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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起了妳的蓋頭來(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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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19 16:13

《當時黃昏》

當時黃昏,落日退位、餘暉盡卸,幾隻家燕以末路姿態,窮途在蒼穹天際,翱翔起降如自由落體,為已闌珊的暮色,憑添迴光幾筆。

落日西照的黃昏,時光殆盡的天幕,暮野四合一片靜止,某根斷弦卻在內心悄然笙鳴、暗地埋伏,一不閃神就伺機竄出,鳴金四射,續弦休止符。整個天地,瞬間亂章成一座試煉人心、考驗人性的大道場,疊聲連連,頻頻叩響內心的大哉問。

是離開的人離苦得樂?還是留下的人,終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我與惡的距離,咫尺之隔;黑暗寸心,伸手可觸。如目光所及的地平線,天與地,在薄薄一線的動心起念間,分野出向上攀升或往下沉淪。而二擇一的選項,向來是權宜之計,一種沒有選擇的另種選擇。

對自己,我同等感到抱歉,生而為人。

再次看出天際、望向遠方,天地依仍遼闊而寬廣,我擲向天涯的目光也一如既往~沒有聚焦、沒有目標、一片視茫……。繞過山高、走過水長,走回原點,世界依然回到最初的模樣,無以立下的決心,也依然苦苦糾纏。

若能放飛翱翔,又何苦固守偏安?世界從不因我的存在而改變,也不因我的停頓而荒涼。彷彿也就這樣、祇有這樣,對未來、對前方,不抱期待、不存懷想,世界混沌在無以目測的遠端,昭告前途未卜的邈茫,如此反能將懸而待決的航向,託付一場煙雨、一場矇矓,去輪廓、去指標,藍圖出僞出走的冰山一角,再放到紙上止渴飲鴆、空閣畫押。

朱顏2022/01/19 16:16 回覆
2021/06/22 12:06

《聽來的故事》

隨花容漸萎、草木皆衰,記憶也走入幕落人寂的時空靜巷,埋進歲月煙塵的黃塚土堆。

失落的空間、缺角的平面、神隱的點線,構築過往記憶的版圖,鋪陳而今回憶的疆界,讓曾在目的歷歷往事,在一片暮靄天昏下,聽來都彷若前生、闕如雲煙。

記不清打自何時,應就是時光恓惶歲月驚心,倏然老去的那個而立之年,站在熙來攘往的十字街口,幾無插縫的一條迢迢長路,前瞻是摩肩擦踵漫漫人海,回看是車水馬龍首尾相接,油然冉生的闌珊之感,剎時襲捲腦海、溢滿胸前,一下將記憶的窗口遍植恍若前生隔世的殘山枯水。

某部分的記憶就在那年的路口被硬生攔下,全盤交割,還付成昨日街景。

某部分的記憶卻在選擇性的記取與間歇性的遺忘下,去菁存蕪,無可無不可的片面一些事不關己的聽來故事。

很難想像被憑空腰斬、半路攔截的人生,從何追根溯源,採樣過往足跡,還原生命踩踏過的曾經?

而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在丟失記憶包袱的一無所有下,又將如何煞有其事地備忘無中生有的故事?編造信筆塗來的履歷?

少去第一人稱的自述,記憶就是朦朦朧朧的隔江對看,五里霧中的鏡花水月。

無以跨界的鴻溝,無以身受的距離,讓活著的每個當下,都像旁觀者的旁白,穿針引線著事不關己……那些聽來的故事。

朱顏2021/06/22 12:07 回覆
2020/05/17 21:04

《欠缺的沉默》

一直是個不喜大費周章、慎而重之、耗心費力去解釋自己或解碼他人,為何這樣、所以那樣的人。

總覺特意去探究事不關己的他人故事,或鉅細靡遺表白自己的一番心事,就如削足之適履、畫蛇之添足,若為這無謂之舉,再修辭潤句浪費唇舌,更違個人處世基準。

認知中,能停步留下、促膝併坐的人,非知交即親人,相互依恃的,無非就是互信原則下所媒合出的理解度,或因愛而照單全收的寬容度,理應不該存有因個性不同、觀點岐異,而造成那些沒被快篩出的封喉之語,被解讀成片面之詞,單就望文就能生義出長篇大論。

偏偏,誤會無所不在,人生處處皆難題,希望初心不泯,真心照見的想當然爾,總逢璧在高牆,止步於深淵,失落在沙州。

多數時候,我們所自認的「瞭解」,都建立在以自我為中心,以個人價值觀為縱軸,再左塑右拈出的專利視角,非旁人所能均霑共享,而以此所觀望的天下、測釐的距離,或方圓,或寸地,都脫不出此圓心所架構出的空間維度,走出此空間,即成非我族類的異域。

走於異域,總困頓在因語言不通而難行寸步的冏途。

故需曉以沉默,方能求仁得仁呵!

