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渼陂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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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解決之道]
‘媽,妳說該怎麼處理這兩人的爭執?’
在宋公館起居室中.盈盈和母親正討論著事情.
下午兩人購物回來時,直接走向曉荷屋子,準備送她一袋大黃杏,卻瞥見明禮跟她在二十米外的希臘式涼亭說話.
宋夫人跟盈盈站在小屋門前等待.這個位置不會被曉荷和明禮瞧見.
母女並不想偷聽,可是涼亭的對話仍‘不小心’地傳進她們耳中,但兩人並沒移位.
直到曉荷回屋時.盈盈跟宋夫人才躲到一旁去.
明禮離開後,母女逕自回到主樓.
‘看來曉荷跟明禮的誤會相當深.’宋夫人道.
‘豈止深?簡直水火不容了!’盈盈嘆了口氣.
‘原本我希望曉荷答應訂婚,先平息謠言,以後再促成她跟明禮結婚,現在看來,好像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我曾懷疑曉荷跟明禮在蒲城過夜時發生了什麼,不過聽完剛才的話,是我想多了,兩人完全清白.’
‘如果他們真發生什麼,那就好解決了.’宋夫人忖度著.‘妳覺得明禮喜歡曉荷嗎?.’
‘就個人觀察,明禮早就暗戀曉荷了,但這名大少爺無腦的表達方式卻常常導致反效果.聽他們對話,明禮認為訂婚好像皇帝的恩賜似的.
對曉荷這種自尊強烈的人,根本是火上加油!’
‘謠言還在傳播,中午去選購衣服時,老闆娘還偷偷問我:
妳們家曉荷是否出事了,簡直像森林大火,一燒起來便無法收拾.
盈盈,妳有制止醜聞的方法嗎?’
‘我要是有,早就提出來了!哪會等到現在!
目前看來,訂婚還是最可行的法子,等曉荷和明禮的關係獲得唐宋兩家官方確定後,外人就無從置喙了.
就算有人嘲諷曉荷達到攀登豪門的目的,這也是唐伯父的決定,外人更難反駁.’
‘看來咱們母女必須施點力……’
‘怎麼各施力法?’
‘我有個想法,妳聽聽看有沒有用……’宋夫人道出自己的法子.
*
週一,曉荷繼續到唐公館上班.她的家教課程已進入尾聲.
雖然經過一個波濤洶湧的週末,但小軒並沒受到影響,仍專注學習,似乎不知道前幾日發生甚麼風波.
午餐結束時,小軒突然問道:
‘老師,以後我是不是要改口叫妳小舅媽了.’
曉荷吃了一驚.‘為何這麼說?’
‘劉媽說小舅準備跟妳訂婚,等結婚後,妳就是我的舅媽了.’
‘別...別亂講,老師沒有要訂婚啊.’
‘那劉媽欺騙我囉?’
‘她應該只是跟妳開玩笑的……’
曉荷尷尬地圓場.小軒也知道了,這事情會如何收尾?
往常曉荷下課後,皆搭公車回家,但近來卻都請司機載她.
自從謠言傳開後,她變得不太敢面對大眾,擔心會被認出.
雖然曉荷自認性格還算堅強,但碰到醜聞後,才發現自己其實比想像中脆弱,
‘人言可畏’的實際威力比字面上強太多了.
*
回宋家後,曉荷來到主樓幫忙準備晚餐.
當她到起居室詢問飯後宋家想吃甚麼水果時,卻發現宋夫人似乎心事重重.
她關心的問:
‘伯母,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宋夫人望了曉荷一眼,搖搖頭,嘆了口氣.宋先生也說話了:
‘太太,如果妳有困擾,可以說出來,大家可以幫妳解決的.’他感到奇怪,一分鐘前妻子一臉正常,怎麼曉荷出現後卻愁容滿面?
‘這事關係到曉荷,但我不想讓她為難.’
