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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騎士」(A Damsel in Distress,1937)
2025/09/14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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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作7部電影後,Fred Astaire(1899-1987)、Ginger Rogers(1911-1995)決定分開各自發展,Ginger續往正劇精進,與Katharine Hepburn(1907-2003)共同主演「舞台門」(Stage Door,1937),口碑與票房雙收,Fred繼續在歌舞片發揮所長,但賣座相對而言不如預期。

因為沒有Ginger Rogers,本片找來George Burns(1896-1996)、Gracie Allen(1895-1964)夫婦幫襯喜劇效果,年輕的Joan Fontaine(1917-2013)搭配演出,導演George Stevens(1904-1975),作曲George Gershwin(1898-1937),哥哥Ira Gershwin(1896-1983)作詞,比較特別的是,與Fred Astaire合作無間的編舞搭檔Hermes Pan(1909-1990),終於因本片得到奧斯卡獎最佳舞蹈指導,同時本片也提名奧斯卡獎最佳藝術指導。

故事改編自英國作家P.G. Wodehouse(1881-1975)原著戲劇,英國某伯爵千金Joan Fontaine傳聞即將結婚,針對她會跟誰結婚,城堡裡全體工作人員開一個賭局,把所有他們認為可能的人選,個別寫在紙上做成籤,每個人抽一紙籤,等到最後答案揭曉,幸運抽到正確答案的人,贏得全部賭金,其中一個少年男僕被拒賭局之外,就逞強說知道真正對象是一位美國年輕人,小姐去年在瑞士相遇。此人從未露面,姑且稱為X先生,人現在倫敦。

Fred Astaire是很受歡迎的明星,但他希望遇到一個不認識他的小姐,舉止端莊,不會見到他就瘋狂激動。Joan Fontaine來到倫敦,想探望一年前認識的美國人,為躲避管家跟蹤,隨機拉開馬路上一輛計程車車門,進入車內看到Fred Astaire坐在車上,兩人因而有一面之緣。

城堡裡少年男僕為贏得賭局,硬是要促成Fred Astaire成為新郎,假裝小姐語氣,寫信邀請Fred Astaire去城堡作客,Fred Astaire厭倦被粉絲追捧,想去鄉下度假,遠離喧囂,記起是那位計程車中遇到的小姐,信上說到的城堡真實存在,屬於一位伯爵所有。

來到城堡,Fred Astaire誤以為小姐愛上他,小姐描述心裡愛的那個人,Fred Astaire以為是在誇獎自己,覺得飄飄然。Fred離開前,看到伯爵在除草,以為他是園丁,交給他一張紙條,請他轉交給小姐。Fred覺得小姐受困在城堡,他必須留下來拯救她。

這電影所有人都有點脫線感覺,不斷誤會,不斷轉變,每一段轉折都很牽強,少年男僕一廂情願引進Fred Astaire,只為贏得賭局,小姐為何不再喜歡之前認識的那個美國人,突然愛上Fred Astaire,這轉變也太沒有說服力,對白翻來覆去尤其冗長。

George Burns、Gracie Allen是真正夫妻,戲裡負責插科打諢,初登場尚覺有趣,隨著出場次數增加,尤其是Gracie Allen永遠答非所問,越看越煩。但她最後釣到George Burns,沒有愛慕虛榮嫁給城堡裡表少爺,可見從頭到尾心有所屬,只是一直裝傻未免太過頭了,喜劇效果不彰。

倒是那個管家有幾個鏡頭滿好笑的,花園裡大唱歌劇,進屋後,若無其事跟Fred Astaire打招呼,及至劇終Fred Astaire臨走前,回頭跳起來同時踢管家及少年男僕一腳,可見Fred心裡也是明明白白,整齣戲就這老少二人為贏得賭局搞出來的。

