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老是......丨【筆下有風】 - 莫非可以如此寫

Contents ...

udn網路城邦

變老是......丨【筆下有風】

2025/12/30 09:28

迴響0

推薦0

引用0

也許你還年輕或正值中年，抑或有進入黃昏的感覺。對你而言，「變老」意味著什麼？你對老年的看法如何形成？如何用時光的筆捕捉歲月的美，繼續成長？

這些文字出自「筆下有風」——創文的群體共寫計劃。它們誕生於群體的互動與交流，每一篇都帶著即時的思索與真實的筆觸。誠邀你翻閱，與我們一同在文字中感受風的流動。

描繪天堂

河南/云禾

路邊的秋葉終於又金燦燦了。

上下班、接送孩子的路上，穿行在兩邊金黃的道路上，像走在一幅畫中，內心莫名感動。那是沉重中的一點輕盈，靜悄悄地漫進來，讓你覺得哪怕僅為這片刻的美麗，一切辛苦都值得。

秋，一年的遲暮時刻。沒有老繭，卻有力道；沒有鋒利，卻能碎掉空氣中的滯重。

家、單位、孩子學校，三點一線的生活，往返之間形成一個不斷出發又回來的圓環。已經習慣在這個圓環中生活，24小時彌散在這個空間裡。一年回首，似乎時間總化為一些可見的成果，好像沒有白活。

在這個空間之外，還有一個文字世界，它可以自由收縮舒放。環顧讀過的書，打開資料夾，數數寫過的字，好像也可以把出一點時間的脈搏。

可是，當閉目入棺時，這些和自己都不再有關係。它們都留在世上，或一鍵刪除，只有那輕盈不可見的靈魂飄飄忽忽，要去往祢的面前。

站在祢面前，祢會問什麼？祢的畫冊會記錄什麼？

一個人一生中的每個時刻、所講的每句話、所做的每件事，都會描繪在祢的畫冊上。那時，畫冊如電影在我們面前頁頁翻過，祢會不會一一給我指點，這裡或那裡曾經發生過什麼？祢會不會說，我的恩典就藏在這個角落，你卻沒發現？或者說，瞧你那一刻，像個孩子！

那裡，會不會有一樹又一樹的金黃，那裡的樹葉會不會飄落？那裡，應該到處都美得如畫？！

不管如何，我珍惜眼前這一刻。

一路的金黃。

在金燦燦的光中掠過愛人之間的笑容、爭吵，牽掛不斷長大又沉默遠離的大兒，不耐煩地聽二寶嘰嘰喳喳停不下來的說話聲，回憶與親人朋友們數不清的心靈愛語和怨語，感受離開單位之後的短暫放鬆......

還有，享受眼前這一刻書寫的美好。

在肉身兩隔的短暫寄居旅途中，我在這些中間與祢面對面。這是祢所賜下的神聖時刻。

金黃會飄落，肉身會老去，我離祢卻越來越近。我越來越感受到祢的愛如此沉重，又如此輕盈。我筋疲力盡又歡欣雀躍。

原來，每一個沉重的時刻，都寄存一份輕盈和喜樂。

那一樹又一樹的金黃，一份又一份的牽掛，一個又一個的回憶，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是祢在用我們看得懂的方式，向我們描繪天堂的模樣。

當你老了......

台灣/袁美文

可有一席為你

在美貌掛帥、年輕是首的癡狂世風追逐下，體弱與年老已經成為沒有價值的代號。回望古今中外，人人都在尋找自己的一席之地。年輕時靠著體力的靈活、精力的旺盛、腦力的活潑，似乎勢如破竹，勇往直前，但隨著年紀增長，所倚靠的能力似乎也漸漸失去而節節敗退，以致人人心慌如焚，就想抓住青春的尾巴！但是時不我與今天輪不到你，明天也會輪到你。

人難道就在這想抓也抓不住、想逃也逃不掉的窘境中拉扯一生嗎？不，這不是創造宇宙萬物、設計人類生命的祂的本意，人的尊貴與價值在於與祂連結所產生出的奇妙。人遠離了祂，反映出來的就是沒有安全感，沒有安全感之下所產生的就是一連串詭異、錯亂、迷失、迷惘的想法。在迷宮中不斷尋找出路，結果是越陷越深，不得自拔。

