一個也不認得。但承認這是他至此見過最大的一群傘兵,教德軍怎麼吃得消,也就成了一大群的俘虜。
到了下一個鎮安哥村前,又見到一大群傘兵遍佈在野地上,形成一道攻擊陣線。所有人靜止不動,一付山雨欲來風滿樓肅殺氣氛,似乎在等待什麼。見到兩名軍官,其中一名手持無線電正在講話,原來他是隨空降師跳傘的海軍連絡官。只見他手指著地圖,開始數一,二,三,四,然後說:”來了!”一發艦砲炮彈落在德軍據點。海軍連絡官觀察爆炸效果,作出修正。第二發艦砲炮彈落下,一棟二層磚房瞬間化為韮粉,效果驚人。艦砲炮擊集中火力,連轟半小時,連自己人都遭波及,造成傷亡,急急後退。炮擊停止後,美軍攻入鎮上,德軍反擊,安哥村數度易手。
美軍再度拿下半個鎮時,突然鎮裡衝出一隊白俄騎兵,吃驚的傘兵在激烈交火後,再度被趕出鎮。傘兵重整發起衝鋒,又累又渴的布吉,邊開火邊衝進街道。進入一間房內,沒看到樓梯上持手提機槍的德軍。幸好緊跟在後的一名紅鬍子醫護兵,及時從臀部拔出一支長管牛仔六響槍,射殺了那名德軍,而布吉心裡卻只納悶,他哪來的牛仔六響槍。
布吉等人得以喘口氣時,已出了鎮的另一邊。白俄騎兵和德軍步兵及黨衛軍,已撤到野地樹叢中。無主的馬匹,有的在鎮上閒逛,有的在野地吃起草來,倍顯淒涼。
德軍的眼睛被震出眼框
就在傘兵們開始拿出乾糧就食時,一位上校揮舞著四五手槍,下令所有人在兩旁各高六呎土堤的馬路上,排成兩人縱隊,準備出發。覺得莫名其妙的傘兵,大聲抗議無效後,只得走上馬路。大家紛紛步出後,才發覺許多從英國登機後就未碰面的弟兄都在現場,不免熱絡起來,竟沒注意到被德軍傘兵,潛伏至五十呎處道路兩旁,架起交叉火網的機槍。霎時彈雨橫飛,美軍往路旁溝渠滾去,走避不及的倒在路中掙扎。
兩名被留在左側土堤,準備交給受傷美軍看管的德軍戰俘,趁亂往土堤上爬,想趁機逃跑,遭美軍以湯姆生衝鋒槍擊斃。滑下來打轉,重重撞上土堤,就倚在土堤,也不倒下。
四五口徑子彈的強大爆震,將兩名德軍的眼睛震出眼框,垂在臉頰上。布吉一生都沒能忘掉,一思及都栩栩如生,現在眼前。
德軍原來以為在交叉火網下的美軍會往後撤退,哪知一名美軍突然跳起大喊一聲:'Let’s go!'帶頭衝向德軍火線。傘兵一個接一個跳起跟進,霎時硝煙瀰漫中出現許多淺棕色大口袋野戰服(上衣加褲子共十個大口袋)的身影,匯集成一股洪流,湧向大驚失色的德軍。一名德軍在布吉衝到他眼前時,向側面翻滾了兩圈,以手提機槍射向布吉。彈雨從耳邊呼嘯而過時,布吉一槍打在他頭上。在旁的德軍要逃時,遭另一名美軍傘兵,以湯姆生衝鋒槍在肋排打了一條騎縫線。
美軍在追擊潰逃的德軍時,洪流分成無數支流,分頭向各方樹籬草叢而去,完全分散。布吉發覺自己落了單,而且迷了路。幸好遇上認識的三人機槍組,扛著一梃氣冷式機槍,自告奮勇替他們提彈盒,繼續追殺。結果四人一齊迷路而且遭機槍伏擊,一人手臂中彈留置。三人繼續前進,半路又加入兩人,Hagenbuch和 Johnson。
五人來到一往下斜坡,赫然見到一群德軍同向由右方往斜坡下跑,才知雙方一直並肩而行,卻因草叢太高,互不見王。
