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經國當退輔會主委找退伍外省軍人開闢橫貫公路,素來被各種文獻與評論認為蔣經國與榮民同甘共苦,我查了一下蔣經國總統資料庫,看到這些「工人的起源」「選撥不適服現役士兵興築橫貫公路」,想調資料卻困難重重,以下是我查檔案與放棄的過程。
圖片說明:行政院國軍退除役官兵就業輔導委員會副主任委員蔣經國巡視橫貫公路在山林中度過四十八歲生日。
國家檔案資料網有許多資料開放遊客查詢,但有些資料需要帳號才能調檔案,但好像沒有開放帳號申請,我有注意到用MyEGOV帳號登入也可以,但我用健保卡申請我的E政府帳號後,在chrome卻一直無法登入,不知道究竟為什麼。
我改用firefox登入後,可以申請檔案,但我看到申請人類別為檔案當事人、繼承人後我就懶得申請了,跟這些官僚申請文件很麻煩,我又不曉得要搞多久,於是我暫時放棄了。這份總統府的檔案「選撥不適服現役士兵興築橫貫公路」A200000000A/0045/31201/0052其實又不牽涉到什麼政治事項,為何如此敏感?為何不能直接開放?難道沒有篩選?紙本數位化有這麼難嗎?
不過,若從現在的角度來看,當年我當兩年兵的時候,新訓中心確實有一些人成功驗退,但那也是體弱多病,如果很會裝病想驗退,那就會被送到北投仔細觀察。總之,當年政府不把我們當草莓,是以防弊的心態不讓你「逃避兵役」,還會動不動就恐嚇要辦你軍法及「當不完的兵」。
對照蔣經國當退輔會主委的年代,所謂「不適服現役士兵」卻又適合「興築橫貫公路」,顯然這些人並非「體能上不適合當兵」,不然都能翻山越嶺拿十字鎬與炸藥開山闢路了,拿槍還有甚麼問題?
當年我當兵,有同袍不想站夜哨,據稱裝瘋賣傻就可以不站持槍哨,但真正的情況大概是有槍砲彈藥與毒品前科的人不會給他們站持槍哨,我們當年持槍哨是兩顆空包彈及實彈,當然不會給某些人有長時間持槍的機會,他們大概只有打靶的時候有機會拿到實彈槍。
用這個理由推測,當初被認定「不適服現役士兵」卻又適合「興築橫貫公路」的人,我認為至少不是體能上的問題讓這些人「不必當兵」,因為這些人「被退伍」後還要去幹體力活!我也相當質疑,這些「不適服現役士兵」究竟有沒有自由意志可以拒絕「興築橫貫公路」?
如果這些外省退伍榮民當年不能自由選擇不去「興築橫貫公路」,以平均下來每公里犧牲1人餘,因工程意外及天災而殉難的有212人、受傷者702人,這種「勞改」還真恐怖。
因此,有一堆評論說蔣經國與這些榮民「同甘共苦」,像周陽山「影響小蔣一生的在俄經歷」說:
“一九三二年十月,他被派往西伯利亞的一處火車站擔任搬運工,第二年又轉往阿爾泰邊疆區金礦工作,在飢寒交迫中度過了九個月。接着又到烏拉山東麓的葉卡捷琳堡,在烏拉爾重型機器製造廠工作。
這段艱辛的工人歲月,對蔣經國一生影響至深。在台灣橫貫公路的建設中,他和榮民一起吃苦耐勞、無私奉獻,贏得了民眾的擁戴。日後他推動十大建設,並深入民間,體現了平民政治家的風範,正是緣於這段貧寒孤苦的生活經驗。”
如果此段話為真,為何只有「不適服現役士兵」被「揀選」去勞改建橫貫公路呢?眷村後代張茂桂曾說婦聯會是「光榮」的「附隨組織」「承諾勞軍、讓軍人仍可能休養並繁衍後代、萬一戰死也有後人祭拜」,為何不找這些「無後顧之憂的眷村人」去開闢橫貫公路呢?那些因「興築橫貫公路」而殉難的212人,婦聯會還是誰有拜他們嗎?蔣經國有讓這些人「可能休養並繁衍後代、萬一死也有後人祭拜」嗎?
