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個人很欣賞你！」，打斷男人說話的，是一家外商銀的VP，有著與她大媽年紀相互應的和善，但語調明快俐落的會讓人不禁猜想，必與她的專業有關。 

「不好意思打斷你，但我等下還有好幾個會，時間有點緊」，從語氣到眼神，男人感受出VP是真心感到抱歉，而非只是一種客套。 

「剛才跟你聊了一下，我自己覺得你的專業不是問題，甚至我可以說，就算不了解你的專業程度，我自己覺得，看到你本人，光憑gut feeling…」，說到這時，VP的一隻手還按在胸口，「我會想用你…我想…我現在也可以了解，為什麼我們家的HR會一直要安排我們見一面…」。 

接著VP沈了幾秒，男人猜測，原本VP為男人專業背書的語氣，即將轉折。 

「但是…」，吸了口氣，VP接著說：「這家銀行有很特殊的文化…嗯…不是我訂下的…是一直以來，我們都會讓candidate見見未來的工作夥伴，看看合不合…若是這些未來的工作夥伴覺得…與candidate不太處的來，那我們也只好放棄…若這個過程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先跟你說聲抱歉…但因為其他candidate都經過這個程續，所以你…」，VP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必須讓男人經歷這她自己也不太認同的一關，而感到有點抱歉。 

「我了解」，男人再次感受到VP語氣的真誠，也覺得她無須為此致歉而再繼續解釋，於是打斷了VP。 

VP笑了笑，有如釋懷，也有如讚賞男人的機敏，「那我等下出去後，會請HR先找那兩位…一個是Marketing Team的主管，一個是Sales Team的主管，看看他們有沒有時間過來與你談談，你稍坐一下，那..因為我等下還有會，所以能不能見面，等下由HR來告訴你，好嗎？」。 

VP走出會議室後，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後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希望能盡快平復著VP所帶給他的、充滿希望的雀躍心情。 

獨自在會議室等了將近十分鐘後，男人再度聽到敲門聲：「你好！」。

是一直與男人電話聯繫的HR，男人認出了她的聲音，「之前一直麻煩你了」，男人說。 

「啊！你認得我的聲音..」，HR感到意外，帶出了一個戳破她職場偽裝的真實微笑：「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因為那兩位主管有點事…嗯…其實是這樣的，通常這個第二次面試是另外再安排的，因為主管們通常都很忙…所以要事先與他們約時間…但VP剛要我今天就幫你安排…有點突然，那其中一個我打去時，他同事說他還在開會，要稍等一下…所以才讓你等這麼久，不好意思…」。 

「不不不…我不知道原本應該是另外再約時間…因為VP也沒有說…不好意思的是我，還請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處理…」，換男人感到驚訝了。 

「沒關係…没關係，看得出來，我們VP很欣賞你…其實今天本來是不行的，因為那位還在開會的主管…，但VP自己打電話去，要那主管開完會馬上過來…」。 

HR的這段話，讓男人更為意外，雖感到被重視而高興，但也隱隱覺得，這個面試進行的如此順利，也許…不一定是好事。

「等下來的兩位主管，一位是管Marketing的，一位是管Sales的，管Sales的是男主管，在我們銀行十多年了，他人很好很親切；管Marketing的…是一位女主管…剛被promote，年紀很輕，只比你大兩歳，她是我們銀行最年輕坐上那個位置的，工作能力很優秀…她人…」，所到這，HR停頓了一下，似猶豫接下來該怎麼說.。 

「…嗯…在公司算年輕，又爬得很快…」，接著HR稍大了眼、聳了眉，有種「你知道的」的意味。 

「謝謝，了解！」，男人覺得，HR似正給他一些不便明說的提醒，明快地接上HR因未能言明而未能盡的語氣。 

HR笑得有一點「真的不能明說的無奈」，以致讓她回應男人的「嗯」，很有「了解就好…」的味道。 

「嗯…那…你先在這等一下…嗯…」，HR舉起手看了一下時間，「可能還要再請你等個五到十分鐘…不好意思…」。 

對於HR又一次的「不好意思」，男人覺得，該感到不好意思的人是他才對，初見面即承受了VP及HR的大力幫忙：「如果…其實真的不行，約改天也可以，必竟今天請他們過來有點倉促」。 

表達自己時間的彈性，是男人現在唯一能向VP及HR表達感謝的方式。 

HR準備轉身將會議室門打開同時：「不會不會，我們也希望有好的人才加入…嗯…那你先坐一下，需要我再幫你倒一杯水嗎？」。 

「不用了，謝謝你！」，男人同時還微微點了頭，表達更深的謝意。 

HR帶上門後，男人又轉向落地窗，而原先那股受VP賞識而生的雀躍已完全平復，因為HR剛剛的那段話，反而更加讓男人覺得，面試進行的如此順利，也許，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