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自然都非常關心台灣的前途,大部份的人想獨立,但是害怕打仗;大部份的人想享受大陸對台胞的特別優惠,但不想做中國人;台灣人雖然關心但是看不清自己的前途在那裏。台灣人,尤其是台灣政客,都喜歡在台灣問題上大談意識形態,大談自由、民主、人權而避談軍事。這是非常可笑的,充分表露台灣人的自私、愚昧和不切實際。
不論是從歷史上或是國際戰略上,明眼人看得非常清楚,台灣問題最終必然是武力解決,不可能有第二條路,就連香港式的「武力壓迫下的和平統一」機率都非常低,幾乎是零。台灣問題既然必須通過武力來解決,則台灣問題就跟世界上的其他熱點有了因果關係,不要說近處朝鮮半島的局勢有什麼風吹草動,即使五千公里外的中東發生的軍事衝突也有可能觸發台海軍事危機。
未來的一年台灣將是非常動盪的,一方面固然是陳水扁的鋌而走險,不斷地衝撞大陸劃下的紅線,企圖製造動亂來混水摸魚,但這不是主要因素。陳水扁是小人物,在國際上連配角都輪不上,掀不起什麼浪花。譬如前幾天陳水扁宣布「四要一沒有」,後來又宣稱他的「四要一沒有」就等於「四不一沒有」,不但令外交部的翻譯人員大傷腦筋,而且不得不撤換駐美代表,因為這種“台獨語言”李大維是不可能向美國政府解釋清楚的,只有陳水扁的心腹像吳釗燮這種人才能勝任。其實美國是大國,中文和漢學專家可以找出一大堆,根本不需要台獨政府的翻譯。陳水扁這種無賴式的中文除了帶來恥笑是騙不了老美的。在國際上,台獨政府把中華民國的總統越做越小,最後變成無賴和小丑。這種小島上的癟三領袖是不可能在國際上掀起什麼風浪的。
遠比陳水扁小丑式的衝撞更重要的,是中東的局勢開始急遽惡化,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大國博奕是全局考量因此台海問題也跟著牽涉進來。台海問題不是一個單獨的問題,更不是一個台灣本島的問題,如果我們從島內的藍綠鬥爭去研判台灣未來是一定看不出名堂的,這是因為台灣的歸屬是列強鬥爭的棋子,所以必須從全球戰略的棋盤上才能看出台灣局勢的走勢。
在「宏觀角度看全球戰略形勢」(2006/08/08)這篇文章中我們談到全球有四大熱點,依照重要性,它們排列的次序如下:中東、朝鮮半島、台灣海峽、與南亞。這其中,「中東問題」無可爭議地排在首位,遠非其他三個問題可以相提並論。
如果你看一下地圖就知道,今天的四大熱點,遊戲的主角都是中國與美國,歐盟和俄國現在只配當配角,剩下的都是被人支配的卒子。即使印度號稱自己是大國,印巴問題她也做不了主,印度在印巴之爭並沒有主控權,仍然是看中美的臉色。所以在未來的幾篇討論,我們是以討論中東問題為主附帶討論台灣問題。
(一)美國在伊拉克的失算(miscalculation)
小布希政府在2003年發動的伊拉克戰爭是一場錯誤的估計。當時的國務卿鮑爾是反對這場戰爭的,他的理由是「如果你不能夠明確地訂出退出戰爭的條件,那就最好不要進入戰爭」。但是在四個極右閣員(錢尼、拉姆斯菲德、沃福武之、和 Perle)的推動下,小布希決定發動這場入侵巴格達的戰爭。如今美國在伊拉克陷入進退兩難,鮑爾的警言全部應驗了。
美伊的武力懸殊,尤其1991年第一次海灣戰爭後伊拉克的元氣受到重創而且始終沒有恢復。從軍事的角度觀察,2003年的戰爭是一面倒,美軍幾乎沒有遭遇任何抵抗,軍隊很快進入巴格達全面佔領了伊拉克,達成了預定的軍事目標。美國固然成功地滅亡了海珊政權,但是經過3年的努力卻始終無法建立一個穩定的和親美的伊拉克政權,所以並沒有達到政治目的,而且離這個目標越來越遠。伊拉克爆發了激烈的內戰,美國不但無法恢復伊拉克的石油生產(美國的主要關切),十四萬美國駐軍甚至無法維持當地日常生活的秩序。美國付出三千多人陣亡、兩萬多人受傷,真正的勝利卻遙遙無期。
游擊隊到處破壞油管和煉油設施,造成伊拉克的石油生產無法恢復。對美國而言,吸不到伊拉克的油是一個非常嚴重的財政問題,因為所有美軍的開銷和基礎設施的重建費用本來都計畫由伊拉克的石油來支付,結果全部落空。到2006年4月28日為止的統計,美國在伊拉克戰爭總共花費三千兩百億美元,超過了越南戰爭。目前美軍在伊拉克的花費是每個月六十億美元,大約每一天兩億美元。這次戰爭是違背聯合國決議的,沒有國家願意為美國分擔,所有這些花費都只能由美國的國庫來支付。
