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文章愛與祈福之旅（七）苗栗「客家大院」（上）客家人的兩千年歷史和傳承

我所認識的客家朋友，多半都是頗有學問的人，或者喜歡文學之類的人，家中子女、兄弟姊妹、伯叔姑嬸、舅舅阿姨眾多，譬如我的高中同學。

根據個人的所知，客家人原來被稱為「客人」，來自遠方而且安土重遷，除了不忘自己的來處之外，對於「成家立室」、「立功、立德、立言」皆有屬於自己的一套看法。

在台灣，我的客家朋友們多數成為了公務人員，他們在高普考、專精技術都有相當的成就，也頗有文學造詣，還有幾位有歌唱方面的才華，從小他們就跟著父母長輩學客家山歌，多數會唸詩詞陶冶性情，對於子女的教育非常注重。 

客家人所生的子女算是比較多的了，一般的家庭是「兩個孩子恰恰好」或者頂多生個兒子，但在我讀書時期，身邊的客家朋友、同學、街坊鄰居，卻是滿屋子的兄弟姊妹，家中最少都有三個小孩。

我在桃園和楊梅的客家朋友，特別是女孩子，小時候就得學習製作客家傳統的花布，上面有象徵「富貴花開」的牡丹，客家人特別喜愛艷紅色，而我的同學在命名上也對「紅」這個字情有獨鍾。

我曾經問過，為何許多客家人喜歡各式各樣的紅色？

後來發現一種有趣的現象：桃園有不少客家人非常熱愛「牡丹」，而如果去翻找唐朝時期的服裝，就會發現那些王公貴族的家眷在衣著布料上面就使用同樣形式的牡丹花，同樣的大紅色，而且具有雷同的設計。

客家友人重視傳統，對於歷史文化具有相當的認知，特別是詩詞方面。

很多人以為只有使用閩南語可以唸唐詩宋詞的韻律，其實懂得客家話的話，所有的詩賦詞曲都可以用客語來吟誦，甚至是高聲歌唱出來。

客家朋友普遍有相當不錯的歌喉，我有一位同學曾是學校京劇社的青衣，還有另一位同學擔任花旦，後來在全國大賽唱《貴妃醉酒》拿到了冠軍。

上下幾張圖，就是這回在客家大院看到的牆面裝飾品，「从」、「众」、「雔」、「雥」不論，他們所寫的歌詞與詩句，普遍具有特殊而聲調鏗鏘的韻律，所使用的古字之多，只有去翻找《康熙字典》纔得以明白。

客家人取名或命名，有一種特殊的手法，而且常見將奇門遁甲、五行八卦、音韻訓詁等複雜內容摻雜其間，內裡有非常多的學問。

譬如：

（一）五行疊用
 
（1）三金為「鑫」，讀作「ㄒㄧㄣ」，興盛貌。

（2）二木成「林」，三木為「森」，讀作「ㄙㄣ」，林木茂密之處。

（3）三水為「淼」，讀作「ㄇㄧㄠˇ」，大水瀰漫貌。

（4）二火成「炎」，三火為「焱」，讀作「 ㄧㄢˋ 」，燄火、煙花。

（5）二土為「圭」，三土為「垚」，讀作「ㄧㄠ ˊ」，就是土高凸貌，亦為「堯」之古字。

（二）動植物疊字

（1）二個十為「廾」（同「廿」，讀作「ㄋㄧㄢˋ」，就是二十），三個十為「卉」，讀作「ㄏㄨㄟˋ」，百草之總稱；或有三個十為「卅」，，讀作「厶ㄚˋ」，也就是三十。

（2）三個「艸」（艹，即「草」）為「芔」，讀作「ㄏㄨㄟˋ」，也通（1）的「卉」，同樣是百草植物的總稱。

（3）三個馬為「驫」，讀作「ㄅㄧㄠ」，馬奔馳貌。

（4）三個鹿為「麤」，讀作「ㄘㄨ」，粗糙、欠精細之狀，或超遠、遙遠之義，也同「粗」為異體字。

（5）三個虫為「蟲」，讀作「ㄔㄨㄥˊ」，昆蟲之總稱。

（6）三個魚為「鱻」，讀作「ㄒㄧㄢ」，新鮮貌，「鮮」之古字。

（7）三個牛為「犇」，讀作「ㄅㄣ」，奔馳貌，「奔」之古字。

（8）三個龍為「龘」，讀作「ㄊㄚˋ」，龍飛之貌。

（9）三個羊為「羴」，讀作「ㄕㄢ」，「羶」之異體字，表示羊身上的臊味。

（10）二隻鳥（隹）是「雔」，讀作「ㄔㄡˊ」，「仇」之古字，也寫作「讎」或「讐」；三個鳥（隹）可以是「雥」，讀作「ㄗㄚˊ」，「雜」之古字，也可以是前述提過的鳥名，請參看＜愛與祈福之旅（六）美濃紙傘，客家「原鄉緣紙傘文化村」＞裡面的《康熙字典》圖片，另外還有第三層意思補充在此，就是「雦」，發音為「ㄐㄧˊ」，「集」的古字。

