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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左派/右派之爭?還是理性/感性之爭?---回應野鶴先生
2014/01/18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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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野鶴先生標榜自己為左派,並因此感到自豪。他批評我是右派保守主義,並且有雙重標準,對威權(統治)者的暴力寄予同情,而對底層窮人的暴力卻多所批評,少有同情。他又談到一個很久以前(二十年前)的網路爭論,當時我批評了法國哲學家盧梭。他認為我「過度」將法國革命的血腥、暴力歸咎於盧梭。

 

我一方面感謝野鶴先生常對我的文章做出回應,但是我也慨嘆他對我少了幾分同情的理解,也缺少對「詮釋學」的理解。

 

野鶴先生回應表示他當然不具備「詮釋學」訓練。

 

「詮釋學」也可以說是「意義解釋學」,強調對各種文本(text)的意義的解釋過程。我之所以要提詮釋學,未必是強調用詮釋學的方法來進行討論,而更應該說是強調一種態度:因為認識到「意義」詮釋是重要而困難的工作,所以在解釋意義的時候,宜保持開放與尊重、同情的態度。

 

譬如說,我說張三是保守主義者,接著批判保守主義者的諸多不是。問題可能首先是在於:張三真是保守主義者嗎?這樣的認定恰當嗎?是出於同情的理解嗎?

 

真實的例子大概像是我們說中共是中國文化的滅亡者(一位台大羅剛教授的說法),或說中共是土地改革者、農民起義者….等。首要問題不是說作為文化滅亡者的罪惡為何、土地改革者又如何具有正義性,而恐怕是多花點力氣釐清什麼樣的定位或描述比較準確。

 

要給人冠上右派保守主義的名號,也應該做好兩重工作,先是對於右派保守主義做出精確定義,最好是操作性定義(operational definition),然後指陳所描述對象的種種特質,確認其符合前述定義內容,最後才認定對方確係右派保守主義者。當然,在日常生活裡,我們不太可能做得這麼嚴謹,但是,如果要講求評論公允,還是應該盡量朝這個方向努力。

 

究竟什麼是左派/右派?

 

由於左、右派之分使用普遍,所以很難統一其意涵,有人強調左為改革,右為保守;也有人說左為社會主義,右為資本主義;還有人說左為平等,右為自由。這些說法各有道理,但又不盡同。講改革未必講平等,也未必不講自由;而資本主義也未必代表不改革。總之,我們試取「改革」與「保守」之分來說左、右派。

 

左、右派最早的區分據說是法國大革命時期,制憲會議分成不同的立場群體,而依其在議場中所坐的席位而分成左、右,一般認為,左派主張激進改革,右派則相對保守,期望溫和改變。

 

但是,在法國大革命中,其實制憲會議的主要成員幾乎都不是原先的統治群體成員,而主要的派別其實幾乎都傾向革命(最右的君主立憲派很早就受到壓抑)。所以,那些被認為「保守」的群體其實也是某種意義的革命派。那麼,都是革命派,彼此的區分究竟為何?其實重要的是激進程度與對暴力手腕的取捨。雅各賓黨(黨魁是著名的羅伯斯比)相對最「激進」,也最暴力。吉倫特黨(黨的靈魂人物就是著名的羅蘭夫人)則比較溫和,願意對前統治者波旁王朝保持較寬容的對待,政策轉變幅度較小。

 

革命的發展是,溫和的革命黨人先被整肅,重要成員都上了斷頭臺,理由是因為不夠「革命」。但是,最後,最激進的羅伯斯比本人也遭到了斷頭的命運,因為群眾又轉向了,而有許多人覺得他太孟浪、激烈,會斲傷法國。

 

盧梭是否要為法國革命的血腥、暴力負責?當然很難說他要負起直接責任。畢竟這時候他已經不在人世,並沒有直接參與革命。但是,考慮他的精神感召對後世諸多群眾運動或集體行為的作用,好比他對法國大革命時的激進雅各賓黨的思想影響,很難說他不必為一些災難性的集體行為負起部分責任。對我而言,盧梭的浪漫主義傾向是我較戒懼的部分。所謂「浪漫主義」大體指對文明、理性的反感,以及對感性與自然人性的推崇。有人認為盧梭思想代表理性主義時代的終結與浪漫主義時代的開啟。