轉念帶來突破

祂創造的是一切甚好，年輕若是待雕琢的亮麗黃金，年老就是雅緻雋永的銀器。年屆古來稀之年的我，常在琢磨這個問題，首先是我們的定見，怎樣的定見會帶出怎樣的望見。

我相信年歲是祂對人整全的特別設計，是有意義的。每個階段都是在累積一個人的所是，經過越多年日的淬鍊，所積累的必是更深邃的含蘊，和更被啟發而有的見識。年歲的冠冕不是年輕氣盛小子們能輕易戴得上的，就如雅緻雋永的銀器展現出來的韻味是那財大氣粗99金條所無法呈現的。

我感恩年歲緩緩帶給我的洞見，不是獨門養身之法，不是含飴弄孫之樂，不是搶餘力追郵輪之旅，也不是能吃就快吃、能喝就快喝的肚腹之爽，更不是回味那追趕跑跳所碰出的亮麗成就（雖然這些都帶給了我些許快樂），而是心中對祂創造的定見帶出永不止息的發現與驚歎。隨著年歲的增加，年輕貌美也隨之相形見絀，不是哀歎抓不住年輕美貌，而是讚歎原來想要擁有真正不老的榮貌就是在於每天與祂相遇，反映祂的光輝。

我珍惜有這千變萬化的人生閱歷。年少不經事，回首來時路，才更明白、更體會耶穌說的：「盜賊來，無非要偷竊、殺害、毀壞；我來了，是要叫羊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約10：10）

當你老了......

當你老了你當思，不是人生的哪一個階段是最高峰，也不是人生哪一個時期最無奈，神看祂所創的一切都甚好，問題是我們脫離了祂的原創，遠離了祂的設計，各人在行自己眼中看為正的事（申12：8），以致所抓的不敷使用、所盼的又沒把握。

當你老了你當思，老並不可怕，也不可悲，更不是沒用。不要讓扭曲的觀念迷惑了，不要人雲亦雲，不要沒有定見，更不要倚老賣老。衰弱殘敗的身體、歲月留痕的臉龐掩蓋不了擁有年歲冠冕的人所有的內斂、通達和對生命的見識與洞察。

我們常常都會說人生上半場、下半場，最近有個更貼切的新名詞——人生第三場！這第三場的序幕打開后，可以是脫俗的無限精彩，可以有另類的無限空間，因為這是生命進階的深度之旅，是提升眼界的盼望之路，這也是一條只有戴著銀光閃爍冠冕的資深一族才能更貼切地走出合乎祂心、最終與我們的主相見的蒙福之途。

當你老了......

台灣/文伊利

坐著睡，比躺著睡容易多了。

半夜醒來，薄薄的窗簾把窗外的星光引進，趁這些不眠的時刻，闖進腦海的是那些急急掠過的季節，有悲哀、有無奈，也有幾分被歲月磨平的歎息。那些傷口早被封存得很深，雖也曾偶爾在心裡自動回片重播，追劇的心思卻總被生活硬生生按停。工作要追、事奉要顧、家庭更要應付，只好急急翻開「下一頁」，一切都過去了。如今，終於慢了下來，才有時間靜靜細讀自己的心情，一點一滴地咀嚼、消化。

體質與心思如何平衡？眼前的課題是自己的身體正在提醒，膝蓋彎一下，就發出咯咯聲響，牙咬合時也會發出聲音，仿彿在抗議：「嗨，你多久沒好好運動過、說過話？」教會的姊妹認真地教我說：「利用語音輸入，說話的機會也就不愁沒有了！」

「哦。」我回應她。

回家後細想，心裡卻說「不」。我還是喜歡用指頭，在鍵盤上敲打出每個字的筆劃。這些字有重量、有呼吸，我要趁記憶還沒真正生鏽，把它們一個個留下來。

新事記不下，舊事容得下。記得三十多年前，有位女同事比我年長十歲而已，卻因童年嚴重缺鈣，早早就戴上假牙。那時我還年輕。時間走得快，誰都逃不過。眨眼間輪到自己，竟也隨時要面對「假牙、助聽器、濃發噴霧......」的名單。