（11）三個犬為「猋」，讀作「ㄅㄧㄠ」，犬奔跑貌。

（12）三個兔字打不出來，讀作「ㄆㄛˋ」，就是疾速貌，請看下圖。

（三）人體五官疊字： 

（1）三個口為「品」，讀作「ㄆㄧㄣˇ」，性質、評論之義。

（2）三個耳為「聶」，讀作「ㄋㄧㄝˋ」，附耳低聲細語。

（3）三個心為「惢」，讀作「ㄙㄨㄛˇ」，心疑、多慮貌。

（4）三個手為「掱」，讀作「ㄕㄡˇ」，也就是最早的「三隻手」，扒手的意思。

（5）三個目為「瞐」，讀作「ㄇㄛˋ」，美目或目深的樣子，也作「𦋹」。

（6）三個舌是「舙」，讀作「ㄏㄨㄚˋ」，也是「話」之異體字。

（7）二個面是「面面」（這兩個疊面的字都打不出來），讀作「厶ㄨㄢˋ」，表示臉面很寬的樣子；或讀作「ㄇ一ㄢˇ」，沉湎於事物的樣子，今通「湎」；三個面為（古字為「𠚑」），讀作「ㄏㄨㄟˋ」，表示面肥的樣子；或讀作「ㄇㄟˋ」，「沬」之異體字，請看下圖。

（四）自然四象疊字：
 
（1）三個石為「磊」，讀作「ㄌㄟˇ」，多石貌，引申為光明、坦誠之義。

（2）二個日為「昌」，明朗貌；也有二個日為「昍」，讀作「ㄒㄩㄢ」，明亮的意思；三個日為「晶」，讀作「ㄐㄧㄥ」，表示為非常明亮貌。

（3）二個田為「畕」，讀作「ㄐㄧㄤ」，同「疆」字；三個田為「畾」，讀作「ㄌㄟˊ」，古代一種藤製的筐子，或者是字義為「垒」、「壘」，表示田間的土地，也同古代的「雷」字；四個田的發音為「ㄌㄟˊ」（通「雷」字）或「ㄏㄨㄟˇ」（通「虺」字），後者是《史記》使用四個田的字，可見諸於商湯的左相仲虺，請看下面第四個圖。