 

感性是人性的一部分,過於壓抑感性,當然也就意味著非人性化,很可能會帶來人性的扭曲。這樣的社會大概很難永續。但是,特別是在集體生活裡,缺少理性,尤其是某種整體的理性(有人稱為「結構理性」structural rationality),結果恐怕是更為可悲的。這個問題稍後再論。

 

總之,我以為,因為盧梭過度浪漫,太強調感性、自然的人性面,而相對忽略或低估理性行動的必要,尤其是在集體行動的時候,這固然激勵許多的感性行動,包括革命行動,但也讓革命行動中的理性成分相對薄弱。參與法國革命的群眾樂觀相信,通過一場革命,即使是暴力的革命,只要改革了制度,就有可能讓人類社會臻於完美。盧梭的信念則激發出某種過度樂觀的、偏重感性的革命行動,從而使革命陷入更激情、暴力之中。盧梭的思想讓感性的革命行動獲得了更多的積極意義。

 

我不能說盧梭要直接為法國大革命的血腥、暴力負責,但是,往後秉承這種浪漫主義的革命運動往往都很血腥、暴力。中國的大躍進與文革,大體也是一種帶有浪漫精神的激情改革運動,它裡面既有理想主義色彩,也有強烈的感性訴求,但是也為中國帶來慘烈的悲劇。

 

如果法國大革命的激烈派是左派,那麼,我對這樣的激烈派即使不是直接有反感,也是想要保持相當距離的。法國大革命過程暴戾,而後果也與理想距離遙遠。革命不久就變質,拿破崙又恢復了帝制,幾年後,波旁王朝復辟。第二共和之後,路易拿破崙又再度復辟君主制,使法蘭西共和國屢起屢扑,命途多舛,而法國政局也持續動盪不安。

 

法國大革命血腥、暴力(法國大革命期間,法國人口數約減少50萬人,送上斷頭臺的人數約一萬六千人),後果卻又未盡理想。我拿英國1688年的光榮革命與之相比,後者平和而且後果極佳,因此覺得前者不值。但是野鶴先生表示,那是由於英、法兩國的條件不同。我相信英、法兩國在革命前的社會條件確實不同,但是,條件的差異至少部分是集體社會建構的結果,而主要不是物質條件的差異或少數統治者個人特質的差異。一個重要的差異條件是英國在16世紀走向宗教改革,而法國則選擇保留舊教,也就是天主教。差異因素當然不只此,但作為自變項,宗教改革本身是通過集體社會建構的結果。英國人因為宗教倫理而形成的高度自律與倫理理性化很可能促成較平順的社會發展,法國則因為激情行動導致動盪不安(關於宗教倫理的歷史作用,可參見社會學者韋伯關於基督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關係的討論)。總之,並不是法國有先天較惡劣的客觀條件(譬如經濟或國力條件)。

 

近年有人開始重新思考中國清末的一場改革爭議:孫文領導的同盟會與梁啟超領導的維新派之間的爭論。梁啟超主張在中國推動開明專制、君主立憲。而同盟會則主張通過(暴力)革命走向共和。最後是同盟會因緣際會贏得上風。維新派則被罵為保皇黨、保守派。事實上,梁啟超曾寫了「中國存亡一大問題」的長文,指出中國尚無條件即行共和制,勉強行之可能陷入強人政治與軍閥割據的困境。他的警告後來不幸成真。可惜,這個警告並未能阻擋革命的大勢。梁氏所預言的悲劇果然一一應驗。

 