朱顏2020/05/17 21:04 回覆
2020/03/20 19:28

《欠缺的美德》

說起別後的歲月,那些載有時光刻痕的日子,總還不及扳指細數,就被往來日常的雜沓,一腳踢翻,脫軌出生活的滾軸,離心著這些年來,發生在己身的局外事。

既處局外,就有遠端觀距,隔江側看一場結局底定、曲終落幕,卻仍在心中暗自演繹忖酵的不醒之夢。夢裡,無以稀釋的陰霾,籠罩在無人的暗夜街角,撲朔著此生永不得解的一團迷霧。

無以逆往溯前,與當年的時空促膝併坐,掏空一段衷腸,交心一場肺腑,拔樁植根心口的鉚釘,化骨封喉鎖嗓的芒刺,讓事件昭然,真相浮面,謊言顯影,以解密多年來用沉默吞下的費解心事。

於是過往片影殘骸,總像劫後一再被沖刷上岸的漂流木,在輕撫斑駁歲痕之餘,雖瞭然這些年來這一路行來,浪跡的年輪,卻又恍若前塵,撲朔著難以剖開聞問的其來身世。

無法在睜眼事實前,做個垂眉瞼目的案外人,所以若有可能,多希望能斯臨舊地重回現場,親耳諦聽一場說法、示現一段見聞,讓當事者現身心證,在以愛之名下,因駐留、因離開,而擺盪出的殊途,都是自由落體,都能被祝福成轉換跑道的另一啟程。

從不輕忽歲月穿梭的貫穿之力,也不薄待時光漂染的淡化神效,伏首在無情時光、歲月催逼的現世社會,早已習於天冷茶涼,人去無感,祇是身歷其境,常常因太過入戲,而忘了保有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不干卿底事的良好美德。

朱顏2020/03/20 19:30 回覆
2018/05/05 00:15

咦?您打哪兒進來的?小叮噹的任意門?

躍過幾載寒暑,日子祇賸一個「忙」字,但,不管多忙,這裡的一盞燈,永遠為交會過的人而預留,因擦撞過的火花而炙熱。

朱顏2018/07/25 22:14 回覆
2018/01/01 14:28

《新年新希望》

好長一段時日,當餘震不再擠兌心境的板塊,駭浪也不再沖刷情緒的堤防後,你整個人,彷似一隻鳴金息鼓的秋蟬,卸下盔甲、褪去重裝,回到初始之地,終不需再引頸檯面、割喉人前,將夏日的氣燥唱比春風的拂面還清涼。

然而,刻意脫殼的瘦身,並沒為你換來等值的減壓。幾經歲末出清,你一再淨倉騰出的空間,在一無遮簷下,反進駐了時陰時雨的滯留鋒面,為你早已漫漶的心室,帶來紓解不易、排放困難的藤原效應。

有時遠離是為了逃避。有時,走得愈遠,實則卻將自己更密和圓心。

在以記憶為靶、往事為軸,呈拋物擲出的逃離動線中,每一軌跡,都圈足著千篇的周率;每一步履,都複刻著等距的波長;每一邊界,都標註著昨日的足印。

那些,看似遙遠的天涯,往往一個迴轉眄顧,就迫睫成近身相欺。

於是,你自以為離岸夠遠,遠得足以忘掉陸地的口音;或者,猜測靠海很近,近得伸手一撈,就能網住海風的氣息。但,無以告別就無以走出舊地,無以走出舊地,就祇能墨規原址,穿梭在一條周而復返的路,將歸途一再踩成出發之地。

處於來來去去、反反覆覆的臨界邊緣,你常想,若真能跨出那舉艱一步,是否就能攀上安全扶手,登蹴遠行列車,一路行向彼方而去?

