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與「歷史」之間的關係，究竟應該如何？

本格子過去至少批判過兩種現象，

一是號稱大詩人的國立某教育大學碩士，得意地自述拿了日本人的錢，所以當然依照日本人的需要來寫八田與一的故事，泥人提醒他不能忽略掉基本的史實，不能只是轉抄坊間的說法，結果當然是沒有用的──近來看到他的大作早已由新北市文化局出版‧‧‧

另一則是某私立高職歐校長，曾以吹捧作家東方白磚頭作品獲得碩士學位，不久前以部落格百傑之熱門人選，續以其抱卵式之吹捧文，投入競賽，如今其入圍已定，眼看大勢應該已如探囊取物‧‧‧我們島上的學界與流行文化如此不辨是非‧‧‧真是可嘆

本網上歐大校長的大粉絲珍珠女士，對於泥人所提示的「浪淘沙」中以「詹渭水」故事高度影射日據下蔣渭水生平之事，竟以泥人不服，就應該自行寫「蔣渭水傳」給他看；坊間又不是沒有「蔣渭水傳」，還是綠營大將的作品，由綠營出版社印行的，自己應該去查看，竟然說出這種話──這是什麼說法？這位旅居澳洲的珍珠女士，只是大說其對東方白與「歐明星」的「激賞」‧‧‧真是讓人感觸良多

其實，網友們如果心細一點，可能已經發現前述兩位都是與教育界有關的人士；坦白地說，那應該是泥人自身出自教育界，四五十年來對於社會的關懷，總希望教育界能夠扮演中流砥柱的腳色，所以，看到它們這類的缺失，才會特別地感到難以忍受的哀痛；從而發而為文，願意以時間和精力努力糾正之‧‧‧

本文之作，是以不久前自己的作品為例，來談「文學」與「歷史」的關係──也算敬答東方與歐的大粉絲珍珠女士的，一位曾任教師者糾謬的一種努力吧：

先請看拙文『 讀甲詩人與太白李君共醉──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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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又喝那麼多啊\記得很清楚\那夜您們的蹄子蹂躪著從來卑微的土泥

\就是我化成為灰也會記得那一次\您神氣地騎著一匹跛馬\

老李歪坐胯下的是楊貴妃送他的那匹香噴噴的神駒\

顯然您們都醉得不輕   不清了\您們的美酒\許多都由口鼻間流下\

因而泥土我竟也終於不省人事\不知\後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請問\

老李後來  太白兄   他哪裡去了\泥土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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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先剖白此文中泥土自身的創作動機──〈坦白地說、泥人不一定就是對喔〉

這文是要表達我對於甲詩人木木的詩作的一點點異議；其詩原文中有「我的駒與李白的馬」之說法，對於讀過李白的生平，欣賞過其被稱為「詩無敵」若干作品的泥人，不太滿意當代有前途的詩人這樣的托大，但是也知道文學本身的成就，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想像力的激盪，就像李白的名句「白髮三千丈」，是不能以任何史實相約束的；況且彼此是聯網上的網友，自然不可冒昧批判，所以雖有異見，發而為勸其少喝酒的詩──這是泥土關於拙文『 讀甲詩人與太白李君共醉──請問』之作的自白。

個人對於此中「史實」與「文學」的關係之認知，可分為兩方面：

一是對於重要的事實，不可違背；何謂重要事實？簡言之，就是對於能夠彰顯某人某事件的特色與其重要地位的史實，不應該違背；這當然不是指普通的事實，例如，大家都吃飯、睡覺、呼吸之類，就都不是重要的史實──不過，對於糖尿病的病人言，吃幾碗飯，攝取糖分多少，就是重要的史實了；但是，對於喜歡李白的讀者言，曾經膾炙人口的各種故事，則應該都不是可以輕易違背的──除非作者已提出了自以為相當足夠的理由，而他人也認為很合理，否則他就可能受到他人的批評。