斜坡下的路,通往一條河,但德軍紛紛越過馬路,往另一邊上爬。布吉等人衝至路面,架起機槍就射,殊不知對面斜坡上,大批德軍隱藏在樹籬中,突然開火。布吉連射兩條250發彈帶,打得來不及爬上八至十呎高斜坡的德軍翻滾而下時,兩梃機槍同時對布吉開火,打穿他的三角架和散熱套,Hagenbuch頭部中彈而亡。布吉抱起重達四十二磅的機槍,爬回坡上掩蔽,重新架起機槍。卻怎麼都想不透,對方為何就是打不中暴露在路面上的布吉等人。
布吉想剝德軍的頭皮當戰利品
一門88加農砲開始猛轟布吉等人,直射炮彈威力驚人。一門迫擊砲也加入,卻因掩蔽得宜,讓布吉等人看不出其陣地所在,被逼轉移至低地躲避。一直到迫擊砲炮彈用罄,一名德軍走出掩體前往搬運炮彈時,才露了餡。這名德軍走進草叢時,布吉來不及瞄準開槍。布吉將準星瞄在預期德軍走出草叢時,會出現的地點。在他出現走向一間磚砌農舍時,一槍將約百碼外的他撂倒。
這名倒下的德軍露出一頭飄逸的長髮,這在美軍是不允許的。裝扮成印第安人的布吉,突然起了衝動,想要著這傢伙的頭皮當戰利品。布吉想像,就如用刀子剝麝香鼠的皮一樣,剝下頭皮掛在樹支上,撐開晾乾的快感,開始往那名德軍的位置移動。但是一陣彈雨追著他,讓他打消念頭,安慰自己說,把這頭皮讓給別人,好像真有人要跟他搶這塊頭皮似的。
不過,布吉所見的這名德軍,可能根本不是男的。在大戰末期,德軍徵用了許多老弱婦孺,連女兵都上了第一線,實際從事戰鬥任務。
根據Gerald Astor,在所著’浴血狂潮’(A Blood Dimmed Tide)一書中,巴頓為了營救被關在位於Hammelburg,第13B戰俘營的女婿,John Walters。不顧幕僚反對,假公濟私,派遣第四裝甲師第十裝甲步兵營的Abe Baum上尉,組織了一支特遣隊,於3月26日出發。這支特遣隊共有十輛薛曼坦克,六輛輕坦克,27輛半履帶裝甲車,三輛105mm砲車,一輛黃鼠狼彈藥車,293名士兵。
這支特遣隊明顯兵力不足,但因大家反對,包括布來德雷將軍。只好將原本3000人和150輛坦克的規模縮小,勉強成行。結果在救出戰俘回程中,遭優勢德軍打成碎片。倖存特遣隊成員,大都反成戰俘。諷刺的是,Walters在特遣隊抵達戰俘營時,自告奮勇勸降德軍。遭一名不願投降的德軍,以步槍擊穿臀部,傷勢嚴重,留在營中未被救出。
特遣隊在去程上,於Lohr鎮前,遇到一德軍88防砲卡車隊。將其摧毀後,才發覺整個防砲車隊由女兵組成。特遣隊繼續前進,留下無數金色長髮女屍,掛在砲座上。
五人vs.三千人
此時後方傳來槍聲,布吉才知自己衝過頭,領先友軍達半哩之多,難怪德軍完全沒料到有美軍緊隨在側。
祇有五人要對付這麼多德軍,一名傘兵Trotter不停來回跑,從不同的位置開槍,投擲手榴彈,製造人數眾多的假相。正在忙得不可開交時,聽到傳來履帶車的聲響,忍不住破口開罵。結果從後方灌木叢,冒出一輛格蘭輕戰車,原來是自己人。
戰車長打開艙蓋,問清楚狀況。開始也沿著樹叢來來回回,以機槍和37mm加農砲,火力全開,射向對面敵軍,製造不止一部坦克的假相。過了一陣子,戰車開回,戰車長再度打開艙蓋,說他彈藥已罄,必須回去補充。向傘兵保證,一定回來,而且會帶來援兵。說完艙蓋也沒關,就向右邊草地駛去,但他沒有循來時樹叢往回走,而是開上道路,好爭取時效。偏偏傘兵又忘了警告他,那一頭角落有一門88加農砲,結果一發88穿甲彈射來,穿透砲塔,引起大爆炸。組員全死在車內燃燒,傘兵都聞到肌肉焚燒的味道。
