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張照片前發呆，因為連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曾有一張這樣的照片，我只記得那時小四打工了一陣子，跑去買了一台LOMO相機，興致勃勃的裝上底片，拍照，然後去攝影社沖洗那些照片，一開始失敗的居多，不是一團黑就是一團白色的光暈，或者影像模糊。
但是他總是興致勃勃的上網爬文，然後謹慎又小心的按下快門，並且在照片還沒沖洗出來之前，興致勃勃的想像將會在底片上顯現的光影圖像，或許那時他就對攝影有興趣了吧？

但是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下的，我實在沒有印象。

X牽起我的手，彷彿自然而然似的理所當然，我們只是一起穿梭在這些黑白或者色彩斑斕的相片空間裡，他的手溫暖乾燥，我的臉熱熱的，酒意和身邊人們的交談，還有白色牆壁上的那些照片，還有遠處與人交談的小四，和牽著我的手的X，交錯成一個夢境般的夜晚，過了許多年以後，我還記得這個夜晚所帶來的奇異感覺。

我總有點渴睡，可能是因為光線和聲響，於是我瞇著眼安心的隨X拖著我的手，他後來把我攬在懷裡，我也就安靜的待著，他哄著去車上再睡吧，我迷迷糊糊的點頭，空腹喝紅酒的後勁果然很強，我像躺在暖洋洋的海浪上，只是很想睡。

後來我真的睡著了，好像只是短短的一瞬，好像又很漫長，我又走過那條長長的甬道，被誰牽著手，森林裡樹葉被夜風吹拂著，傳來沙沙的聲響，腳底下的落葉破碎著，月光在露水上閃爍破碎，我總是看不清他的臉孔，卻在這幾年裡，偶爾夢見這樣的片段，這樣無意義的片段總是困擾著我，好像永遠解不開的啞謎一樣，醒來時總覺得心底某處微微的痛著，那疼痛太輕微，好像一聲無意義、容易被忽略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