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本名張煐,於1920年9月30日[1][2](農曆八月十九日)出生在上
海公共租界西區的麥根路313號(今靜安區康定東路87弄,臨近蘇州河
,周邊整個街區是鴻章紡織染廠)的一幢建於清末的仿西式豪宅中。張
愛玲的家世顯赫,祖父張佩綸(1848-1903年)是清末名臣,河北豐潤人
;祖母李菊耦(1866-1916年)是晚清洋務派領袖、朝廷重臣李鴻章的
長女。父親張志沂(1896——1953)是典型的遺少,母親黃素瓊(1893
-1957年)則是長江水師提督黃翼升的孫女,較為歐化[3]。張愛玲只有一
個弟弟張子靜(1921年12月11日-1997年10月12日),聖約翰大學畢業後
先任職於銀行,後來擔任上海郊區中學英文教師。[摘自維基]
張愛玲作品是中文系必讀作品,更是喜歡文學或寫小說者
的最佳學習對象。
她不但家世好,作品更橫跨外文, 小說,散文,影劇,
是中國近代最著名的作家。
張愛玲的散文風格探討 「摘自聯合報藝文版」
一.少年時期
<天才夢>是張愛玲中學畢業後到成名前唯一發表的作品
,是張愛玲少年時代的壓卷之作。文中告白了自己的「
怪」與「才」,坦承與世界溝通不良的狀態。宋明煒《浮
世的悲哀-張愛玲傳》認為這是張愛玲「與世隔膜」、
「與眾不同」、「自我封閉」心理特徵的定型,標誌了其心
靈世界的漸趨成熟。<天才夢>一文處處顯露大家手筆。
她和諧的融入了鮮明的人格特質與獨特的審美語言,當我
們讀到那金聲玉振的收束-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即可確知僅僅十
九歲的張愛玲已然洞察了人世,而提前準備好悲觀的人生
態度,以迎接她未來的創作與生命。<天才夢>之後,張
愛玲為了練習英文,有三年時間沒有用中文創作,然而到
了一九四三年再度執筆之時,卻已躍升為紅極一時的作
家了。
二.上海時期
「上海時期」指的是張愛玲從港大回上海後到抗戰勝利的
創作階段,這期間,張愛玲發表的散文多收錄再散文集
《流言》中,《流言》不但佔了其散文總數的五成之強,
而且幾乎囊括了所有具代表性的篇章,可說是她創作力最
旺盛的歲月。與<天才夢>相較,這時期融入了急於成名
的動機與正處於創作生命顛峰的能量,因此作品出現了極
大變化。
第一:精巧的譬喻和警語,成熟的展現出個人化的「流言
體」風格。
張愛玲的譬喻句,總是能翻新出奇,令人眼亮,例如她將
「夏天的日子」比喻成「雪亮,絕細的一根線,燒得要斷
了」(《流言.詩與胡說》),而「彈詞」的「每『嗯』
一下,把頭搖一搖,像是咬著人的肉不放似的」
(《流言.談音樂》),她也生動地將演員羅蘭的聲音喻
為「微風振簫」(《對照記-看老照相簿,羅蘭觀感》)
,說香港大學的佛朗士教授「抽煙抽得像煙囪」(《流言
.燼餘錄》);警語則如「直到十六七歲我沒有單獨到店
裡買過東西,沒有習慣,也就沒有慾望」(《流言.童言無忌》
),「為什麼我三句離不了京戲呢?因為我對於京戲是個感
到濃厚興趣的外行。對於人生,誰都是個一知半解的外行
罷?」(《流言.洋人看京戲及其他》),「同行相妒,
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何況都是女人-所有的女人都是同
行」(《餘韻.我看蘇青》)-這些富於想像、趣味、
機智的比喻與警句俯拾即是,在一九四三到一九四五年
的作品中密集出現,可說是
張愛玲「上海時期」散文的一個標記。
第二:體式多樣,夾敘夾議夾情,成績斐然可觀。
《流言》中的散文,有風流灑落的情趣小品,有引人深
思的哲理篇章,有時動輒萬言,有時短僅百字,無不舒
展自如,從容大度。
情趣散文以(公寓生活記趣)為典型,張愛玲在此文中
詩意的讚美城市中的形形色色,發脾氣的水龍頭、街頭
的喧聲、開電梯的老伯、適合逃世與愛管閒事的街坊…,
這些細膩的世界生活切片,充分表露她對人生安穩一
面的眷戀。其餘如<道路以目><夜營的喇叭>、<
有女同車>、<氣短情長及其他>等展示人情物趣的
篇章,無不是以敏銳的藝術感覺捕捉到的
生活感悟,從而直接反映了張愛玲的人格與品味。
哲理散文以<自己的文章>為代表,為了反駁迅雨<
論張愛玲的小說>一文的批評,張愛玲一方面極力為
中途腰斬的<連環套>辯護,一方面也詳細宣告了她的
文學觀與人生觀,「我是喜歡悲壯,更喜歡蒼涼」,
因此「我喜歡參差的對照的寫法,因為它是較近事實的」
,這是張愛玲的蒼涼美學,其中有對文學與人生獨特的