戰車長坐在坦克砲塔的焦黑慘相,留在當地好幾天。士兵一直談及,’那個人死在坦克內的角落’。到今天在法國這個地點,還叫作’死人角落’。
不久,後方樹籬冒出許多傘兵,大量友軍接連出現,情勢終於逆轉。更重要的是,來了砲兵前置觀測員,開始引導後方砲陣地,以同時彈著(TOT),猛轟德軍陣線。一時不但傳來慘叫連連,還可見到肢體橫飛,裝備碎片四散,德軍掩旗息鼓,一片死寂。
又一連傘兵抵達,布吉等人接獲命令,向後至Beaumont自己單位所在報到。第二天,隨隊又回到前一天地點,掘壕就位,再度觀賞己方砲兵轟擊德軍陣線。
炮擊一停,傘兵衝鋒,打得德軍放棄一個又一個防線。最後留下殿後部隊,作困獸之鬥,卻在美軍猛烈炮轟後,從樹籬中爬出一堆淚流滿面,嚎滔大哭,哀求不要開槍的匈牙利兵。
整個戰事打了一整天,到了下午,美軍終於拿下聖康督孟。兩名傘兵找來兩名德軍,將那門奪來的大型野戰88加農砲,轉向河另一邊,德軍所在的卡雲坦(Carentan)。
這型野戰88加農砲的彈殼,只裝了底火,視射程需要再填進藥包,然後才裝上彈頭。兩名傘兵督促兩名德軍,將藥包拼命塞,發覺塞到連彈頭都裝不上,才再取出幾包藥包,將彈頭裝上。也不知兩名德軍是真不知,還是裝傻,炮彈上膛,砲栓關上後,一拉火索,但聽一聲震天價響。瀰漫的硝煙散開時,只見砲管掉在地上,砲身全毀,四人只剩一隻穿著德軍靴子的腿留在地上。
布吉和同伴靠在散兵坑,望著下面路面,突見一些零散德軍漫步上橋過河。漸漸出現越來越多人上橋過河,竟形成穩定的人流,長達三小時半。估計多達三千人以上,相等於一個加強團,原本可輕易消滅這五名傘兵,卻多虧Trotter機智,誤導德軍,才讓這五人逃過一劫。
戰事梢息,大家開始在戰場尋找戰利品。布吉見到一名傘兵,手持一支槍管彎曲的手提機槍,問他為何不去另找一支完好的。這名傘兵用這支手提機槍射了兩輪子彈,布吉才知這是一支讓使用者從牆角後,不必探出頭,就可射向轉角後敵人的手提機槍。想不到這種科幻小說中的武器,在二戰中,就出現在德軍的軍火庫中。
一名傘兵在一輛被毀的運德軍軍餉卡車上,找到大批法郎。布吉等人都拿了一大把,認為既為德軍所印,戰後當成廢紙。除了留下幾張當紀念,其餘散發至空中,任其在樹枝中亂飛,為數相當數萬美金。幾個月後,布吉將這幾張當紀念的法郎給單位餉官看,問他是否有點價值,餉官告以值同黃金。布吉一聽,幾乎昏倒,差點吐出來,惟一可安慰的是,呼天搶地的大有人在。
三人擋下整個車隊
流散在各地的同伴逐漸歸建,帶回各種沿路的遭遇。其中三名傘兵的故事,簡直不可思議。Liddle,Benson,Jackson三人,在第一晚相遇,於次日清晨上路。半路上,撞見一大型德軍車隊,卡車,摩托車,半履帶車,汽車,大砲,自走砲,坦克和士兵俱全,為數龐大。Liddle出了餿主意,認為出發前上級交代,遇敵要攻擊,何況自己具備奇襲條件,敵軍必定未能及時反應。帶了兩人,直接滑下邊坡到路面,舉起M-1步槍開火,敵軍士兵跳下卡車和半履帶車,向路兩旁野地展開。自走砲和坦克緊急倒車,運動至防守位置。一片喊聲,下命令聲,明明是身經百戰的部隊,卻致序大亂了數分鐘。
