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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愛班   陳琇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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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定全兄的大作：

愛班回憶(49) 那段竹籬笆內的日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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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到懷念媽媽煮的回鍋肉一文，使我也回憶起小時候那段生活窘迫艱困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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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難忘的滋味

小孩子天生是嘴饞的，尤其是那個物質水準極低的時代。窮則變，變則通，爲了吃一口零食，想盡辦法由無中生有。我們現在子孫輩聽到了也不相信，但事實確是如此，現在就來說說當年的吃。

應該是小學一年級以前的事了，因為我記得那時候是住在青島街，搬去民族路是二年級以後的事了。爸爸在青島街分租了一間日式民房，一天鄰居送了一瓶辣椒醬給我們。其實爸媽也不吃辣，爸爸對媽媽說，等下個月端午節再拿出來沾粽子吃。

有一天晚上，大我兩歲的哥哥，趁爸媽不在，從廚房的架子上拿起那瓶辣椒醬，愛不釋手，想嚐鮮又怕挨打，折折騰騰的終於忍不住扭開瓶蓋，用手指沾了一點往嘴裏一舔。那時我和他是面對面蹲在地板上，我非常清楚地記得他當時的表情，嗤牙列嘴地左右擺動腦袋，又哈氣又吞口水，我十分好奇，一直問他好不好吃？伸出我的小食指，也沾了一點辣椒醬準備嚐一嚐。哥哥那時雖自顧不暇，但還是一直說：「不要吃，不要吃，」因為他平時猴頭猴腦的經常藏私，所以哪會相信他，手指往口中一放，舌頭一舔，只感到滿口灼熱，頭皮發麻，涕淚不止，口水一吞，喉嚨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噢！那個滋味至今難忘，從此這一生，我只吃香不喝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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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無窮的美食

要過年了，每家每戶多多少少也買了一些夾心肉，五花肉做點香腸臘肉應景。切剩下來的大肥肉就拿來炸豬油。每次豬油炸好，媽媽就會拿五毛錢要我到對面饅頭店，買兩個山東大饅頭。我和哥哥一人一個，熱騰騰的饅頭夾着剛炸好的黃褐色豬油渣，一口咬下去，滿口帶有焦味的豬油香，加上有嚼勁的豬皮渣，真是越嚼越香，越嚼越過癮，現在想起來還是回味無窮。 

還有一道豬油美食，是由蓬萊米熬成稀爛的濃粥，加一滿湯匙的豬油和一湯匙鮮大王牌子（當年）的醬油後攪拌，拿起筷子，呼嚕兩下，真是通體舒暢，油香滿腮，筆墨難以形容。以現在的健康飲食觀念，儘量少油少脂，豬油對心臟，心血管有不良影響。但在當年大家都處於營養不良邊緣，偶而加加油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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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花錢的吃食

不花錢的吃總是最香的。眷村的外面有農村種植的紅蕃薯，他們採收後，泥土一塊一塊的散佈在田裏，這時眷村的小孩子會三五成群的一邊疊土窯，一邊挖挖看有沒有漏網之魚的紅蕃薯。大部份挖到的都是像雞蛋大小般的蕃薯仔，有時候也會挖到像拳頭般大的極品。東西都齊全了，大家開始點火燒土窯，大的負責看守土窯，小蘿蔔頭則負責到眷村四處收集枯枝木頭竹片，以免斷炊。

這樣忙了半個下午，土塊燒紅了，將燒的灰燼耙出來，大小蕃薯丟入窯內，打散燒紅的土塊，燜個半小時後，開始開挖尋寳。但都是烤成小的黑如焦炭，大的下白上黑。大家還是不以爲忤，興高采烈，小的把黑焦的外皮撕開，吃只剩下一點點的黃肉。半生不熟的大的，先吃完熟得上半部後，還勉強啃不熟的下半部，一直到太生難以下嚥，才依依不捨的丟棄。

一直到上初中二年級時，一次童子軍課老師的教導，才知道焢土窯，土塊燒紅後，要先將頂部土塊敲到土窯裏面墊底，蕃薯要用舊報紙（當年沒有錫箔紙）包好打溼放進去。將窯周邊燒紅的土塊打碎之後蓋在上面，還要將附近冷的泥土覆蓋在土窯上面，以免熱氣外洩，燜四十分鐘後，才可以享受到全熟不會焦黑的香噴噴蕃薯。

話說回來，有總比沒有好，無論是吃到焦黑的還是半熟的，個個當年都是吃得心滿意足，大小蘿蔔頭每個人也是滿臉滿嘴黑黑的，像隻隻可愛有趣的大花貓。

小影片欣賞 : 童年 ( 觀看時請先關閉背景音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