車子拐彎走上直路了，卻仍未能確定家中各樣設施是否熄關妥當，「及早回頭」成了出門前新增的必選題。

舊的會走，新的會來。今年九月，秋風輕送，本地的墓園推出「重陽華人優惠」。我和丈夫對看一眼，笑著說：「人生這堂課，也該預備下一章節了。」於是，我們牽著手去看究竟。我倆懷著輕鬆心情，預備進入嚴肅的一課。把握享受二人仍有牽手置業的機會，最終選購了小小一塊地作將來共用。那一刻我心裡忽然被一股暖流擁抱著，原來帶著微笑預備在地上最後的歸宿，是多麼讓人感恩。這次沒有鑰匙交收，只有一紙交代，寫下能力範圍下的未來。

成家立室的孩子，在短訊中傳來喜訊，我倆明年會榮升祖父母。這巧合，尤似天地之間的禮物，只有在上帝的時間裡，我倆能同時預備領受。

精彩人生，由選擇開始。

四季變色。屋外遍地掃上金黃色，山林仍隱約閃動耀眼的金黃，那陽光像一場柔和的祝福。年少時，我曾經也多次與這光芒擦身而過，因而在深秋只看到微弱街燈下的枯黃寂靜；如今我學會選擇，從此人生就顯得不再遜色了。

唱《當你老了》給父母聽

香港/丹琦

曾被莫文蔚演繹的《當你老了》的歌聲感動。如果有人誠懇地為你唱這首歌，你無疑是世上幸福的人！若至今還沒有人對你唱歌，請看這節經文：「所以，我們不氣餒。身體雖然日漸衰殘，內在的生命卻日日更新。」充滿恩典的應允更新強壯我的內在生命，讓我有底氣去唱這首歌給父母聽。

年輕時練舉重的父親，自三年前小中風後，周身骨痛，肌肉萎縮，體重不足一百斤。他還有十多年歷史的皮膚病，全身發癢脫皮，腳部紅腫發炎積水，他常常把全身抓得血跡斑斑。

今年7月底，父親因嚴重頭暈入院，當天他對我說：「我這次入院能這樣走就最好了。」想起他以前說過，大限臨近時希望快快死去，不想長期倒臥病榻把我累死。我笑著將這充滿父愛的「情話」頂回去：「哪有那麼快啊，你還沒去看弟弟的民宿呢。」

父親住院近一個月，出院回家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我為他預備了輪椅及助行器，望著他步履蹣跚、氣喘吁吁的樣子，一股愛莫能助的無力感油然而生。想起五十多年前，父親教我踩單車，有力的手臂護我前行，一路小跑跟著我，讓我安心且安全，快速學會了踩單車。

出院一週後，用輪椅推著父親到惠州弟弟的民宿。惠州的地下泉水對皮膚有療癒作用，看著他似乎正在康復中，滿懷感恩地安排弟弟夫婦在我十月初進退修營時照顧父母。不料在惠州的第十三天，父親發四十度高燒，趕快送他回港。吃了退燒藥後退燒的父親不肯再去醫院。

9月25日早上，父親開始時空混亂，迫不得已叫了救護車將他送進醫院。我祈求祂不要在我入退修營時接走父親，也希望醫院能給他有效的治療，減輕他的痛苦。

26日探望父親時，他對我說，夢見在酒樓吃飯，不知道為什麼睡著了，宴請親朋好友的事就由我來主持了，寓言式地交代後事。與他談信仰，他馬上表明什麼都不信，但以什麼形式紀念他就由我們作主。這個潮州大男人，始終都不能接受妻女的「婦孺之見」，只能將他交託給掌管生命靈魂的主！

27日父親進入彌留狀態。當我為他祈禱，他動了一下，我輕聲地叫了兩聲爸爸，他臉部展現出微笑，這是我們父女倆在世上最後的交流。

聽祈禱的主派了很多天使幫助我，讓我在三四天時間內辦理完所有政府檔及安排好告別儀式的一切事宜。我這個同時領受了天上和地上父愛的人，可以安心參加退修會了。

父親的告別式用基督教儀式，這是我這個女兒送給他最後的禮物。父親也是有福的，能夠收到世華天使代表素未謀面的莫非老師送來的鮮花。但願我們的祝禱與花香，能引領父親進入樂園。