三名傘兵將子彈,接連射進來不及跳下運兵車的士兵。Liddle打了三,四個彈夾時,見到一名德軍坐在一門大砲的側座上,搖動起幾個齒輪,砲管慢慢指向傘兵。Liddle舉M-1,將這名德軍擊斃在小小腳踏車座上。
此時德軍已在溝渠內就位,以各種武器開火。三人掉頭就跑,子彈密集到,Benson以為再跑也是枉然,轉過身將雙手放在屁股上,嘲笑德軍。數挺機槍對他集中火力射擊,就是打不到他。Benson一想,對方如此差勁,自己大概還有生機,轉身落跑。三人毫髮無傷,逃回林中,幾天後向原單位報到。這三人至少讓德軍滯留原地兩小時,才能確定可安全移動。
不過,也有運氣沒那麼好的人;營長特納中校在引導一輛帶頭坦克至自己部隊時,站在砲塔內,上半身露出在外,遭狙擊手擊中頭部陣亡。這壞消息對大家打擊甚大,特納中校總是身先士卒,絕不置身事外,深受部屬愛戴,尊敬。
諾曼地有日軍
在一陣炮擊後,傘兵湯瑪士邀布吉和另一名傘兵,騎德軍車側有一船型座艙的三輪摩托車去偷酒。路上,他說他殺了一名全軍服的日軍,布吉以為他在開玩笑,結果真的在路旁,見到躺在溝內的該名日軍。後來,506團真的碰上更多這些日軍,把他們殺了。至於為何這些日軍會出現在諾曼地,令人費解。
摩托車來到一間兩層樓的房子,布吉認得這間房子,說二樓原來有一挺機槍。湯瑪士說,這挺機槍還在,要他不要出聲。三人來回幾趟偷酒,上了摩托車啟動,船型座艙裝滿酒,布吉只能反向坐在船型座艙後座,兩腳夾住備胎。突然有德軍從二樓看到他們,伸出機槍開火。布吉以湯姆生衝鋒槍還擊,但摩托車急駛,彈跳厲害,槍槍落空;幸好德軍也槍槍落空。三人安然返回,將贓物和弟兄分享。
美軍埋葬隊開始清理戰場屍體時,團長辛克上校蒞臨,堅稱對岸卡雲坦鎮內的是英軍。儘管士兵告以,從望遠鏡觀測,確定為徳軍;仍堅持要眼見為信。帶了幾名傘兵,坐船渡河上了對岸,一行人大剌剌走上大街,進入敵方陣線。頓時天崩地裂,機槍聲大作,所有人奔逃,辛克帶了兩個傘兵,上船逃回。其他人跳河,狼狽游回,無人受傷,隨身武器也未遺失。辛克大聲詛咒,說他本來準備要去和蒙帥(蒙哥馬利)握手。
稍後,負責攻下卡雲坦的陸軍第四師,上線通過101空降師防線,傘兵樂得見換人上火線。
傑克森vs狙擊手
傘兵喘口氣,打起屁來。才知幾天前,為了讓綽號威士忌的同伴,找出一名已擊斃兩名傘兵的狙擊手,傘兵傑克森穿上兩件取自陣亡飛行員的防彈背心,假裝在地上找東西,引誘狙擊手露餡。狙擊手真的開槍,一槍打在傑克森左胸,傑克森倒下裝死。可是威士忌沒看見狙擊手,傑克森只好再度站起;第二槍打在傑克森胸口正中。傑克森倒下時,看到了狙擊手,起身一槍打在狙擊手頭部,斃了他。
豈知,當晚消息傳來,第四師過不了河。傘兵好日子過完,再度奉命上陣,負責攻下卡雲坦。506團卡雲坦之戰,在’諾曼第大空降’,佔了整整一集。眼尖的觀眾,會注意到駐守在卡雲坦的德軍頭盔,和一般德軍不同,較扁且無向外伸出之外緣。這是因為這些是德國傘兵,頭戴的是較貼耳的傘盔。卡雲坦之戰是一師美軍空降部隊,和一團德國傘兵的殊死戰,慘烈異常。稍後德軍裝甲部隊反攻時,戴布帽的應為坦克兵,尤其是車長,因需戴無線耳機,所以戴布帽。戴一般德軍鋼盔的應為裝甲步兵,因所乘載具上無遮蓋,所以戴一般鋼盔。