伊拉克是一個無底洞,佔領伊拉克的美軍就這樣每天吞噬美國的財政收入。美國的雙赤字早就使美國債台高築,伊拉克的黑洞更令美國的財政問題雪上加霜。全世界沒有任何國家能夠承受如此龐大的負債而同時還能在國外用兵,美國是唯一的例外。為什麼?答案很簡單,華盛頓可以印鈔票,印全世界都接受的世界貨幣--美元。
(二)中國的戰爭經驗
中國人但凡讀三國的歷史都讀過諸葛亮七擒孟獲的故事。諸葛亮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勁?第一次抓到孟獲,他若是不服不肯投降,殺掉他就是了。這不是簡單了事嗎?但是諸葛亮沒有這麼做。為什麼?因為戰爭的目的在收服人心,這樣才能達到有效統治的政治目的,同時也才能夠有長治久安的可能。諸葛亮是中國歷史上偉大的軍事家,他不但用兵如神,而且充滿政治智慧,「七擒孟獲」就是表達「軍事為政治服務」的極致戰例。
中華民族歷史悠久,中國人深深了解戰爭是為政治服務的,沒有達到政治目的的軍事勝利不是真正的勝利。如果「七擒孟獲」這個歷史故事對你太遙遠的話,我就用二十多年前鄧小平的「懲越戰爭」做進一步的說明。
一九七九年的中越戰爭,中國軍隊在攻陷涼山後,前面是一馬平川坦克可以長驅直入,頂多兩、三天就能夠全面佔領河內。事實上越南已經準備遷都,但是鄧小平在這時候下令撤軍,因為進一步的軍事行動並不能更容易的解決政治問題。中國如果佔領河內,軍事上固然沒有問題,但是政治上會引發新的問題。中國並不需要越南的土地,但是需要邊境的安寧。所以軍事行動要適可而止,中國不需要在政治上節外生枝。這就是中國人的政治智慧。
可是越南人雖然失去軍事重鎮涼山,首都已經無險可守,也看到中國施恩不攻,但是越南人心中仍然不服,就像孟獲首次被擒心中不服一樣。只要越南心中不服,這個戰爭就不可能停止。
中國和越南其實是完全不在一個等級的國家,只是越南領導人不了解,就好像孟獲不了解自己和蜀國不在一個等級是完全一樣的心理。越南認為他打敗了美國自然就是世界第三強國了(僅次於美蘇),並不把工業並不先進的中國看在眼裏。越南人沒有自知之明,既不了解戰爭的本質,也不了解越戰自己是怎麼贏的。人性是貪婪的,越南人並不是甚麼好東西,殖民翻身後就立刻想稱霸。越南人手中握有美國與蘇聯留下來的大量先進武器,有一些武器在質量上的確優於中國的解放軍,於是越南人認為憑手中的優勢武器和蘇聯的結盟就可以武力戰勝中國,當然不肯罷休。越南人垂涎廣西的土地是沒有掩飾的。這就好像孟獲雖然被擒受到挫折但心中不服,認為自己仍然有取勝的把握,只要孟獲心中不服,蜀國和這個野蠻小國的戰爭就不可能停止。所以中國雖然饒了河內,但是中國和越南在西線的戰爭一直進行到一九八七年。
我們要知道越南人經過長期的統一戰爭,無分男女老幼全國皆兵,不但軍隊有強大的戰鬥力,而且戰爭的意志非常堅定,整個國家已經變成一個戰爭機器,尤其打敗美國更帶給他們無比的信心和勇氣。但是越南人不了解國內戰爭和對外戰爭是兩回事,更何況越南是靠中蘇幾乎無限量的補給才戰勝美國的。如果一旦變成對外戰爭,越南的補給供應就完全得靠本身的生產力,戰爭就完全是兩回事了。越南的領導人缺乏政治智慧,被統一戰爭的勝利沖昏了頭。
中國是大國,擁有巨大的戰爭潛力。雖然在戰爭初期越南軍隊的部分武器優於解放軍,也造成解放軍初期的重大損失,但是中國軍隊迅速改變戰術,中國軍工具有軍事研發和生產的能力,這種武器的劣勢很快就改變了。中越之戰對中國而言不過是個局部戰爭,但是對越南而言就是全國戰爭了。任何人只要看到這一點就知道越南是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的。1979-1987 這段時間中國採用輪戰的方式把部隊調到前線做實戰訓練,這種訓練方式比任何軍事演習有效得多。中國一方面發展新的戰術,一方面實驗新的武器。