換句話說,這些被安排到橫貫公路的「不適服現役士兵」沒辦法有張茂桂說的那種爽得要死的待遇,與其說蔣經國「在台灣橫貫公路的建設中,他和榮民一起吃苦耐勞、無私奉獻」,不如說太子黨蔣經國讓這些外省軍人即使卸下軍人身分,也必須以生命及青春為代價,流血流汗到最後一刻,然後在這些人凋零之後,還可以被蔣經國的支持者說成:
「他和榮民一起吃苦耐勞、無私奉獻」!
然後,眷村後代張茂桂還可以自誇的說,婦聯會是「光榮」的「附隨組織」、「眷村跟外省人這個歷史是有絕對的關係,但是你要把文化的視野跟廣度打開,你就會發現,眷村裡面其實有非常厚重的故事」!
原來,蔣經國這麼厲害,叫「不適服現役士兵」犧牲一切後,他還可以有這麼大的功勞!
Blackjack 202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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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透視/影響小蔣一生的在俄經歷
2022-01-23 05:25 聯合報 / 周陽山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一九八八年一月十三日,蔣總統經國先生與世長辭,享年七十八歲。卅四年之後,「蔣經國總統圖書館」在他寓居十九年之久的七海園區開館。這裡展示了他樸實無華的居所,也留下他的日記和重要文獻。這不僅是他一生辛苦奉獻的點點滴滴,同時也是中華民國從戰爭歲月步入承平與民主的歷史軌跡。
一九二五年六月,年方十五的蔣經國離開上海到達北京,在黨國元老吳稚暉主持的「海外補習學校」學習俄語,他結識了李大釗,準備到俄羅斯接受革命的洗禮。
一九二五年十月,他從上海搭乘貨輪赴海參崴,接着再乘火車經西伯利亞,終於在十一月底到達莫斯科中山大學,展開十二年波折的俄羅斯歲月。
在中山大學,蔣經國的同學包括日後成為中共領袖的鄧小平、烏蘭夫、林祖涵、左權等人。他加入蘇共和中共的青年團,成為預備黨員,但直到十年後才獲准入黨。
蔣經國透過俄文學習了各國革命史、政治和經濟學。他受到猶太裔校長拉狄克的影響,傾心托洛斯基主義,重視工人階級的革命角色,並反對「一國社會主義」,但也因此遭到當權史達林派的打壓。一九二七年國民黨清黨,他在蘇聯的處境日益艱危。
接下來,他轉到列寧格勒的蘇聯軍事情報局特種學校就讀,後來又到托爾馬喬夫軍政學院進修。一九三二年十月,他被派往西伯利亞的一處火車站擔任搬運工,第二年又轉往阿爾泰邊疆區金礦工作,在飢寒交迫中度過了九個月。接着又到烏拉山東麓的葉卡捷琳堡,在烏拉爾重型機器製造廠工作。
這段艱辛的工人歲月,對蔣經國一生影響至深。在台灣橫貫公路的建設中,他和榮民一起吃苦耐勞、無私奉獻,贏得了民眾的擁戴。日後他推動十大建設,並深入民間,體現了平民政治家的風範,正是緣於這段貧寒孤苦的生活經驗。
一九三五年他與白俄羅斯籍的方良女士(俄名瓦赫列娃)結婚,婚後生下長子孝文。兩年後帶妻兒離開蘇聯;回國前曾向史達林辭行,中國駐蘇大使蔣廷黻也來餞行。
由於對蘇聯的初期發展有著刻骨銘心的體認,這對他日後的政治方向和政策選擇有重要影響。蔣經國時常走入民間,親切傾聽底層聲音,並著手各項改革。他戮力打擊貪腐、力倡節約,重視實幹政績,對官僚主義不假辭色,也是緣自當年的俄羅斯經驗。儘管促轉人士對他批評有加,但在大多老百姓心中,他是最具平民風範的政治領袖。
二○○四年蔣方良以八十八歲高齡在台過世,陳水扁總統在褒揚令中稱許她「自幼困學勉行,襟懷開朗」,「平居操持勤奮,厲行簡約質樸,鋒芒盡藏。」中華傳統矩範「溫良恭儉讓」,斯人有之!
這段話,對於當前的許多政治權貴而言,卻是鞭辟入裡的反諷與警鐘。(作者為中國文化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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