506團在太陽下山前出發,因第一道橋已無橋面,用木板和鐵欄杆架在橋墩上,拉起繩子當扶手。在槍林彈雨中中彈的人,就直接掉進河中。但整個團成單行,每人間隔二十呎,全部過了河。當晚沒有月亮,經過沼澤地時,伸手不見五指,得抓住前面人的腰帶,才不致走失。506團冒著被發現的風險,走上唯一通往卡雲坦的堤岸步道,將一個倒楣的德軍哨兵,摸哨割喉。在天亮前,抵達卡雲坦前樹叢隱藏,靜等天亮,鋼盔和槍管上凝聚了露水。
街對面的穀倉門拉開,早起的德軍走出來,宰了一頭牛,吊起割成牛排,準備吃早餐。渾然不知美軍在樹叢中,望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美軍開火殺了他們,竟然完全未驚動在其他建築中的守軍。一直到美軍逼近建築時,才警覺開火。
一場激戰後,德軍潰逃。追敵時,一個排的傘兵追出鎮外,遭自己的戰鬥機掃射,打死一個傘兵,將排長的背包都打掉了。排長趕快從口袋裡,掏出一橙色布條揮舞,美軍戰鬥機長機,帶隊做第二輪掃射,逼近時才看到,搖搖機翼,拉高帶隊離去。美軍回到穀倉,煎了德軍留下的牛排。連屍體都懶得清理,就大快朵頤起來,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美軍佔據鎮外高地佈防,此時,第四師已過了河,進了鎮,開始清理掃蕩506團留下的戰場。傘兵在等待換防時,發現德軍殘兵藉地形掩護,還在往外逃,開槍擊倒其中四人。追擊時,一名傘兵殿後,以刺刀捅倒地的德軍,以策安全。
布吉的部隊跳過一處樹叢,追敵至一片野地。德軍已架好機槍,等他們到中間開曠處才開火,美軍被壓制,動彈不得。布吉前面的隊友往後爬時,一腳踢中他的臉,所有人拼命爬回樹叢後掩蔽。布吉看見一名德軍從對面樹叢探出頭來,一槍擊穿他的頭。
連長要殺陸軍上尉
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己的砲兵開火打向他們,猛烈異常,許多傘兵遭擊中。炮火稍停,再度開火。別無選擇,部隊整個撤回,才看到一名陸軍上尉的吉普車,停在傘兵擄獲的德軍卡車旁,正以無線電指引砲兵射擊座標。戴維斯連長上前,要他通知停止炮擊,他表示有困難。戴維斯抓住他的襯衫,用衝鋒槍抵住他喉嚨,告訴他辦不到,就斃了他。陸軍上尉臉上冒出汗來,馬上用無線電聯絡,炮火終於停了。戴維斯把他丟進吉普車,臭罵了一頓。布吉認為,連長本來就準備殺了這個狗娘養的。
休息不久,又接到命令出發,因為第四師又無法推進。傘兵整隊穿過第四師防區時,布吉看見散兵坑內一名陸軍,抱著同袍的屍體號啕大哭,怎麼勸都沒用。布吉不解,認為自己從受訓時,就一直見到同袍死亡,早就習慣了,殺敵討公道才是王道。又見到步兵師配有白朗林自動步槍(B.A.R.),慶幸傘兵沒有使用這種重量和火力不成比例的武器。
部隊要越過一處樹叢時,要先爬上一片陡坡。一位軍官大聲,要大家拼命往上爬,叫個不停。布吉一手抓住一條樹根,一手抓住步槍,辛苦的要死,那位軍官還在不停地叫。布吉不耐煩,要他不要再叫,因為所有人都已經爬上來,軍官已經在最後,要軍官自己趕快爬。吃了一驚的軍官,下巴往下一掉,又立刻合上,趕快上爬。