理解與追求。此外,<寫什麼>、<談女人>、<造人>
、<我看蘇青>、<談跳舞>、<談畫>等,也是這一類
以表達思想意識為主的篇什,說理性極強。
記敘文的內涵頗豐,<燼餘錄>、<私語>、<童言無忌>
、<存稿>等自傳色彩濃厚,記錄自己的成長經驗,彷彿
是內向的「私語」;而最初以英文發表的<中國人的宗教>
<更衣記>、<洋人看京戲及其他>等則比較超脫,有較
多外向的「張看」性質。此外,<說胡蘿蔔>、<雨傘下>
、<秘密>、<丈人的心>、<吉利>等短小的隨筆似又
自成一個族群。
輕鬆隨意之餘,可以看出作者的自在與幽默。
值得注意的是,張愛玲此時的散文觸角也伸及小說範疇
,寫成了兩篇小說與散文結合的產物-小說體散文,一篇
是<《傳奇》再版的話>,一篇是<散戲>,都有故事鋪
陳,明顯的向小說領域靠攏。此外,《流言》中<愛>一
文,於散文的素質之外,也帶有相當的小說成分。有點類
似現今副刊中「極短篇」,短短268字,情節曲折,意
象飽滿,是成功的作品。
評論方面,則是由書評轉向影評,多以英文寫作,後來
翻成中文的有<借銀燈>、<銀宮就學記>兩篇,都是
藉由電影闡發理念的作品。
綜觀張愛玲「上海時期」的散文類型,可說是情趣、
哲理、記敘兼勝,並且向電影與小說吸取了營養,顯示
出她獨有的機智與經智慧浸潤的光彩。
第三,理性與感性並陳、主觀與客觀平衡的表現手法。
由於「與世隔膜」、「與眾不同」「自我封閉」的心理
特徵已然成熟,因此不復見<天才夢>中浮面的喜悅,
而深化為「鬱鬱蒼蒼的身世之感」(《餘韻.我看蘇青》
),面對生命的殘缺,面對不斷崩壞的時代,「身世
之感」讓她站在世局一角,彷彿一名已臻超脫之境的文
士,以卓絕的智慧與冷眼看透人生蒼涼的底子,說著
「總之,生命是殘酷的。看到我們縮小又縮小的、怯怯
的願望,我總覺得有無限的慘傷」(《餘韻.我看蘇青》)
;然而此時的張愛玲到底年輕,到底是個世俗份子,對現
實生活還是充滿了眷戀與好奇,她隨時能在髒亂與憂傷
之中發現細微的愉悅,於是在字裡行間,我們又可以輕
易地看見她此時風發的生命力與或喜悅或憂傷或驚奇
或傷感的敘述。這是既入於其中、又出於其外的寫作
情態,張愛玲在進退之間取得了精緻的平衡
張愛玲以她不收鋒芒,怒放才情的文筆,使她的散文才
一起步就站上了顛峰,然而令人欷噓的是,兩年的
「上海時期」過於短暫,隨著抗戰的勝利,張愛玲馬上
就走進了近乎擱筆的「美國時期」。
三、美國時期:
此時期指的是張愛玲赴美到1995年去世前的散文創作。
經過大風大浪的一生,張愛玲此時的用字遣詞完全推
翻了當年字眼鏗鏘、色彩鮮艷、意象繁富的手法,而改
以淳淨無華的文辭,因而呈現出一種毫無修飾的素樸
之風。如(草爐餅)全文平白直敘,隨意拈來,雲淡風清。
在佈局上,也同樣具有信手信口、不見章法的特色,
余斌《張愛玲傳》說:「她的後期散文則真正是『信
手信口』之作了,無所謂起,也無所謂結
,『虎頭』『豹尾』皆不見,起承轉合,無跡可求,
唯有平實的敘述。」
文字與佈局的散漫、淡化,正反映出張愛玲中晚年心
境的淡泊,和《流言》相較,這時期的作品已經是另
一番手眼了。
文章應用性質的再提高,也是「美國時期」的一項重
要特徵。最明顯的就是序跋文章大量出現,以「序」、
「跋」、「譯後記」、「譯者識」、「前言」等為篇名
者,就有十三篇,一概是為新作出版而寫;另外兩篇<羊
毛出在羊身上-談<色,戒>>與<關於《笑聲淚痕》>
,具有「動筆澄清」的動機,也是作品的補述文字;又最
長的<談看書>、<談看書後記>類似讀書筆記,《對照
記-看老照相簿》屬於相片題識,<致胡適>算
是書信,<笑紋>與<四十而不惑>是刊物賀稿,<
《西風》是得獎感言,其他如<「嗄?」>、<談吃與
畫餅充飢>、<對現代中文的一點小意見>則略帶有學
術考據的筆調。一方面也許是受到長年沈浸於考據《紅樓
夢》與註譯《海上花》的影響,使她的散文彷彿學者的手
札,另一方面,她在行文中一一扣除了情緒與感覺,幾乎
呈露出「無我」的狀態,即使是提到自己,也是提到從前
的自己,如<憶《西風》>,盡是懷舊文字,雖然作品的
發表希望能與讀者保持聯絡,然而實質上卻依然是一種避
世的表現,顯然,我們已不能復見《流言》中那活在當下
而具有充沛的悲愁喜樂能力的張愛玲了。
淡泊的文學風格來自於淡泊的心境,後期散文由於受到淡
泊心境的左右,因此文字平淡素樸。也許,這正是她始終
汲汲追求的「平淡而近自然」的風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