八年打下來,中國的陸軍得到磨練,誕生一批新的實戰出身的軍官(今天中共最高軍事將領都是一九七九年「懲越戰爭」出身的),中國的新武器源源不斷的研發、生產、並且得到戰場上的實驗,中國軍隊的種種作戰缺點得到改進,中國軍事工業的生產上了一個台階,中國的國力得到進一步的提昇。從美國的歷史我們就看得很清楚,只要本土不受到破壞,每十年打一次小型戰爭對一個大國是非常有好處的。
但是對越南而言,8年的邊界戰爭使民生建設完全停頓下來,導致民生凋敝,國力不斷下降。戰爭末期蘇聯自身瀕臨崩潰,越南仗打不贏,靠山又垮了,民窮財盡還欠了蘇聯一屁股債,開始後悔了。越南本來是生產稻米的大國,但是戰後很長一段日子越南人民每個月每人只能配給大米9公斤,經濟的困難可想而知。看到沒有,中國不需要進攻河內就可以拖死越南。事實上,「拖」遠比「攻」來得有效,因為攻下一個地方佔領區人民的生活就會成為你的負擔。
邊界戰爭拖了八年,越南這才真正瞭解自己不是亞洲第一、世界第三的強國,跟北方的大哥打仗不但佔不了便宜而且遺禍無窮。於是越南要求停戰,新一代的越南領導人從心裏瞭解到邊界和平的重要性。今天中越邊境不但非常和平,而且非常繁榮,人民來往頻繁、商業貿易活躍。「懲越戰爭」的政治目的在這個時候終於達到了,因為越南的孟獲終於得到覺悟。這個覺悟其實來得太晚,但是總比繼續執迷不悟要好。套一句老美的話,越南領導人“learn it the hard way ”。
(三)美國錯誤的政治方向導致錯誤的軍事行動
美國佔領巴格達是一個政治上的錯誤,鄧小平遠比小布希有智慧從這裏就得到証明。這同時也証明民主政治並不必然就能產生優秀的領導人。前面說過,開戰前國務卿鮑爾曾經提出警告並表達反對,所以美國並不是沒有明白人,而是美國被錯誤的人領導和被錯誤的勢力支配。這個錯誤的原因是美國人民在投票時普遍缺乏世界觀和美國的政治受到猶太人的操縱,雙重錯誤導致美國把以色列的利益作為自己利益的前提。猶太人太厲害了,用金錢一步步套住美國的政界領袖形成這種可笑又可悲的中東政策。
旁觀者看得很清楚,即使從帝國主義的角度出發,美國的利益應該是中東石油的分配權而不是以色列的國家安全。
如果僅僅是為了獲得中東石油的分配權,美國沒有必要佔領巴格達,更沒有必要推翻海珊政權。如果美國的外交政策能夠降低對以色列的考量,美國就可以不用武力而用軟實力去影響這些中東產油國,如此可以更容易地達到經濟上和戰略上的目的。
美國的猶太人是一個十分令人討厭的少數民族,因為他們過分地自私自利,這是猶太人根深柢固的民族性。猶太人第一愛自己,第二愛猶太人,第三愛以色列,第四才愛美國。美國如果不能改變這個偏頗的觀念而一直被以色列和美國的猶太人牽著鼻子走,美國將陷入更深的政治危機,同時也把世界帶入更深的危機。
(四)伊拉克的解決之道
用中國的「懲越戰爭」來比較美國的第二次海灣戰爭,我們很容易就看出來美國的問題是過分重視軍事而輕視政治,忘了「軍事是為政治服務」的最高指導原則。
從美國的立場來看,四年前固然不該打這個仗,但是現在也不該立即撤軍,因為立即撤軍就前功盡棄了。如果要從根本解決伊拉克的問題,美國就必須作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從更高的角度思考中東問題。美國要以中東地區的穩定為最重要的考慮而不能以照顧以色列的安全為優先考量,美國甚至不能只考慮自己的利益而必須兼顧其他國家的利益尋找一個真正穩定的平衡點。
說到底,美國企圖支配世界已經力不從心。一個生產力只佔世界四分之一而且還在不斷下降的國家是不可能支配全世界的。美國的力量已經過度擴張(overstretched),不論是否甘願,今天的美國必須做戰略收縮。
種族和宗教勢力在中東根深柢固,美國要在伊拉克建立一個美式的民主政權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一個種族具有融合其他種族的力量。任何在這方面的努力都會徒勞無功,因此美國必須徹底改變她的伊拉克政策。我的解決辦法是把伊拉克分成三個國家:庫德族、什葉族、和遜尼族。
我用東南亞的越南作例子來說明這個論點。