越過樹叢後,遭德軍六挺機槍交叉火網掃射,再加上迫砲和88加農砲直射火力,死傷枕藉;彈跳貝蒂人員殺傷雷,不停跳到腹部高度,炸出無數鋼珠。布吉眼見在他右前方的傘兵,上半身中了一發88炮彈,整個上半身消失,兩條腿帶著腰帶和掛著的水壺,鏟子,多跑了三步才倒下。但傘兵繼續奮勇前進,將德軍逼退,轉進一處又一處樹叢,直到美軍筋疲力盡,再也無力進擊,急需重整。
躲在一處樹叢時,一名德軍在近距離,對布吉投擲手榴彈。在他跳起要去撿時,手榴彈爆炸,一團橘色火焰包住布吉,把耳朵震聾。但他十分幸運,所有破片都從他身邊射過,一片也未碰到身上。布吉撿起步槍,穿過野地,加入對面樹叢裡的部隊。
一陣炮擊後,德軍從右翼反攻,坦克帶著步兵逼進。一名火箭彈手對坦克發射一枚火箭彈,打在側面。坦克砲塔轉過來,對這名火箭彈手藏身樹叢,直射了一發砲彈,把他打得從樹叢頭下腳上,翻滾而出。他站起身,搖搖頭,掉頭跑出樹叢;但他並不是要逃之夭夭,而是去撿起頭盔戴好,再度回到樹叢。對坦克又發射了一枚火箭彈,直接打在車身上半部,引起的爆炸威力之大,把布吉的身體震離地面好幾吋。
一陣混亂中,布吉試著要找到自己的單位。一位軍官用字條,指示他方向,因他誤入臨時配屬101師的501團所在。
布吉倒下
在試著找自己的單位時,布吉經過一條路,見到兩旁溝渠內,躺滿死傷的傘兵,滿到連多一人都躺不進去。炮擊持續不斷,布吉快跑穿過一條馬路,往一個柵門跑。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柵門飛起,布吉倒下,右半身麻木,看見右手衣袖兩邊,各有一個洞,而且有東西擊中腹部
布吉拿刀割開衣袖,見到自己的右手臂,一整塊肉不見了,露出四指寬的骨頭,還不打緊;更慘的是,一條動脈斷掉一端掉出來,但就是沒有血,也許是被高熱燒灼封住了血管。他知道自己腹部中彈。醫護兵為他檢查,發現一發子彈,擊中腰帶上彈包;貫穿一只八發彈夾內子彈,在腹部造成一片瘀青,讓他撿回一命。
救護吉普車載著他坐前座,引擎蓋擔架上躺兩名傷兵,後座同樣躺兩名傷兵。先至野戰醫護站作初步檢查時,醫官見到他帶了兩把手槍,一把是父親給他的鍍鎳亮銀45手槍,另一把是戰利品,德製全新未發射過的華特(Walther)P-38手槍。要布吉把手槍交給他,否則若在救護車上被俘,根據日內瓦公約可被槍決。布吉說他寧可冒險一賭,何況見苗頭不對時,再棄置不遲。
醫官見拐不了他,要求讓他看一下手槍。布吉把卸下彈閘和膛內子彈的45手槍交給他,將P-38上膛,指著醫官說,任誰要拿走這兩把手槍,要先等他斷氣。醫官欣賞完,把槍交還。救護車趕快上路,載五人到了野戰醫院。醫官指示,先檢查最緊急的傷者,醫護兵抬下一個幾分鐘前剛斷氣的人。醫官拿一支大針筒對他心臟扎下去,布吉感嘆,這下沒死的也非死不可了,卻見到人真的活過來,嘖嘖稱奇。
第二天,布吉被送上泊在猶他灘頭的戰車登陸艦(LST)等漲潮出海時,史都卡俯衝轟炸機來襲,一顆炸彈落在兩艦之間,將LST幾乎炸出水面。躺在布吉旁地板上,腿部中彈,整條腿裹在石膏裡的德軍戰俘說,若船沉了,他不會游泳。布吉諷刺他,以他腿上石膏重量,大可直接沉至海底,自己走路上岸,誰叫他們要發動戰爭。
出海後,一路無戰事,直抵英國。布吉被送至捷豹車生產總部所在的考文屈,一間總醫院。