當我讀到梁啟超所寫的「一大問題」一文,特別是讀到「強人政治」與「軍閥割據」等詞,一時不免困惑,這是什麼時候所寫?是民國初年嗎?不是,是在清末(約1905-06年)。也就是說,梁氏的預言非常準確。他確實是個智者,能預見人所不見的未來悲劇。奈何他人不理會智者的警告、不聽他的建言,反而罵他是保皇黨、保守派。

 

所謂「保守派」未必不主張改革,也未必不關心社會中的底層大眾,而可能只是講究改革目的與過程的理性與務實,寧願多些耐心等候,但要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傷害,而真正能達到改革的務實目的。

 

所謂的「左派」,可能強調他們關注社會底層,強調要改革以造福社會底層大眾。但是,這只是空洞的說法,實際上如何呢?北韓也號稱是社會主義國家,他們的領導者或許也曾真正想要改善社會底層大眾的生活,只是最後的結果卻未必是如其所願。他們可能也算是「左派」(因為他們宣稱自己是社會主義國家)。許多所謂社會主義國家都並未真能改善底層民眾的生活(甚至是製造了更多屬於底層的民眾),所以在九零年代很多「社會主義」國家改絃易轍,放棄社會主義。以現在的中國大陸來說,目前仍然堅持宣稱他們是社會主義國度,但是,他們的底層大眾也仍然困苦。

 

總之,並不是口說關心社會底層大眾,就能實質上造福底層大眾。依我管見,關鍵在於集體的「理性」與「自律」習性(當然,「理性」概念其實還大有細部講究。自律其實也與理性親和,而比較不屬於感性行動)。集體的事務恐特別與理性、自律攸關。

 

作家楊照最近出版〈在資本主義帶來浩劫時,聆聽馬克思〉(本事文化,2013)一書。他在書中自剖說:「我選擇當一個失敗主義的左派」(頁183-184)。他表示:馬克思思想帶有高度浪漫的理想主義色彩,但是在人間建立一套取代資本主義的共產主義體系的試驗顯然失敗,甚至是大悲劇,但正因為我們必然要生活在資本主義的社會體系中,所以我們更需要馬克思主義。我試解讀他的意思,應該是說共產主義理想難以實現,只能作為資本主義的修正、補充的養分。說得極端些,馬克思思想恰使資本主義體系更具彈性與韌性,因此更得以長期持續發展。就這個意義來說,是否仍然適合說前者為左,後者為右,蓋難言矣!

 

左派、右派,究竟孰是孰非,我覺得其實沒有那麼重要,兩派的極端派,其實很容易匯流,極右可能轉為極左,極左也可能轉為極右。就好比社會主義的中國,其實有著濃厚的國家主義氣息。極左與極右的共同點在於背後都是強烈的感性、激情在支撐。簡單說,就是非理性的力量支撐著極左與極右,就像文革中的紅衛兵,或是現在的新納粹。兩種極端派之所以常會合流,因為他們的行動其實並不太講究邏輯性,所以不太考慮所秉持的行動原則之間的衝撞問題。

 

曾有自由主義者感嘆,左、右兩派都比較有群眾吸引力,因為他們都樂於訴諸感性、激情,都比較能鼓動一部分人,而自由主義則相對乏人問津。自由主義是否果然這麼受人冷落,要看情形,包括如何定義所謂自由主義。自由主義畢竟也是一大思潮,擁護者的人數終究也不在少數。只是,自由主義的定性並不容易。它有時候被定義為右派,但有時候又好像比較接近左派。這可能反映自由主義大體是比較中性的,與左、右兩派都保持某種距離。如果左、右兩派都太重感性,那麼,作為理性主義的主張者,我大概會更親近中性的自由主義。

 

不過,我也常批評自由主義,重要的是,自由主義可能變成中心無主,既然無主,實際上就可能偏向由本我主導。類似的,自由主義者也可能因為自身的階級屬性,因為他們最可能是中產階級,所以他們可能在無意間成為中產階級的代言人,也在無意間成為右派、保守派。這可能意味著自由主義者的「理性」其實有其侷限。

 