東南亞的越南在中國這個大家庭裏比較沒有問題,因為中國有漢民族這個大家長做主導,形成強大的融合的力量。越南一旦獨立,問題就變得很嚴重了。當初法國人把越南看成一個單一族群和殖民地就是一個錯誤,所以後來該地區脫離殖民地就獨立成越南、寮國、和柬埔寨三個國家,這是正確的。1977年越南企圖併吞柬埔寨是錯誤的,完全出自越南的野心。越南雖然野心很大,一心想併吞柬、寮成為東南亞的小霸王,但是越南人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想想看,越南人文化素質不高,放棄漢字後連自己的文字都只能由法國人為他們創造,創立的拼音文字缺點太多完全不能滿足社會的需要,越南人沒有能力用文化融合其他民族,反而無法承受少數但比他們優秀的越南華人在文化上的壓力。想想看,越南人如果想在東南亞稱霸就只剩下武力了。任何人都知道用軍事武力進行的合併即使能夠成功也必定造成地區長久的動盪不安。
伊拉克的三個種族是水火不容的,遠比早年越南境內的三個種族要複雜和困難。伊拉克境內宗教的力量太大了,這三個民族的問題絕不是軍事武力能解決的,除非用武力把其他兩個民族殺光。美國用武力強把庫德族、什葉族、和遜尼族構成一個民主國家是非常不實際的,就像法國人用武力統治越人、柬人、和寮人一樣,必定導致失敗。
美國目前有十四萬部隊在伊拉克,布希政府正在增兵,駐伊美軍將達到十七萬人。由於美國有巨大的軍力壓住陣腳,美國如果這時候決定把伊拉克分成三個國家,不但正是時候而且完全可以做到。
伊拉克一分為三最大的反對者應該是土耳其,因為土耳其境內有很多庫德族人,這些人日後會吵著和“庫德國”合併。但是土耳其是北約盟國,美國對土耳其有強大的制約力,更何況美國現在有重兵壓住陣腳,土耳其絕不敢輕舉妄動。
伊拉克一分為三第二個反對者是伊朗,因為伊朗境內也有庫德族人,所以跟土耳其有相同的考慮。但是美國跟伊朗目前勢如水火,而且正處心積慮要收拾伊朗,所以伊朗的反對行為不但不會被考慮,而且正好成為美國打擊伊朗的藉口。伊朗不敢在這個時候鬧事,否則馬上就損失西北角的一塊土地。現在是美國協助庫德族獨立的最好時機。更進一步說,美國未來如果要軍事打擊伊朗就需要在地理位置上借重庫德族,所以成立庫德國對美國有百利而無一害。
庫德族有強烈的意願要獨立是不需多說的,這是一百多年來他們不斷努力的目標。“庫德國”成立後在強敵環伺的情形下必定選擇與美國結盟,這個盟國得來全不費功夫。
遜尼族在海珊政權倒塌後已成為弱勢族群,因為什葉族在伊拉克的人口中佔多數。遜尼族能夠自立一國、偏安一隅、不被什葉族統治就應該慶幸了,所以反對的聲音不會很大。
唯一剩下的反對者是什葉族,我認為在美國的主導下,什葉族要想統一伊拉克是不可能的,什葉族要想阻止庫德族和遜尼族的獨立更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什葉族的後台是伊朗,正是美國要打擊的對象。
(五)結論
伊拉克的分裂勢不可擋,美國的增兵如果是為了穩定目前成立的「聯合民主政府」是不會成功的。布希政府一錯再錯,究其原因是重軍事而輕政治。這種非常明顯的本末倒置令人訝異,完全不像美國在二戰時的足智多謀。造成美國錯誤的因素有兩個:一是愚蠢的牛仔作風;二是猶太人的陰謀操控。前者是表面的,所以也是容易改變的;後者是骨子裏的,問題已經根深柢固,基本上是無解(除非美國出現一個希特勒)。
今天的情勢是美國的兵力被深陷在中東,美國的國庫被虛耗,美國的國際聲望在降低,「美國價值」其實是多重標準被全世界輕視和嘲諷,尤其美國的軟力量正快速地消失導致對硬力量的傷害,最明顯的現象就是美國已經發生的徵兵困難。
說了這麼多,美國的中東政策會不會改變呢?我看不會。布希政府是一個非常頑固的右派政府,雖然混帳的錢尼已經失勢,極端保守的國防部長拉姆斯菲德已經滾蛋,猶太人副國防部長沃福武之也已經滾蛋,但是國務卿萊斯和新國防部長的政策並不明確,而布希政府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們靜觀未來半年的變化。
下一篇文章我要談論中東問題的核心: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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