盈盈的目光在母親跟好友之間移來轉去.曉荷感到疑惑,想知道究竟.
‘伯母,妳說出來吧,如果我做得到,一定會幫妳的.’
宋夫人跟女兒對看一眼.‘今天我跟盈盈到服裝店買衣服,老闆娘提到曉荷跟明禮的緋聞,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幾乎抬不起頭來.
雖然我知道妳是清白的,但外人並不這麼想.’
‘是啊,’盈盈也神色低落.‘我想解釋,卻看到旁邊一名客人跟老闆娘聊起這起謠言,聽得我連一陣紅,一陣白,尷尬極了.我跟媽媽趕緊買完衣服,就急急忙忙離開了.’
曉荷聽後,心頭一震.沒想謠言竟讓宋伯母跟盈盈蒙受恥辱,她們對此事一定耿耿於懷.宋家對我有恩,而我回報他們的卻是不堪.
一臉疑惑的宋先生想說話,卻被女兒以眼神示意阻止.
他不清楚母女的目的,但仍把話吞回去.宋夫人又開口了:
‘看來這幾天還是別出門了,我不想再面對這種情形.盈盈,你把我這星期的約會全部取消吧,我不敢有社交活動了.’
‘就算取消,別人仍會討論這件事.醜聞最能吸引人類注意力了!’
‘過幾天妳唐伯父不是要來聽取曉荷對訂婚的決定嗎?’
‘是的.’盈盈轉向好友.‘妳考慮得如何了?曉荷.’
‘我…’曉荷欲言又止,她早就打算拒絕唐先生的提議,但又不敢當場說出來.‘還在思考……’
盈盈轉向母親.‘看來咱們的命運都繫在曉荷身上了.
雖然謠言主角是她跟明禮,但身旁的人卻跟著遭殃,
曉荷的選擇不僅決定自己的命運,也會影響許多人的生活.
如果她拒絕唐伯父的提議,日後我們只能習慣被人嘲笑了.’
‘別聽盈盈的話,’宋夫人道:‘曉荷,妳不用顧慮我們,就遵照自己內心的想法吧.我們答應妳去世母親要照顧妳,資助妳大學畢業,不收一分錢.
現在妳能自力更生了,總算了結妳媽的心願.這幾天好好思考,再答覆唐先生.’
宋先生望著妻兒,心想這對母女到底在搞甚麼鬼?為何他總覺得兩人態度有種矯揉做作之感?
曉荷突然道:‘抱歉,我離開廚房太久,先去忙了.’結果她根本沒問到宋家餐後想吃那種水果.
曉荷走了.滿腹疑問的宋先生終於能提問了: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盈盈道:‘要推曉荷一把啊!’
原來宋夫人跟盈盈為了促使曉荷接受訂婚,母女演了一場戲,故意誇大外面碰到的謠言狀況,藉此刺激曉荷.希望她能念在宋家對她的恩情,接受訂婚.
‘這方法會有效嗎?’宋先生疑問道.
‘希望如此,’盈盈道:‘明禮其實對曉荷有意,可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時常把事情搞砸.至於曉荷,我感覺也非無意,但她自尊甚強,性格固執,除非能得到平等對待的尊重,否則寧願壓抑自己的感情,也不願接受對方.’
這時唐先生湊巧提出以訂婚消除謠言的方法.
我覺得可以藉這個機會讓兩人正視自己的情感,重新審視彼此的關係.’
‘沒想到妳對別人的感情,竟分析得頭頭是道.那我女兒的姻緣何時到來呢?’宋先生莞爾道.
‘爸,你說到哪裡去了?’盈盈臉上一陣緋紅.
宋夫人也笑了.‘現在就等曉荷的決定了.’
*
回到小屋,曉荷坐在客廳,望著窗外的夜景.
她回想著傍晚在公館餐廳的談話,宋家對我恩重如山,但宋伯母跟盈盈卻因為我而蒙羞,這算恩將仇報嗎?