但是,理性本身就是有侷限,所以康德要批判純粹理性與實踐理性。不過,也有人嘗試提出「溝通理性」或「結構理性」,前者是要強調通過開放、真誠、無扭曲的互動過程,促進社會整體的理性化;而後者則直接在強調一種整體的理性,或者強調決策時考慮生活規畫的「結構」面向。總之,理性概念固可能有偏蔽,卻也還在發展以期更具周延性。

 

對我而言,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們強調底層民眾的主體性,他們自身的理性與自律可能非常必要。特定階級,特別是統治階級的「理性」,可能適足以促成其對底層的剝削,而底層的非理性反抗與無節制的行動卻又實際難以成功,甚且可能導致更嚴厲的控制或剝削。底層大眾或全體大眾的理性與自律,才能促進平等、免於剝削。

 

但是,有些人認為,要求底層大眾理性、自律,是過分的、不切實際的,他們沒有充分條件做到。從而,同情者主張寬容底層大眾的非理性抗爭行動。因為如果不能寬容他們的非理性抗爭行動,他們就將沒有機會爭取到平等權益。

 

對底層大眾的某種程度的非理性、無節制的抗爭行動寄予同情與寬容,原則上我並不反對。也所以,我對中國近代的共產主義運動也並不完全抱持否定的評價(我認為其中有非理性、有過度暴力,應該要批評,但是也有值得同情處)。但是,我也想延伸類似的同理心,而主張同情像老蔣這樣的威權統治者。為什麼?因為他的行動意義可理解為是在帶領中國這個落後國家爭取國際的平等地位。裡面如果包含非理性的成分(威權或殺戮),考慮其情境條件,亦不無可憫。即使是他在台灣的威權統治,也同樣應該考慮台灣受客觀威脅的情境:台灣在國際間的處境並非一平等、自由的個體。

 

不過,我可以預期,許多綠營朋友不能同意我對老蔣的同情。類似的,實際上會有多少人願意承受底層大眾非理性抗爭所帶來對自身權益的傷害?我估計只有強力壓制,才能使這些可能的權益受害者不採取反制行動或在事後控訴。而如果沒有對其他階層足夠強力的壓制,那麼底層大眾的抗爭行動就可能失敗,或是因此帶來動盪與悲劇,而底層大眾最後未必能得到實質的好處。古代中國曾有多次所謂農民起義。但是,最後都未能使農民真正獲得持久的平等權利。

 

從而,我們何妨也期待底層大眾自身能開展理性、自律的行動。我以為,這其實是他們自我拯救、擺脫身在底層的苦難命運的唯一途徑。理性、自律不表示不可抗爭,而是抗爭要有理、有節。認為有理、有節的行動將無從進行抗爭,顯然是邏輯錯謬的想法,暗含如下的假定:無法理性找出既存結構的不合理處。又或者認為:自律行動者不可能進行抗爭。當然,真正的問題是大眾的理性、自律的難度。但是,有難度不表示不應該朝向這個方向努力。

事實上可能是,不管是什麼階層的人民都要靠自身的理性、自律行動來自救。當然,要底層大眾開展理性行動可能不易,但是要在觀念上認同理性行動卻沒有那麼難。這主要是個理性、自律行動之知識開展與價值導向的問題現代化與教育的機制有提升理性化的作用。我們並沒有充分的理由認為底層大眾不可能通過這樣的機制走向認同理性、自律行動的意義。而我們最要思考的是:知識分子是否該對底層大眾有理性、自律的期許?要不要依此對他們做出批評與建言?還是盡量鼓勵他們的感性、激情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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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響(6) :
6樓. 狐禪
2014/02/02 20:20
在從事改革中,左派是「口號時髦,思想陳舊,手段強硬」,而右派是「口號時髦,思想前衛,手段溫和」。而在強硬手段中不時出現導致退步的副作用,史書不絕,卻多被忽視。
5樓. joycelinlin愷悅
2014/01/19 23:20
[續想:]
我一直在思索這個核心論述,試說說:

"我們至少可嘗試提倡理性主義,強調用人的理性能力來主導行動,特別是集體行動。"(引文)