（4）三個貝為「贔」，讀音「ㄅ一ˋ」，也就是暴怒的龍所帶起的風，譬如「贔風」，暴風的意思。 

（5）三個風為「飍」，讀音「ㄅㄧㄠ」，通後來的「飆」或「贆」字，因為古人認為這是一種犬型的龍所造成的大風，後來用這種形狀的貝類來當作交易的錢幣，在商朝後期留通。

（6）二個月為「朋」；三個月讀音「ㄐ一ㄥ」，也是「晶」之異體字。

（7）三個雲為「ㄉㄨㄟˋ」，雲貌。

（8）二個山為「出」，古字為「岀」；也作「屾」，讀音「ㄕㄣ」，二山的意思。

（9）三個雷為「靐」，讀音「ㄅㄧㄥˋ」，打雷的聲音；四個雷，讀音也是「ㄅㄧㄥˋ」，表示是四方傳來的巨大雷聲，請看下圖。

（10）三個夏為「𡕾」，也通「𡔰」、「𠍺」、「昰」三個字，全都讀為「ㄒ一ㄚˋ」，是「夏」之異體字，但細部意義稍有不同，請看下面兩圖。

（五）其他疊字： 

（1）三個力為「劦」，讀作「ㄒㄧㄝˊ」，表是同心協力是「協」之古字。

（2）三個女為「姦」，讀作「ㄐㄧㄢ」，不正當性行為或違反道德之事稱之。

（3）三個毛為「毳」，讀作「ㄘㄨㄟˋ」，即鳥獸動物之細毛或細毛狀，《說文解字》稱「毳，獸細毛也。」，引申為脆弱、不堅韌的意思，後者意義通「脆」字。

（4）三個車為「轟」，讀作「ㄏㄨㄥ」，表示炮火破壞，或者驅逐之義。

（5）二個人為「从」，為「從」的古字，也通「丛」；三個人為「众」，讀作「ㄓㄨㄥˋ」，眾多貌，也是「眾」之簡體和古字。

（6）二個子為「孖」，讀音「ㄗ」，後來假借為「茲」和「滋」，最早是雙生子的意思；三個子為「孨」，讀作「ㄓㄨㄢˇ」，或通「孱」，表示孤寡可憐，或者孤兒的意思。

（7）三個言為「譶」，唸作「ㄊㄚˋ」，

（8）三個白為「皛」，有兩種讀音，其一為「ㄐㄧㄠˇ」，明顯而明亮的樣子，通「皎」；或讀「ㄆㄛˋ」，拍、打之義。

（9）三個直為「矗」，讀音為「ㄔㄨˋ」，表示事物向上高聳直立，或者草木茂盛的樣子。

（10）二個又為「双」，通「雙」字；三個又為「叒」，讀音為「ㄖㄨㄛˋ」
，古同「若」字；四個又為「叕」，讀音為「ㄓㄨㄛˊ」，其一為連綴的意思，或者是不足、短的意思，可參照「聖人之思脩，愚人之思叕」一句。

（11）三個香為「馫」，讀音為「ㄒ一ㄥ」，香氣也，同現在的「馨」字。

（12）二個至為「臸」，讀音為「ㄓ」或「ㄓˋ」，到達、如一，或者前往的意思；三個至，讀音為「ㄓˋ」或「ㄓˊ」，請看下圖。

（13）三個甲其讀音為「ㄘㄨㄛˇ」，表示行於雪中。

（14）三個客的發音為「ㄐ一ˇ」，也就是「擠」之異體字。

（15）三個若的讀法為「ㄩㄝˋ」，表示風吹水貌。

（16）三個焦讀音亦為「ㄐ一ㄠ」，「焦」之異體字。

（17）三個秦的發音為「ㄍㄨㄛˊ」，「國」之異體字，此字來自於秦朝建立之初。

（18）三個原也唸作「ㄩㄢˊ」，「原」之異體字。

（19）二個弓為「弜」，表示弓強勁有力的意思；三個弓則唸作「ㄋㄞˇ」，為「乃」之異體字。

（20）三個小為「尛」，讀作「ㄇㄚˊ」或「ㄇㄛˊ」，後者古通「麼」。

（21）三個飛為「飝」，同樣唸「ㄈㄟ」，飛得很高的意思。

（22）兩個王為「玨」，發音為「ㄐㄩㄝˊ」，也同「珏」，雙玉之義。

（23）三個士為「壵」，唸「一ㄠˊ」（古「堯」字）或「ㄓㄨㄤˋ」（通「壯」字）。

（24）三個止為「歮」，讀音為「厶ㄜˋ」，同「澀」字。

（25）三個ㄙ就是「厽」，唸「ㄌㄟˇ」，「厶」是古字的「蛇」，五行中屬「土」，可參照上面的「畾」字，兩字通用。

（26）三個空發音為「ㄊㄨㄥˊ」，風聲也，請看底下第二圖。

（27）三個ㄑ為「巛」，唸作 「ㄔㄨㄢ」，古「川」字。

（28）三個丿為「彡」，發音為「ㄕㄢˋ」（魚名，《閩中海錯疏》有一種黃彡，此魚鱗細，黃赤色），或「ㄕㄢ」（䩸飾、毛髮繪飾，也為羌人姓氏的一種），第三種發音為「ㄒ一ㄢ」，同「暹」字，表示毛很長的樣子。

（29）二個立為「竝」，發音為「ㄅㄧㄥˋ」，「並」的古字，請參見下面的圖片。

（30）二個吉為「喆」，發音為「ㄓㄜˊ」，「哲」的古字；三個吉為「嚞」，同樣是「哲」的古字。

（31）二個畐，發音為「ㄈㄨˊ」，古「福」字。

（32）二個瓜發音為「ㄩˊ」或「ㄩˇ」，通後來的「窳」和「寙」。

（33）二個玄為「玆」，發音為「ㄗ」，也通「茲」或「兹」，其共用字如下圖所示。

（34）二個喜為「囍」，雙喜，多用於婚嫁或喜慶場合。

（35）二個束為「棘」，也可為「棗」，可為鼠李科棗屬之中有倒刺者，或果子裡面樹枝較密的象徵，前者通「戟」，是最早的時候用這種帶刺的棗屬植物來做武器，製作武器者由此也姓「棘」，《春秋左傳》補充戰國時期的棘子成，就是其中最知名者。

