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時後，我這個作爸爸的在外人眼裡，是狠心的吧。

前日帶兒子上游泳課，兒子利用課前的短暫十幾分鐘，拿了個浮板往泳池衝了進去。25公尺長的水道，兩端水深分別是120CM及140CM，對於身高120出頭、還不能脫離輔具而游的六歳兒子來說，是深了點。

下水沒多久，學了幾堂游泳課的兒子想不靠浮板自己試游：他先一手攀住池邊，接著將浮板拋到離他幾十公分遠的水道分隔線，然後向浮板游去。

第一次，他成功了，於是他又試第二次，但這次他沒抓到浮板，不會換氣的他，也許是慌了點，沈在水裡的他手腳揮動的急促，終於抓到了水道的分隔纜，攀在上面。

站在離池邊有一個水道寬遠的岸上，當兒子沈在水裡、手腳揮動的看來慌忙的那兩秒，我雖摒息心頭一緊，但與攀在分隔纜上的兒子互望時，我不動聲色，而他的嘴形看來是說了聲『oh man!』。之後，他又試了一次，想要去抓住越漂越遠的浮板，結果於他的上一次嚐試一樣：没抓到、沈下水、慌張的揮動手腳，然後總算再次抓到了分隔纜。

但他這次沈在水裡的時間較久，也許只久了一、兩秒而已，但一直雙手插在口袋裡的我，其實早抓好了手機，準備在必要時下水前扔在岸上。可當我們視線再度相接時，我仍沒說什麼，而他神情也不顯出慌張，於是我只等著，看他接下來會怎麼應變。

僵在分隔纜上的兒子，之後又試了一次，結果一樣，又重新攀回在分隔纜上，但這次他吃了幾口水、水底下的手腳看起來更慌。可當我們眼神再次相交，兒子只是笑了笑，而兩手仍插在口袋裡的我，雖不動聲色，但更靠近池邊了。

之後，我還是不發一語，兩手插褲袋裡等著，看兒子怎麼處理他所處的困境。他僵在水裡，我僵在岸上，當有個在岸上的救生員發現他時，也許離他再次攀回在分隔纜上不到一分鐘之久吧，但全身警戒的我，卻感覺過了三、五分鐘之久。

最後那個救生員指示一個大孩子，將兒子帶回池邊來。而或許我離池邊的距離仍有點遠，於是當救生員拉起兒子後也沒覺得我是家長，只對兒子說注意安全一類的話後，就走了。

救生員走後，兒子也該上課了，於是準備要去集合地做熱身操，但被我停下：

『你現覺得，你還能說『我已經會游泳』了嗎？』

『不能』

『嗯，去上課吧』，覺得他了解就好，有吃了點教訓，無須多說了。

但我才說完，兒子將手上浮板地上一扔，又讓我給停下：『你浮板哪裡拿的？』

『那邊』，兒子指向一個大箱子，上面貼著用後請歸還的字句。

『我有沒有告訴你過，用完後要放回去』

聽完，兒子撿起了浮板，才起步要放回原處，又給我停下：『我有沒有說，泳池邊不能用跑的，地上濕濕的容易跌倒？』

『有』，濕漉漉的臉看起來很急著去集合。

於是我打了他屁股『去』。

結果兒子一付沒事般的走去了，而我，之前警戒的心情，才開始要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