這是個顯然的道理啊...續想:

"用人的理性能力來主導行動",應先是有一份思辨能力,能大概預見得出行動之後對人對己的後果. 這是要經過訓練而得的,因為人有滿足自己欲望的天然需要,人有樂隨情緒任游的快感,這兩者常都障礙着群處時的愉快啊. 所以為什麼教育界提倡"德智體群美"五育並存的訓練.這應是培養理性能力主導行為的先備和樁基吧. 成長而後,對於世事的複雜性就必須增添"靜察,虛懷,時時求學"等習尚,對於事理的因果邏輯和洞察力才會把握得好,有助於理性主導行動的習慣啊. 如果社會普遍放縱激情,就是教育大失敗,利慾薰心就滋長得特快了!

4樓. joycelinlin愷悅
2014/01/19 18:34
贊同觀點
是我混亂了.盧梭是啟蒙運動者之一.康德在他之後,是啟蒙運動的集大成者.他的人道精神顯著吧,所以希望自由平等通往博愛.

極之贊同慕陶老師的提醒和觀點:

"警誡大家集體激情之害,而不是鼓勵大家盡情放縱集體激情。"(引文)

"傳統中國一般較少浪漫主義色彩,但是,一般人同樣也欠缺理性訓練,而在特定時刻容易任由集體激情引導。我希望能多種下一些理性主義的思想種子,或可減少問題與悲劇。"(引文)
3樓. joycelinlin愷悅
2014/01/19 10:08
(政風)
慕陶老師的結論是:政風的進步,歸源教育的理性訓練和社會結構吧?(廣言包括制度結構,文化結構,倫理結構)
在結構問題,屢屢提出,似都在解析傳統弊端,未言完整性未來構思藍圖呢?談教育方面,是教育不成功,令知識界乏力領導風尚,幫忙群眾理性判斷吧?上行下效,政治界本不乏知識份子,入了政界,都變成害怕"利害"的人或只及"顧利"的政客嗎?都無力讓"歷史恩怨"消弭於"記取教訓深深警戒錯誤",採"寬恕"而向前",邁向[政黨政治,良性競爭,不惡性鬥爭]嗎?
西歐近代的浪漫風潮,起於神本思想退卻科學起飛的啟蒙時代後期.盧梭是這風潮的特出者,提出自然人的論述,力倡自由平等(而早於他的康德,是首先提"自由平等博愛"的社會秩序者),盧梭的[民約論],廣及影響知識界,沙龍討論,作為時代反省.
多數革命之起,都在民眾處於水深火熱走頭無路無可忍受之時.法國大革命,清末國民革命.人們充滿憤怒情緒,洶潮已淹,無可歇止了,理性走離.而人本精神高張,誰管得往呢?

盧梭大約比康德大了12歲,約在18世紀的60年代初寫出社會契約論的經典名著;而康德約在18世紀80年代寫出三大批判。就年齡與成名時間來說,盧梭都稍早於康德。

我最多只能嘗試提出我所認為的現狀中的一些偏蔽、結構不合理處,未來該當如何,我大概遠遠無能討論。我批評人本主義與自由主義、浪漫主義,而偏向某種理性主義。但是,我並不是說前者一無是處。甚至認為前三者都值得肯定。只是,理性很可能要佔上風。也可以說,感性必須在理性容許的範圍內,尤其就集體生活來說,必須如此,否則就災難難免。但是,反過來說,「理性」概念本身我也質疑過。人的腦部結構似乎並無所謂「理性」這個區塊。所謂「理性」可能只是腦部結構的某種綜合功能的某一面向(這個面向只是理論性抽象,並無實質對應的實體)。問題是,腦部並不只是理性功能,而且也不都是支持「理性」的特質。人的非理性特質的強度絕不可低估。在這種情形下,要讓理性佔上風,難度實在很大。