我是一個沒有「想像老」就「想到死」的人。因從十一二歲開始，我的心臟偶爾會不明原因停跳至休克暈倒，死亡迫近的陰影總會潛入我的夢中......夢醒過來，由驚恐到後來處之泰然。能活到如今花甲之年，毫無疑問是祂的恩典。每一天醒來都是新的恩典，所以我決定不管有沒有人對我唱《當你老了》，我回天家之時，一定唱著「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誰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沒有所愛慕的。我的肉體和我的心腸衰殘；但你是我心裡的力量，又是我的福分，直到永遠」，歡歡喜喜回天家。

走在人生第幾圈

北美/程嫣兒

2025年10月至11月，在陳牧師、師母回台之際，再次入住他們位於聖塔安那（Santa Ana）的寓所——西風別苑（因坐落在西風街而得名）。

上周入住行色匆匆，住得濛濛，居然沒有時間游湖。所謂遊湖，其實是在社區的人工湖邊散步。我家社區的風景也算不錯，卻沒有這麼別致的一片人工湖。

幾天前結束了夏令時，天黑得尤其早。

11月6日下午4時，決定起身遊湖。太陽還挺亮，戴著墨鏡出門。

第一圈走得很慢，不斷拍照，風景如畫。鴨子怎麼跑到岸上來了？許多飛鳥在空中飛旋。長凳上休憩的女士們，正在悠閒地聊著天。一隻大狗在旁邊蹲著，似乎聽得懂他們說什麼......

第二圈走得略快了些，但還是在探索新的拍照角度。一位老先生加入了女士們的聊天，和大家打招呼。突然瞥見，半年前還在租賃的一個單元已有人入住，窗台上放著一隻毛絨玩具，大門口還有一個包裹。

第三圈，天色已開始有些暗沉。也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想法：這一圈一圈地走，何嘗不如同人生的旅程？！若一圈是一個十年，那麼，我現在正走在第幾圈呢？

走上了第五圈。看著更加暗沉的天色，突然有些傷感。驟然發現，長椅上聊天的女士們已經散去了；鴨子們還在水中歡快地游泳，不知歲月流逝。

一圈為十年，我已經走在了第五圈。

第一圈，正值童年，對一切充滿好奇，總覺得時間很長。

第二圈，少年時光，依然好奇，卻走得略快。

第三圈，已然成年，似乎可以開始感歎人生苦短，卻還有「為賦新詞強說愁」之嫌疑。

第四圈，有些人和事已經漸漸遠離，或物是人非，不知歲月幾何。

帶著這樣的思考，鄭重地走上了第五圈！有一點累了，微微冒汗，腳步逐漸放慢。

天色更暗，然而，心情卻逐漸坦然。反正，天總是會暗，天暗也有美好的風景！於是，又找到了新的拍照角度。

散步歸家，似乎走過了四十多載。桌上的咖啡卻依然有溫度——黃粱一夢乎？！

想起小時候看的一部小說，名字已經忘記，只記得最後一句話：「山還是那座山，水還是那片水，一百多年已過去。」

然而，「在祢看來，千年如已過的昨日，又如夜間的一更。」（詩90：4）

故此，「我們不喪膽。外體雖然毀壞，內心卻一天新似一天。」（林後4：16）

當我老了

北美/宋瑞芳

當我老了

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

是躲在世界的角落

書寫故事中的你

你從宇宙的盡頭走來

伸手觸摸混沌的世界

我想像著那遠古的會議

之後，便是一個七彩繽紛的人間

你設計星月

設計山水

設計風浪

設計四季的輪迴

你又從春寒料峭中走來

你設計一粒塵埃

我未成形的體質

在你溫柔的視線裡

你輕輕走過我的頭頂

我在你腳步的輕柔裏孕育

我發芽、生長、開花，又結果

之後，我播下夢的種子

播撒在你的伊甸花園

那一季的夢

看天上流星

看山澗流水

聽風，聽雨

也聽你

那一季的夢

在暴風雨的夏漸漸摧殘

在秋夜的冷漸漸消散

雪，輕輕地來了

那一季的夢

都隨風飄去

當我老了

走過四季

永遠走不出你

流浪在世界的盡頭

只有你，和你的聲音

吸引我歸回

我穿上冬衣，任憑

東風刻在眼角的印記

白髮蒼蒼

睡意昏沉

假如必須要忘記什麼

我願單單記得你

當我老了

蜷縮在世界的一角

靜靜等待

——你的約會

帶著一世的傷痛

帶著一世的色彩

書寫回憶

願我如您那樣老去......