 

朱顏2018/01/01 15:07 回覆
2017/07/08 06:30

《夢醒時分》

終究,你也來到了憑弔暮色、挽留昨日的落日黃昏。一如當年,父親過世後,母親常獨坐窗前緬懷過往的那截歲月~一條逆光背向的佝僂側影,完全無縫接軌地嵌入黑撲牆面,錯落的暗影、點狀的光塵,落在清寒單薄的虛空中,將通往廚房的那道木門硬是灰矇出一層撲朔的歲時感。母親緩緩推門走出,時光懨懨掩門關入,獨留一室滴答的鐘聲響澈在寂無一人的川堂……。似無聲亦有聲的光影,似靜止未靜止的畫面,影影綽綽停格在寂寞的空間晃動著日漸西沉的落幕,時光在黯寂的場景下收束成一道波長,如一條無形之索,冥冥指向那個不知通往過去還是未來的時空涵洞……。靜下的四周,惟旋轉之門流轉,讓人再也分不真切,是黃昏捕捉住了母親,還是母親走進了時光的人孔……。

而你,總也喜歡在殘陽灑下,晚霞滿溢時,才打開孔竅,吸納一日將盡前的殘光賸影,讓褪下熱浪的晚風,從裡到外爬梳由外到內的體感溫度,再伴夕陽斜暉一點一滴滑落地平線時,將僅存體內的最後餘溫,隨冷卻後的大地,一併散熱降溫,回到天地俱寂的時刻。

不同的是,你雖也常佇立中宵靜等夜色,將天地蒼茫驗收懷中,再孕育你向來自帚藏私的心事,但你卻從不讓過往殘骸孵化從前,也不讓回憶片斷修剪時光,拋光當年,打磨往事,將前塵舊事再版成記憶系譜外的另一旁支。

對你而言,記憶是條筆直的線,從過往到而今,從起點到終點,皆有其縝密算計過的速限與腳程,無以偷跑、無以僭越,也無以竄改路線,差池成生命歷程中的歧途岔路。

但近來,你卻常在夢中,一再經歷,一再回望,一段段重被改寫、重被演繹的往事,而開始懷疑,夢,究竟是心之所繫下的日有所思?還是因陰晴圓缺,世事古難全,所以才需畫個圈圈來圓夢?

無以解析夢中吶喊出聲的名,是人生究極的最後言和,還是徒勞一場的依然憾恨,但夢裡,你終究流下了淚、哭出了聲,為那些現實生活中不得排放、不及疏通的汙水積雨,勇敢飽和、漸次流放、率先達陣。

然而,醒後,該下未下的雨,卻讓你更乾涸在欲哭已無淚的夢醒時分。

人生何其寥寥,如何自不量力拿數十寒暑的短暫生命與亙古漫長的歲月角力拔河?然而在夢中,你卻能以一己之力抗衡全世界的傾軋,為你的夢境人生,擠兌出一塊平地起高樓的跨界版圖,讓突圍勝出的盾牌平舉而出,甚而延伸到日常,繼續當你生活中嚴防亂流、抵禦潰堤的消波塊,網罩你從不輕易洩底的堰塞湖。

人生一路走來,愈是行到路的盡頭,愈是知所進退於境遇,隨遇而安於現狀,也愈懂得人生縱可重來,但回不去原點的,是早已千轉百迴的心,是無以重蹈覆轍的路,也是你伸手一攤,不復從前平波無紋的一無掌故。

……夢醒,總於黎明前的魔術時刻,當天地猶還混沌,夢中的囈語依與失真的記憶對話昨日,然隨東方既白漸而甦醒的現實感,卻已踢翻昨夜的夢,回歸日常軌道,繼續運轉起既定的人生!

 

朱顏2017/07/08 06:32 回覆
2017/05/20 19:56

《天氣》

連日大雨,陰霾迫睫的大地彷彿也將心境挖出一塊大洞,低壓出一灘排放不出的積水。

是因天候不良才鬱壘出打結的心,還是無以順遂的不平路況,終揪出了潛藏內心的坑坑疤疤?