但是,我們至少可嘗試提倡理性主義,強調用人的理性能力來主導行動,特別是集體行動。警誡大家集體激情之害,而不是鼓勵大家盡情放縱集體激情。如果這種觀念深入人心,就可能會有歷史效果。我認為英國16世紀以後的發展平順主要是拜此之賜。反之,法國顯然更傾向浪漫主義,在重大的歷史轉折時刻,文化特質容易促成集體的激情行動。傳統中國一般較少浪漫主義色彩,但是,一般人同樣也欠缺理性訓練,而在特定時刻容易任由集體激情引導。我希望能多種下一些理性主義的思想種子,或可減少問題與悲劇。

出岫閒雲2014/01/19 15:41回覆

有些人可能會說,法國大革命以前的狀況與英國光榮革命以前大不相同,法國的專制王權已經腐敗,而卻又極度壓制大眾,如何可能理性爭取合理民權?不革命行嗎?(前中共文化部長王蒙也曾這麼問。)

我並不反對革命在某些情境下的必要性。我甚至不能否認革命的暴力必要性。但是,我認為有些問題可以先用理性的方式來處理。凡有結構不合理處,譬如社會貧富懸殊,先就理性探討、揭露問題,大家理性尋求解決問題。這樣,不合理結構先就可能被緩和或消除,就再沒有(暴力)革命的必要。

真正的問題是,大家先不能理性面對與處理結構不合理的問題,任問題積累、惡化,然後再想藉革命一舉解決問題。經驗看來,後面這種樂觀期待是虛幻的,通常都會落空或是不可靠。我們需要的是在平常的時候,大家都發揮理性能力來探索結構不合理的問題,並努力尋求理性解決問題。將問題消化於無形。
 

出岫閒雲2014/01/19 16:30回覆
2樓. pearlz (民進黨抹黑霸凌WHO )
2014/01/18 12:16

我會看相喔!誰理你 建議格主換個大頭照,清晰一點,如果不是照片的話,圖片也行。

格主是正義理性之人,不受人的因素影響,有超然的公正態度,但是沒有注意自己的健康。

你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種狀況實在不必浪費唇舌,浪費精神。說理不必說給一個人,因為一個人的心胸關閉,永遠拒絕的。除非是對你的老婆、子女,苦口婆心是值得的。

在公開場所,你是說給大眾聽的。說給大眾聽,你絕對不會白說,而且有意義。

格主加油!


很謝謝你的關心與鼓勵。

寫部落格文,主要是關心一些事,卻又常覺得無奈,只能藉部落格抒發胸臆。寫了文章,當然也希望能產生一些影響力,不過,我也不敢說自己的想法一定對。把想法寫出來,其實也是想能釐清自己的想法,更容易看到自己的可能問題。他人的批評意見,我盡量尊重,也是希望能通過對話,自我提升。至於能否改變別人,實在不太樂觀,只能說盡人事吧。

本文雖然是針對野鶴所做的回應,但是倒不一定是只寫給他看,而是想或許有些人與他有類似的想法,或可共同討論。

關於相片的事,我最先是用了本網站提供的老頭像,但是又覺得有點怪,所以還是把自己的照片上傳。但是,又不想太招搖,所以把它模糊化。要不要回復清晰影像,我會再考慮。謝謝你的意見。

出岫閒雲2014/01/18 19:42回覆
1樓. 小子心 —— 四平圓無限,方寸環空間
2014/01/18 07:32

是左?是右?有什麽差別?譬如,我站在二位的中間,如果面朝南,則您可能在我左邊,那位網友在我右邊;但如果面朝北,則您變成在我邊,那位網友在我左邊。

如此,誰是左派?誰是右派?

 

有人提到

左派乃是謀事均為工農大衆。為了苦民族群,要從改革現狀中追求民生進步,並從平均財富中求社會和諧;

右派則是保護既得利益層面。爲了政宦資商,先從穩住現狀中再談民生進步,並從分散財富中求社會富裕。

或者有人說:「積極戮力進思改革者為自由派;一意謀慮維護穩定者為保守派。」

那麽到底何是何非呢?

『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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