布吉住進病房後,其他病號終於見到第一位參與諾曼地登路日的戰士,紛紛示好。隔床的病號,把自己唯一的一個橘子也給了他,布吉卻之不恭收下,自覺如獲帝王待遇。但他從登路日跳進諾曼地後,己將近兩星期,不但沒洗澡,連衣服也沒換,像一堆破布掛在身上,臭不可聞。醫護兵直接從身上將它剪掉,換上乾淨衣著。
醫官檢查傷勢,將一直未換的繃帶拆開,傷口第一次噴血如注,趕快將傷口重新包紮好。醫護兵要將他推至手術室時,布吉突然要他推回病床,從枕頭下掏出那兩把差點被戰地醫官拐走的,亮銀45手槍和德製P-38手槍。醫護兵瞪大眼睛,但不發一語,將布吉推走。
進了手術室,醫官掀起覆蓋在布吉身上的布,吃了一驚,兩把手槍赫然躺在布吉肚子上。經解釋後,醫官如常進行手術,布吉術後醒來,發覺兩把手槍仍然躺在肚皮上,只差沒滑到地上。
病房規矩,每次醫官進入病房,可以行動的病號都得站起致敬。布吉不甩,遭護士糾正,認為他傷在手上,沒有理由不起立。布吉抗議,稱所有醫院成員多為軍官,包括護士在內。傷者整天跳上跳下,如何養傷?護士見他孺子不可教,懶得多費神,隨他去了。布吉在其他病號忙著跳上跳下時,始終固守床塌,欣賞猴戲到出院。
七月美國國慶過後不久,醫官拆開繃帶,要布吉自己拆線。宣佈他已痊癒,發給他旅行文件,口糧卡和飯票,帶他到火車站坐車回艾德本團部基地,抵達基地,空無一人。第二天下午午睡醒來,聽到外面熱鬧異常,506團回來了!弟兄見到布吉,大為驚訝,原來他們眼見他被手榴彈炸倒。在將德軍趕出卡雲坦後,大家回到見他倒下之處,找到一具被機槍子彈砍成兩半,看來像布吉的屍體,已正式宣佈他陣亡。要他趕緊到團部,攔下要發給他家屬報殉的電報。布吉必須填一式三份的文件,才能取消電報,不禁抱怨,難道自己說自己沒死,算口說無憑嗎?
506團向左轉,飛行員向右轉
就在506團回到艾德本團部基地兩天後,艾森豪在操場集合訓話,506團在右,空運指揮部飛行員在左。接下來艾森豪將軍所講的話,從未見諸報紙。他首先讚揚傘兵部隊,在艱辛環境中如期達成所有任務,奪下所有目標。接著海削空運指揮部,在危險高度和空速下,將傘兵投下遍佈在所謂的地獄半畝地中。他下令506團向左轉,飛行員向右轉,要運輸機飛行員好好看著這些傘兵。
“這些是你們載進去的人”他說:”許許多多他們的弟兄,因為投放的方式不對,再也回不來了!我們還要再回去,下次去時,我要你們回來後,能直視我的眼,說得出:’報告!我把我載的人,以正確的時間和方式,投到正確的地點了!’”
布吉個人的觀察,認定空運指揮部飛行員,從此未再擺烏龍,盡忠職守。他目睹飛行員在飛機受創後,勉力維持在航道上,待所載傘兵全數跳出,自己殉職於灰燼中,給予美軍飛行員最高評價。
101嘯鷹師轉戰歐洲戰場,是惟一在三個不同軍司令官統轄下,參與荷蘭市場花園行動,突出部之役,北風之役,萊茵河之役的部隊。是惟一獲得三次總統褒揚狀的部隊,也因諾曼第之役,成為第一個全師獲得總統褒揚狀的部隊。
在二戰結束時,全師傷亡率,竟達百分之三百五十。布吉所屬A連第十三伍(stable) ,共四人,參與所有戰役。為全連惟一整個伍,全身而退,回歸家園的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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