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震八方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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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一篇「大鼾小鼾一起轟」的文章，讓我想起自己曾被
鼾聲「轟炸」過的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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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塊頭不大，許是白天農事太忙，累到不行，晚上睡覺
總是鼾聲大作。當時我年紀尚小，雖與父母擠在同一張床
上，我倒不太受影響，常倒頭便睡。母親則因耳朵重聽，
也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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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回，睡在只一板之隔房間，兩個已讀中學的哥哥，竟
調皮的學起老爸打鼾，與父親的鼾聲一搭一唱，我躲在被
窩裡偷笑，不知老爸被這「突如其來」的鼾聲「驚」到，
還是怎麼著，他的鼾聲竟神奇的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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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負笈他鄉求學後，沒有再聽過足以擾人清夢的鼾聲。
直到父親過世，出殯前一晚，我才又見識到真正具有威力
的鼾聲，那種震度，都不知道該說是多少分貝，只能以
「五雷轟頂」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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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是鄉下普通二層樓房，樓層及隔間均以木板相隔，談
不上有隔音效果。那晚許多住在中北部的親戚都南下為父
親送最後一程，把樓上樓下能睡的空間塞爆。我們女眷睡
在二樓的大通鋪，然而才剛睡下，就聽到陣陣來自樓下震
天價響的鼾聲，感覺樓板都在微微震動，且幾乎整晚未曾
停歇。沒幾人能安然入睡，大家都在打探，能發出這種如
雷鼾聲的奇人是誰？原來是一位體型普通的表哥。我很懷
疑，他發出這麼大的鼾聲，他的鼻子甚至「五臟六腑」，
怎麼承受得住這般「震度」？然而，別杞人憂天了，他老
哥睡得可香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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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父親出殯，就在入土安葬當兒，原來萬里無雲天氣，
竟雷聲大作下起傾盆大雨，包括師公（法師），每個人都
淋成落湯雞。曾被我在文章中形容為「雷公」的父親（父
親的脾氣相當暴躁，生氣時常暴跳如雷），往生時不但有
鼾聲如雷的甥兒相送，連老天爺都格外賞臉，讓他在入土
前，藉著雷聲再來個「下馬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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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2007年8月15日聯合報繽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