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青埔廣告,想二二八悲劇的複雜背景
今天想起我們島上當年的二二八悲劇
因為這個桃園的建商廣告──青埔這個地名
由我島上在九十多年前的一樁商場悲劇想起
那個悲劇事涉當年我島的一家重要的民族企業
那家民族企業使被害者家族含冤莫白,家庭破產
直到日本戰敗後,他們才有機會向國府舉發。。。
但直到1949年,傳記自述者的父親鬱鬱以終。但並沒有獲得足夠的公道。
原來很遺憾的,被舉發的人,竟然是國府原來很想倚重的人
時當戰爭晚期,當年的社運要角蔡培火冒險赴重慶,向國府推薦林獻堂與陳炘,他們是蔡培火的兩位老戰友,甚至可說是蔡的重要後台。。。國府原本應該重用兩人;
然而,不幸的,該受害者家族所舉發的對象竟然正是林、陳兩人。。。
受害家族的地位,在我島內竟然可以與林獻堂家族相侔。。。
原來,1927年,日本金融危機中,代表我島地主資本家的林獻堂創辦大東信託,其主事者即陳炘;
當時,上山總督以懷柔對林,林誤以為官方將能支持其經營民族企業;怎知大東成立後,當局並不支持,並且還處處作梗,不准地方資金進入該信託。因而,不僅運作困難,同時,林獻堂在台灣文化協會的進步活動,自然也頗受掣肘,受到地方青壯派的不滿。。。往後林對後起的「台灣民眾黨」僅採顧問的態度。。。
受害的家族是有「開台第一進士」之稱,且在鴉片戰爭中,募勇救援大安港,建立功勳,賞戴花翎,後又捉獲土地公港洋匪,再加四品銜;這悲劇就來自文武全才的新竹鄭用錫同族的後人。
那是鄭用錫的堂弟鄭用鑑,它主持明志書院三十年;明志書院是北台第一書院,培養了北台人才無數;他們在奉旨割讓之下,雖不能死節,他們也曾專程把一百多廣東的敗兵,送回本國。自然那場滄桑之後,它們仍也保有相當廣大的田產;憑藉著舊日的社會關係與新政權的籠絡就可以優游度日的上層族群。
他們是心懷著「我輩生不逢辰,遭此浩劫,且又久罹荼苦,年來更甚,正如左文襄所云,或者俾歷盡艱辛,稍償孽債耶。」的我島先民。
也是當年曾經入國語講習所,熟知日本話,卻不肯開口講一句的中國人遺民。
在鄭家的受害故事中,我們首次讀到青埔仔之名,是自述者談及『二房和三房卻共有廣大田地在青埔仔一百二十萬坪。。。作為代表管理青埔仔的是我父親;。可見我父親是受大家信賴的。』
正是這個『青埔仔啊』。
受害者後來如此回憶──
『「新大東信託玩弄個種惡劣手段,終於以不到市價的一半價錢『得標』了。青埔子的事件的『禍首』肯定是對方『新大東』的陳炘……這兩個叔叔被陳炘愚弄,陷入陳炘的圈套……在競賣那天,他們倆帶著咱們在買回來的得標的保證金去現場。但是被新大東的社員欺騙說是要給他們兩特別優待的條件,把他們帶到飯館去協商。……而另一個社員則在法院輕而易舉地得標了。……我對玩弄卑鄙的奸策達到得標目的的新大東信託的陳炘還是感覺無限的憤恨。」
該受害家族的名醫公開憤懣地以「同樣是台灣人嗎」、「民族資本家新大東信託公司勾結日本帝國主義……」,對於該往事表示了極大的憤恨。
〈由於當年沒有另一位商界聞人陳炘,文中所稱「新大東」,應即著名的「大東」,謹此說明。其事在1931年前後,故記於此〉
