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惜牡丹花 @子若

惜牡丹花 @白居易 

惆悵階前紅牡丹，

晚來唯有兩枝殘。

明朝風起應吹盡，

夜惜衰紅把火看。

第一次讀到這首詩的時候，我就莫名迷上了。當時的心情是驚艷，想不到詩人如此心細，能將賞牡丹花的心情寫得這樣動人。

這首詩的第一句就點出了詩人的賞花情緒是「惆悵｣的。賞花時間似乎是從早到晚，到了晚上詩人發現綻放的紅牡丹花中有兩枝露出殘敗之象，也許是花瓣掉了幾片，也許是花朵有些枯萎，這裡詩人沒有細說，我只能如此猜度。

雖然只有兩枝紅牡丹花有殘敗之象，詩人卻憂心地想：「明天早晨若吹起了風，可能會把盛開的紅牡丹花瓣全數吹落，屆時便無花可賞了。｣

想到這個可能發生的慘況，詩人於心不忍，竟然點起了火把，在夜間檢查起紅牡丹花的花況來，想把握每一寸光陰，在花落之前哀悼一番。

看著詩句，我在腦海裡打了幾個問號。

詩人寫這首詩時，是住在洛陽城嗎？根據網蒐資料顯示，中國牡丹花的聖地有兩處，一處是河南洛陽，另一處是山東荷澤。我讀過白居易的一首詩，詩題為＜河南經亂，關內阻飢，兄弟離散，各在一處，因望月有感，聊書所懷，寄上浮梁大兄、於潛七兄、烏江十五兄，兼示符離及下邽弟妹＞，詩句內容為「時難年荒世業空，弟兄羈旅各西東。田園寥落干戈後，骨肉流離道路中。弔影分為千里雁，辭根散作九秋蓬。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

從此詩中，我推測＜惜牡丹花＞應該是在洛陽城居住時寫的。但，我還無意考證這個可能性，會這樣推測，只是好奇心作祟罷了。

還有，白居易居住的房子似乎不壞，不但有階梯，階梯上還擺著紅牡丹盆花。不知道到底擺幾盆？牡丹花當時價格昂貴，不是尋常百姓買得起的，白居易家裡有，可見經濟情況還不差吧！

白居易的詩作中有諸多「悲天憫人｣的社會寫實之作，像是＜觀刈麥時為鄒芝鄒(音譯)縣尉＞、＜宿紫閣山北村＞、＜杜陵叟＞、＜買花＞、＜賣炭翁＞等。

讀到＜惜牡丹花＞這類的詠物之作時，讓我備感驚喜，想不到詩人這樣懂生活情趣，可見其性情也有浪漫的一面。此外，白居易的用字遣詞是那樣平易近人，卻又不失美感，實在是令人激賞啊！

事實上，喜愛白居易詩作的人自古就不少，因為淺白易懂，連老嫗都能解，實在不簡單，而我這個與白居易有文字緣的後輩，能親炙其遺澤，真是覺得備感榮幸！

每每捧讀白居易詩選，心裡就讚嘆不絕。想想，在唐代那樣的帝制國度裡，竟然敢寫那麼多諷諭時事的詩作來替老百姓抱不平，實在是膽識過人。

年少時，讀白居易的詩作根本無感，教科書上的文字，只是文字而已；如今年長，再讀白居易的詩作，卻有著截然不同的領會，人生閱歷多了之後，果然是有助於讀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