Joan Fontaine在戲裡與Fred Astaire配對,但戲份不算重,除了不會跳舞,最大問題是兩人銀幕形象完全不搭軋,年輕的她彼時不過20歲,但未顯活潑俏麗,幾次情緒反應讓人覺得彆扭,也看不出她是所謂「落難少女」(Damsel in distress),身處艱困險境,極待男主角救援。她後來與Bing Crosby(1903-1977)合演「皇帝圓舞曲」(The Emperor Waltz,1948),繼續證明她不擅長歌舞喜劇。

說到底,本片就是看Fred Astaire個人表演,除了幾次誤闖城堡宴客表演現場,跟合唱團重唱外,其餘皆是獨唱,歌聲溫暖,編曲好聽,無論室內或戶外,崁入最適當舞步,維持賞心悅目,以及一流明星風采。

首先是Fred Astaire在馬路上即興唱:「I Cant Be Bothered Now」,邊跳踢踏舞,邊耍弄手上彎把長傘,怎麼跳怎麼好看,最後一步跳上開過來的電動公車,又是精準的恰到好處。

再來是伯爵到Fred Astaire留宿的鄉間木屋,鼓勵他帶Joan Fontaine遠走高飛,Fred覺得人生真正開始(Ive Just Begun to Live),與George Burns、Gracie Allen一起跳踢踏舞,方寸之間,像是站在舞台上表演,三人皆展現嫻熟舞技,完全不覺乏味。

第三段舞蹈,也就是獲得奧斯卡獎最佳舞蹈指導的得獎場:「Fun House」,Fred Astaire、George Burns、Gracie Allen三人去到遊樂場,進入室內場館,運用遊樂場設備,包括自動輸送帶、旋轉盤、溜滑梯、凹凸鏡,流暢融入舞蹈,很有巧思,運鏡剪接亦好,甚有卡通趣味,而Gracie Allen獨唱一首鼓勵人振作的小歌:「咬緊牙關」(Stiff Upper Lip),旋律輕鬆,咬字清脆,遠比持續「答非所問」討人喜歡很多。

接下來是Fred Astaire與Joan Fontaine唯一一段共舞,經由Joan告白,Fred得知自己不是自作多情,雀躍唱出:「Things Are Looking Up」,「哦,事情正在好轉,自從愛情抬頭看我。我的杯中之物曾是苦澀。但我不再是哀悼者。因為我已然渡過難關。」(Oh things are looking up since love looked up at me. Bitter was my cup. But no more will I be the mourner. For Ive certainly turned the corner.)。

兩人翩翩起舞,戶外花園實景,編舞就地取材,利用地勢高低,走走跳跳,跨來跨去,幾乎沒甚麼難度。不過,旋轉門優美互動,讓人想起後來「甜姐兒」(Funny Face,1957),Audrey Hepburn(1929-1993)在洗照片暗房裡,有短短幾秒坐在圓形高腳椅上,由Fred Astaire帶動旋轉,前後相隔20年的舞蹈,後者可能更知名,但本片活用器材道具,應記上一筆,而背景音樂詞曲都是出自 Ira Gershwin、George Gershwin兄弟檔,交響樂編曲同樣華麗動聽。

再回到同一花園場景,白天陽光普照,傍晚變成大霧瀰漫,Fred Astaire身穿黑色燕尾服,沒有跳舞,獨自在林間霧中走走唱唱:「A foggy day in London Town」,很好聽的抒情曲,也是傳唱至今以倫敦為愛情地點的名曲。

最後也是最特別的,Fred Astaire展現打鼓本領,再配上踢踏舞,一邊點踏,一邊踢鼓,隨著舞步,或單腳踢,或跳起來雙腿開踢並同時雙手擊鼓,外加不時玩鼓棒,再擊鼓,整段一鏡到底one man show,才華洋溢。他後來在「花開蝶滿枝/萬花錦繡」(Easter Parade,1948)有異曲同工的表演,其後「長腿爸爸」(Daddy Long Legs,1955)則是跳舞為主,打鼓為前戲。前後看下來,本片最為完整展現四肢玩鼓,樂在其中,也最費體力,而表演結束後,鼓棒向後一拋,得意洋洋走下舞台,非常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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