海外/非如

親愛的媽媽：

闊別將近三週年，您和我爸在天家一切可好？

近來我們在討論有關老去和衰亡這個沉甸甸的話題，不由令我想到自己透過您100年零10個月的生命旅程所學到的一些重要功課。

古今中外，世人大都對不可抗拒的衰殘充滿無奈和恐懼。而17世紀詩人約翰·多恩則基於主復活而宣告：「短短一覺過去，我們將永遠甦醒/而死亡遂不再；死神，你終將喪命！」媽媽您在青年時代就在恩典中重生，故素來視死如歸。您知道生命氣息掌握在天父阿爸手裡，不願接受僅為延長生命的任何醫療干預。這種生死觀反倒讓您擁有極好的心態，以因長期透支而孱弱的病體和至終清晰敏銳的頭腦，活到了芸芸眾生所夢寐以求的百齡高壽。

親愛的媽媽，您儘管因信而坦然存歿，卻珍惜生命，熱愛生活。從事醫護專業使您養成了各種良好的生活習慣。遲暮之年的您尤其重視維持自理能力，竭力減輕我兩個姐姐的負擔。2019年秋，我最後一次回杭州探望時，您已近98歲，卻仍堅持自己吃喝、洗漱，甚至邁著顫顫巍巍的步履倒便桶。

我的文件夾中存著一大沓手稿——您年過90後，數年中應我請求陸續寫下的寶貴文字：祖輩的身世，我爸（也是信徒，早您20年歸天）的歷史及四個子女生長的種種經歷。我以此為基礎，為爸2019年百歲誕辰主編了一本家庭版的紀念冊，精裝印刷200本分送親朋好友，見證我們大家庭如何經歷豐盛主恩。「青春並非年華，而是心境......是生命深泉的清新。」是的，媽媽您在耄耋之年還相當富有青春活力！

親愛的媽媽，因著阿爸賜予信心、愛心和智慧，您與國內絕大多數老人相反，早就辦理好一切「後事」。我爸辭世較為匆忙，當時年屆80的您考慮到遺產分配，經祈禱決定讓子女們協商如何分割我家房產。其中三位體諒我二姐中年喪夫後的艱辛，與各自配偶商量後都主動放棄了繼承權。檔一齊全，您很快就將房產過戶到二姐名下，因此您走後凡事辦得又快又順，且我們在處理您的銀行余款時仍互愛互讓，至今緊緊抱團。

此外，您將自己的所有遺願都寫清說明，包括告知您歿訊的友人名單和您入殮時穿的衣服等細節，還專門選購了一條躺在臨時棺木時用的蓋毯：鮮紅的十字架圖案上半部綴著「安睡主懷」四個大字，下半部寫著：「耶穌說，復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復活。」

親愛的媽媽，欽羨長壽的世人大都不諳風燭殘年之艱辛：正常功能逐漸喪失，疼痛隨時可能降臨且只會加劇，同齡人紛紛離去，行動的自由度萎縮趨零。不管醫學如何進展，無論兒女多麼孝敬，終究「無人能陪你赴死/......我們只能孤獨掙扎/行過那狹窄痛楚之道」。媽媽您領悟了此真諦，晚年特別注重與祂建立親密相愛的關係，通過每日讀經、祈禱、背誦金句進行靈命操練，靠著祂的安慰和寶抱行過一個個流淚谷。

您也真是個特別蒙祝福之人。2022年12月12日，您白天在普通病房裡正常吃喝拉撒，傍晚時分阿爸祂借著突發痰阻速速將您接走，您安詳的遺容仿佛向世界顯示詩32：10的應許：「倚靠耶和華的，必有慈愛四面環繞他。」

親愛的媽媽，我也深願如您那樣老去！

您的小女兒

-END-

圖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