來到日本無條件投降後,光復初期,著名的台灣文化人中,新竹地區的名人有黃旺成與蘇惟樑等;黃出身新竹,國語學校師範部畢業,曾任教師,1918年轉而經商,後任新聞記者的文化人,戰後為著名的民報主筆;蘇維樑畢業於國語學校師範部;是由新竹赴日學法科,轉大陸早年返台的半山,是著名的學者蘇薌雨的堂兄,蘇父與鄭父有親交,兩家更是世交;1945年,九月九日與林獻堂等五人同奉召赴南京參加受降典禮;在二二八事件中,曾經是省教育会代表。
我們在林獻堂的戰後日記中,可看到零星的,關於「漢奸問題」的前後紀錄──大公企業是大戰後,由「大東信託」經過戰爭晚期統制而成的「台灣信託」轉來的著名企業──
「四時餘訪陳炘於大公企業公司,方明白林熊徵、林熊祥、陳炘、許炳、辜振甫。。。等為漢奸問題。。。」〈1946.2.21〉
「林呈祿來,余將昨日告鄭鴻源大公企業公司不可內鬨而互相攻擊,甚望其完滿解決。他推辭系蘇惟樑所為,非彼責任,與鄭之意同。」〈1946.10.6.〉
「羅萬俥參政員。。。最後取出游彌堅使蘇惟樑對蔣主席及各部長提出告訴:林獻堂、許丙、辜振甫。。。陳炘為日本最高之情報員。。。」〈1947.6.23〉
「散會後,持蘇惟樑之告訴狀使黃朝琴視之,他甚意外平時受他招呼之人而做此事。」〈1947.6.25〉
不過,就在同期之間, 在陳旺成主筆的民報晨刊,〈1946/9/6〉上則刊出了這個消息──
『大公企業糾紛聲中 陳氏兄弟突飛滬 財處決派員檢查內容 』
「本報訊 大公企業公司自揭穿其內幕之所謂「怪文書」散佈後,因其資本為一萬五千名零星股東所湊合而成立者,故對社會各方予以一大衝動。公司主持人為釋明其內容起見,特於前月十六日召開董監事會,又於十七、二十、二十一三日間,調查各帳目,再於二十二日發表長文啟事,根本否認不正事實。佢知至目前該公司董事長陳炘之胞兄即該公司主任參事陳煌,因與日人近藤商會店東近滕勝次郎勾結,隱藏近藤現款案件揭發後,忽搭機飛滬;一方大公企業公司之糾紛,亦未完全消弭,……省署財政處因有董事蘇維梁等之呈請,決定於不日中,派員檢查其內容。董事長陳炘突於八月三十一日亦步其兄後塵,突然飛滬。因此圍繞該公司與陳氏兄弟之行動,各方議論紛紛,此後情況極堪矚目云。」
「收買千圓票獲鉅利 與日人勾結朋比為奸」〈與前文同版並列的一標題〉
「本報訊 大公企業公司主任參事陳煌於去年省署命令凍結一千元日本銀行票時,曾對各方收集千元紙票,皆以七百元乃至八百元交換,而將此收集一千元票,存款於其兄任董事長之台灣信託公司以圖獲鉅利。時有近藤商會店東近滕勝次郎者,系日人中之巨商,持有大量千元票;陳乃與近滕勾結,將其持有之千圓一百餘萬元,以陳名存款於該信託公司。該時陳對近滕交一簡單的收據,後陳再由近滕討還該收據,而另交某公司之支票一枚;不久,某公司聲明破產倒閉,近滕大感不安。屢向陳催討該款,陳曾分數次支還五十萬元,其餘款六十餘萬元則堅不交還。此案於日前被日產處理會查明,該會經已對台北法院檢察處控告在案,而陳則聞風亦於前月底搭機飛滬,現已不在。」
詳細史實,如今回顧應該已經不可考,但是曾經存在1931年前後的那一頁悲劇,應該絕對不假,大東信託與大公企業的主事者們,都忘記了的,是否卻因此而可能影響了陳儀與南京的國府嗎。。。也影響了當局原本的計算?
當年啊,正是為了這塊一萬兩千坪的土地開始。。。日殖下的大東信託,國府時期的大公企業。。。牽扯上日本近藤商會的巨額鈔票明顯可能破壞金融案。。。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