這兩個月來,備受暈眩之苦,暈眩的震央總從腦海先低頻醞釀起,然後再沿四肢百骸興風而出,最後再以高分貝的囂囂嚷嚷擴音全身,於是,我慣常持衡的世界,開始以怒濤如海嘯、搖晃如地震的撼動倒灌之勢,節節敗退、連連失守。

無以聚焦的視線、無以集中的渙散,更將眼前光景都刷上一層灰色的漆,到處灰濛一片的街景,讓我行走在臺北的車水馬龍間,老覺在雜沓的步伐下,處處充滿一腳踩空的陷阱!

總有段時日了,面對內心的極端惡劣氣候,總有太多因水土不服而適應不良的違和感,左右了向來堪稱規律的生活秩序,許多因應而出的模擬提問,更寫滿一紙一廂情願的安全答案,這時才恍然後覺,原來我內心的黑洞,一直以待兔的姿態,守株著可趁之機,祇等一次低迴谷底的風,撲面轉向,就足以吹滅護持在胸口的那把火。

畢竟再如何埋名或隱姓,我依仍無法以實名登錄的大氣慨,登高一呼,楊起旗幟,書寫上我的名與姓,將那些從不呼出聲的鼻息,透過此間媒介,雞犬相聞,顯性於筆。

因此,天光黑暗,落雨不停,怪就怪天氣!

 

朱顏2017/05/20 19:58 回覆
2015/04/29 21:15

《他的街角˙妳的江湖》

那是一場唯妳們帶頭領銜、且不容他者插花串場的街頭戲碼。

有別於妳與朋友間沒大沒小、鬧成一團的相處模式,妳與他的每次擦肩、每次而過,總像場既虔誠又肅穆的宗教盛典,充滿不能笑場、不能忘詞、也不能臨陣脫逃的緊張氣氛。

事實上,面對這種無以名之、也無以喻之的互動方式,在世風澆薄、世態炎涼的心有旁觸下,妳委實也無從以一笑而淡然抿之。

沒有人會將發自內心琢磨多時的真誠,當成易開罐般的廉價施捨;也沒有人會去探究一個不設目標、不存目的的舉手之勞,背後需隱藏多聖潔的動機、具備多崇高的意圖。

一切,僅止妳也是個被渡之人。

在茫茫人海裡,因一個不經意的彎身而柔軟了身段,因一個不存意識的舉望而看見了身處的位置。

生活處處皆有難點,妳何其之幸,能以俯仰不怍而傲岸、無求品高而游刃;妳對妳所擁有的一切,自有一番點滴在心的惜福與感恩。

日後,妳常捨近求遠,特意繞上一趟忠孝東路,在大陸大樓從左數來的第十三根梁柱下,停步、目視;讓奔波的心止歇,讓匆忙的腳步稍駐,祇為一睹那大隱於市的一身從容與不動如山的盤坐身姿。

也看流竄在熙往人群下,時光裹足不前的靜謐街角,那片兀自沉寂、兀自殞落的無聲勝有聲。

唯沉默,比狡辯更奪理;唯沉默,比聲音更巨響。

唯沉默,讓妳聽出生命奔放曠野、激越山谷、迴盪心靈下的氣血翻湧、沸騰起伏!

那種因闐寂,反震耳出的哄然,如針砭扎心、若芒刺在背,大刀闊斧橫貫中樞,一路長驅骨髓直劈肺腑,讓你感受生命中,某個被無意挑破的痛點,竟出自悲憫、來自眾生。

妳並不神話於眼前場景,也不頂禮這場街頭示現的當頭棒喝,妳祇是以妳一貫的思維、尋常的角度,看這齣平淡無奇的街頭即席,在越過茫茫人海後,還殘存多少餘波,能夠激越人心的不古?多少賸浪,挽留紛至沓來的路過腳步?讓這偶一的駐留,成為焦點,為這冷漠的城市,聚合些許光與熱?

人生實有太多的灰色地帶,若非身歷,否則難以同理等繪出模糊的界址。關於生命的教條、人生的義理,妳能囊括入袋收編己用的詞彙,向來不多,尤在拔鞘出刃的弦上時刻,再也沒有比以沉默起手、不語出招、撤手觀望,更能詮釋妳向所服膺的:最好的解釋就是不解釋。

妳心上悄悄上演的一場街頭戲瑪,源於潮來潮往的忠孝東路、止於人去樓空的滾滾紅塵,有人湧過、無人停擺。……妳的江湖,始終有身在人群裡,卻最是寂寞的孤獨!

 

 

朱顏2015/06/01 21:32 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