二是對於「文學」的「想像」，應該自有其限度，不能全依史實，也不能不顧史實；這也是文學家的功力與苦心之所在，無形中顯示出文學家內在的感情與理性永遠處於高度辯證之情境中；例如，前述李白的「白髮三千丈」，倘若不是有著下一句「緣愁似箇長」相呼應，恐怕這「三千丈」的形容，就會讓許多人懷疑是否太誇大了，但有了這呼應，雖沒有實指因何事而愁，卻讓很多有想像力、曾經情愁的讀者們產生高度共鳴，這是一例；另外，甲詩人前文中，關於「撈月」的故事，雖然應是背離了李白實際上是病死的史實〈關於此故事之討論，詳後〉，但是由於該一「想像」，確實似乎相當符合李白浪漫不羈的才情，所以古來我們很少聽到因為它不符史實而被讀者抗議，反而知曉者都藉此一最後不羈的動人故事而更同情其人生的遭遇；這是另一例。

換言之，文學當然不能沒有「想像」，確實它更是文學的要素之一；但是真的只有三四流的作家，才會過分強調「想像」，不知道文學的「想像」要有作家最適當的自我約束，才能發揮「想像」在文學作品中的偉大的功能；真正大作家的想像力，應該經營與追求自身的「想像」與已知「史實」之和諧，個人以為「撈月」就是一很成功的「想像」；偉大的文學家不應該拒絕而應該勇敢地接受讀者透過史實與理性的檢視。

由於上述的觀點，泥人的主張裡，當然對於是否可以對任何文學大家或者宗師的批判，是自由的；只是希望批判者找出理由，儘管僅是「自以為是」的理由也可以；例如，甲詩人以自身酒醉為理由，就是一例；只是這一理由，如果甲詩人知道李先生的生平，熟讀了其作品，自認為是否足夠說服讀者？由於甲詩人的原文不能全文引來，此只能如下舉例論述──它有如下的詩句

『我的駒與李白的馬不小心擦撞』

這樣純粹個人藉著醉酒的理由，當然可以做所有問題的擋箭牌‧‧‧

不過，對於身為現職老師的甲詩人，在泥人傳承文化的嚴肅角度上，卻不能不有一些感慨的意見；這是引起泥人提筆的理由──因此寫下了──

『記得很清楚\那夜您們的蹄子蹂躪著從來卑微的土泥

\就是我化成為灰也會記得那一次\您神氣地騎著一匹跛馬\

老李歪坐胯下的是楊貴妃送他的那匹香噴噴的神駒\

顯然您們都醉得不輕 不清了』

當然，在我們這個很少人願意嚴肅省思自身責任的時代裡，在這大家早已習慣了「有那麼嚴重嗎」的氛圍中‧‧‧在這所謂「自由民主」的理想社會中，泥人除了哀傷，面對這日益腐蝕的氛圍，還能夠做什麼‧‧‧

此所以，我決定也以這「醉酒」的方式，表達我的異議；給予參考

可敬的、應該有資格與太白兄共醉的甲詩人與東方白與歐校長的大粉絲珍珠女士啊

以上是我對您們敬謹的說明

愚昧而誠摯的泥土敬白

又──

最後，關於「文學」與「史實」的關係，我要再強調文學不需要全部史實，它當然不等於歷史；但是他不能因為「想像」就排斥重要的「史實」，那需要透過充分理解「史實」然後做精妙的「安排」，讓他的「想像」與「史實」充分和諧；若只是自以為理解，勉強地安排，卻拒絕人家根據史實提問，那實在不是一位大作家如東方白者，應有的專業態度‧‧‧

至於評論家本應該根據自身豐富的背景知識代替廣大的讀者提問，結果不下功夫研究文學由內容到形式的各方面，只是運用一大堆印象派的名詞，做些錦上添花的事，真是何必呢？

有興趣關心這個問題的網友，可以看看其實在前面與網友的互動中，個人也是以高度的想像與網友互動的，泥人當然不可能亂用「史實」反對「文學」之「想像」，不過，我們的對應中，應該確實沒有違背任何重大的、關於李白的印象的史實吧；此或也可請關懷「文學」與「史實」關係的網友們參考。

泥土再度敬白

最後，前文有網友貼文提及「撈月溺死」，史書不排除為死因，個人以為若有人見之應該會阻止並施救，因之溺死之可能，應該不大；至於死於水中之後，外人之揣測則由於非他自述，失足落水致死，應可確定，但「撈月」作為死因，依較嚴肅的定義，實在並不恰當。以上拙見。因而文中稱其非史實。

此外，本文全部觀點重心並不是強調非史實不行，只是強調對於「重要史實」與「文學想像」，兩者之間的和諧之重要性；我可敬的網友可以理解麼？

泥土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