雖然緋聞不是我主動製造出來的,但自己仍是當事人,不可能不在意.
曉荷凝視著夜空的月亮.
‘我該怎麼解決這場無妄之災呢?’
第六十二章、[答案]
一星期後,唐先生來到宋公館,聽取曉荷的決定.眾人坐在客廳,唐先生問:
‘關老師,一週過去了,對於我上星期六的訂婚提議,妳的決定如何?’
曉荷抬起頭,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這幾天她一直在思考此事,甚至夢過好幾次,可算是魂牽夢縈.
外人的閒言閒語,宋家的恩情,求職的障礙,這一切交織成內心的渾沌
雖有些遲疑,但她仍下定決心,說出自己的答案:
‘我決定接受.’
原本大家還忐忑不安地,等聽到答案後,都鬆了一口氣,眾人皆喜形於色.
‘恭喜妳啊!曉荷.’盈盈跟母親對望一眼,看來她們的謀略奏效了.
‘歡迎妳加入唐家,關老師.’ 唐先生開懷笑道.
‘唐兄,’宋先生道:‘以後曉荷就是自己人,應該改稱名字了.’
‘對對對,我該叫曉荷了.’
‘曉荷雖然不是我女兒,’宋夫人道:‘但我和她母親情同姐妹,所以等同我的姪女,咱們也算親家了.’
這時曉荷開口了:‘恐怕我得聲明一下,答應訂婚是為了趕快平息緋聞,不要影響兩家生活,讓大家的日子盡早恢復正常.
我無意跟唐明禮結婚,畢竟兩人沒有感情基礎,而且不願剝奪他選擇其他女性的機會.等一切復歸平靜後,我會主動解除婚約,讓唐明禮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客廳內的歡樂氛圍頓時冷卻.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回應甚麼.
‘曉荷,’盈盈道.‘妳雖然跟明禮相識一年,卻沒真正瞭解對方.
我覺得妳可以趁訂婚這段期間,好好重新認識彼此,或許會產生不一樣的感覺.’
‘盈盈說得沒錯,’宋夫人趕緊應和.‘明禮是個好孩子,相信在訂婚後,會蛻變得更加成熟.’
‘我也認為如此,’宋先生道:‘訂婚跟結婚會改變男人的心態,提升負責感.
雖然明禮性格有些缺點‘他向唐先生笑笑,‘但要是有名好妻子調教他,相信對他的成長有所幫助.唐兄,我說的對嗎?’
‘宋兄所言極是.我這個姪子雖然受過高等教育,但可能出身優渥,個性有些傲慢,自視甚高,總想贏過別人,心理其實有點幼稚.
要是妻子太過溫柔,凡事百依百順,對他反而有害.
關老師是個有個性的女孩,不會隨便屈從男性.
我就是想要找個可以管教明禮的姪媳,在適當時後約束他,讓他更了解人情世故.曉荷,妳能幫我這個忙嗎?’
面對眾人期待的眼神,曉荷真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委婉回答:
‘我試試看吧.不過唐先生,我要保有三個月後取消婚約的權利.你能答應嗎?’
唐先生點點頭.‘妳是當事人,如果真不喜歡,或者兩人處不來,自然不能勉強.
再說,訂婚也沒有法律效力,妳隨時能結束它.’
‘感謝您.’
‘好啦!’宋夫人興奮地叫道:‘既然確定了,那咱們就來談談相關事項吧!’
眾人興高彩烈的討論訂婚流程,曉荷坐在一旁,彷彿局外人似的.
不知何故,她有種誤上賊船的錯覺.
算了,要忙就讓他們忙吧,反正我已經知會大家了,等緋聞消停,我就解除婚約.
曉荷悄悄起身,回去自己的小屋,訂婚的討論卻仍繼續著,根本沒人在意當事者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