這兒簡單列出幾十種疊字，這些主要用大自然和宇宙萬物所堆壘出來的字體，現在已經很少人使用了，特別是古字方面，反而是客家人最常使用。

如果仔細看過上面列出的字樣，再對照一下客家詩詞所使用的文字，就會覺得頗有意趣，他們擁有了源遠流長的文化，體現於詩詞和對聯之中，一般人要進行音韻考古方面的研究，從客家人留傳下來的資料，就會覺得中華文化艱深而偉大。

因為，真正的中原文化能夠保存兩千年而較為完整、可以從「客」而思「主」，並且遙想「客」從何處來，那也就僅剩下客家人保留的傳統了。

這裡引述的幾十個疊字，現今吟詩作對已不常見，卻能由客家的許多創作中發現，這也正是個人大力推崇客家大院的原因。

什麼是「魯班尺」？

許多人都知道「魯班門前弄大斧」的典故，魯班也就是公輸般，是春秋時代魯國（今山東曲阜）人的工匠，土木工匠奉為祖師爺，尊稱為「魯班真人」或稱為「魯班仙師」，這位天才人物在兩千四百多年前的人物，也稱為「公輸子」，生年不詳，但應早於孔子作《春秋》和墨子之前，是客家人特別崇拜的一位先人。

個人絕對相信客家人的存在歷史超過兩千四百年，前述最早的遷徙以秦始皇的時代來算的話，應該也是可信的。

魯班最有名的工藝作品就是造了雲梯，普遍運用於戰爭之中，後來被墨子破了他造的雲梯，這是歷史故事中相當知名的一段；然而，魯班之天才，並不在於他能為楚國造雲梯車來攻打宋國，而是他對於道家文化和客家文化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

公輸般（魯班）是機械和工藝方面的發明家，他對於商周二朝留傳下來的不同版本《易經》，也有相當的認知，所以造出了上面的魯班尺，作為一種建築與設計方面的定制。

許多方術家後來以之作為命理研究之用，上面精密列舉了各種長度，標註著生老病死、喪亡敗毀、喜慶傳家、大發利市的各種刻度，個人認為要用科學的角度來觀察。

譬如房屋挑高多高，人纔會覺得視野有壓迫感；或者桌椅的長寬設置如何，能夠使人感覺最舒服；亦或延伸到風水陽宅方面，坐南朝北的房子，肯定比東西向的屋子採光好，除了有冬暖夏涼的好處，也能避免陽光直射的刺眼問題。

順便一提，我所認識的客家朋友，不少都是相當喜歡命理的研究者，雖說個人不甚感興趣，但仍認為可以作為某些方面的參考。

下面這張照片沒有拍好，相當可惜，因為這是歌手張信哲捐贈的兩張（個人僅看到兩張）原木桌子的其中之一。

客家人喜歡木製家具，喜歡使用質佳量少的好木材，譬如雞翅木或台灣檜木，用久了就會油光水滑，撫觸的感覺溫潤細膩，而且相當穩固，用上百年都沒問題。

一般的木材不像這樣是實心的，也不會沉水，像這樣的木料只要打磨拋光就行了，不需要另外上漆，個人非常喜歡客家人使用的老家具，就像客家人給我的感受一樣，那麼古樸而穩重。

由於領隊兼導遊的小姐只給一個鐘頭，這回逛客家大院的時間太少，幸虧還是看到了不少好物。

除了匆匆一瞥那些掛在牆上的詩詞之外，我還看到一張骨董大床，全都是木製的，雖說不是雕刻得很精美，而且掛了相當俗氣的床簾，但整體充滿了明代的風格，個人相當喜歡。

床柱邊上雕刻了「合歡」，床帳遮了大部分，但依然能看得出來，還有些許吉祥的紋飾，盎有古意，也具備了許多不同的象徵味道。

旁邊的骨董桌椅，想來最少也保存有幾十年了，上面有一些磨損的細小痕跡，但大致上看來依舊相當美觀，保護得相當良好。

多數的椅子採用的是清朝的流行設計，而不是明代的官帽椅，由於台灣氣候濕熱，坐椅的位置改為竹編，使得坐下的感覺會比較涼爽。

底下的腳蹬和扶手都是清朝式樣，只有座椅中央和內地的設計不同，值得細賞玩味。

下圖是上方的橫樑，有宮燈，也有細膩的彩繪，屋頂的部分頗似船的龍骨，看來當初的建築師與工人應該都是造船出身。

屋頂主建築的材質仍是木料，少數換成竹條，彎曲度高而耐重較差，不過後來應該有補強了，所以看起來依然很穩固。

宮燈俗氣了些，只是簡單的裝飾作用。

牆面上有明顯的八卦，不過沒有掛一般家庭會使用的八卦鏡，而是做了一個八卦造型的框，裡面弄了一些亮晶晶的東西（像是銀色貼紙），看起來與整體風格不搭調。

底下是書桌與詩畫的部分，櫥櫃設計都很典雅，可惜個人的手機拍攝效果太糟，完全看不清楚。

真可惜。

除了筆墨紙硯之外，房裡還有文房四寶以外的東西，譬如筆洗、筆筒、畫架、茶盤、茶壺之類，看起來簡單，該有的都有了。

客家人注重實質方面的使用，比較沒有華麗的虛飾，也少了矯揉造作的藝術品，完全以書香、茶香和墨香為主，個人相當喜歡。

看來窗明几淨，就是拍攝的角度有些背光，攝影技術不佳，沒能拍到滿意的照片。

最讓人驚喜的，就是下圖這幾把椅子了。

懂得原木桌椅的人，都能看出這是一整塊木頭雕刻出來的，而不是一般嵌入或卡榫的木椅，整體造型簡潔有力，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

牆上的字畫頗得我心，一如個人所知的客家作品風格，字體方正整齊的對聯，沒有太多技巧的寫法。

中間的草書不知是何人作品，少了狂氣，多了點柔軟。

看到這樣的窗子，就想到「開軒面場圃」的詩句，外面的三合院中心，以前在桃園的客家村落裡面，就會有孩童嬉戲，或者大人打穀挑糠、縫衣製鞋的景象。

客家房屋的設計，就是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裡頭的人能清楚觀察外邊，光影的拿捏很到位。

這樣的房子勾起了不少從前的回憶，孩提時期常常跟著鄰近客家朋友一起遊玩，那時往往蹲在三合院的窗櫺邊，就這樣瞧著過往的行人和腳踏車，沒想到廿幾年過去了，這樣的房子也變成景點了。

下圖是另一張桌子，捐贈者仍舊是歌手張信哲。

個人不曉得他是不是客家人，不過能夠贈與這麼好的木桌，看來也是個有心人，在此順便感謝他（可惜我又拍壞了）。

我認識的客家朋友都非常節省，能去麥當勞就不上大餐廳，能省就不要亂花一塊錢，能用十年的木造家具就不亂買新穎皮沙發，能自得其樂就留在家裡與家人共度，而不會浪費時間精力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面。

這樣的心意，能夠將自己所有的好物捐贈出來，這也是屬於一種客家獨有的精神。

下圖是客家大院一個展示間的地磚，上面以金色和白色為主，做出蝴蝶狀的設計。

不過，拍照當時已經快要六點，燈光有些昏暗，沒辦法拍到好角度，又得趕時間去跑行程，只能隨手用手機拍一張作為念想了。

那光影有點像是過去到客家朋友家裡吃飯，雖說客家小炒就那麼幾樣菜，可是全家人陪著朋友一起用餐，大家和樂而融洽，最後以泡茶唱歌在昏黃的燈光下作結。

下圖是台灣檜木製成的淘選機，據說客家人用這個古老的設計來篩選好穀子，淘掉砂礫和泥土，並且挑出最好的稻米。

展示區的旁邊，最少有上百首客家人的詩作，有些是農家歇後語，有些則是五言或七言絕句，無論是近體詩還是新詩，都反映了客家人在台灣苗栗早年的生活情形。

關乎婚姻與感情的抒情詩，或是感嘆時代的變遷，更多的則是體悟歲月的短暫，客家人所創造的文化，實在值得好好研究與發揚。

因為客家人懂得歷史留給他們許多寶藏，他們的一生不是某個古老的負擔，他們的道路也不是一條漫長的旅程。

沒有一個人能夠長生不老，也沒有一件東西可以永久保存，他們記住祖先流傳下來的教訓，而且也不忘自己的語言，能夠去努力訴說延續下去的故事，唱那些古老而歡欣快樂的山歌。

「客而家焉」，我想，就是這樣的意思吧？

（待續）

前文請參照：

愛與祈福之旅（一）彰化縣埤頭鄉稻米博物館「中興穀堡」（上）

愛與祈福之旅（二）彰化縣埤頭鄉稻米博物館「中興穀堡」（下）

愛與祈福之旅（三）台灣檜木博物館「希諾奇」（上）

愛與祈福之旅（四）台灣檜木博物館「希諾奇」（下）「道由德進藝中取利」？

愛與祈福之旅（五）台南市仁德區，企業家許文龍創辦的奇美私人博物館、美術館

愛與祈福之旅（六）美濃紙傘，客家「原鄉緣紙傘文化村」

愛與祈福之旅（七）苗栗「客家大院」（上）客家人的兩千年歷史和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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