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的生日派對
2025/05/14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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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兒的生日派對
☆☆「生日快樂」的雙重意義
兒子來電說，小孫子很快就要滿週歲了，他要為寶寶辦個生日派對，問我屆時是否可以前往參加？
在此寒冬，想到要在高速公路上開車急馳兩個多小時，才能抵達兒子居住的城市，實在是缺乏出門的意願。自我退休後，不曾在夜晚開車奔馳在公路上（尤其是高速公路），加上退休後這些年，視力明顯的有些退化了，所以如果我前往參加孫兒的生日派對的話，我應該在天黑前回家才行。我告訴了兒子我的顧慮，並且對他說，如果屆時我的身體狀況良好的話，我就會前往參加。
兒子說：「派對在早上十一點開始，下午兩點結束，所以在天黑前你應該就可以離開返家。」他又加了一句：「爹，很期待能夠在寶寶的生日派對看到你喔。」
聽到兒子這麼懇切的話語，我牙根一咬，回答道：「好的，那天除非我是病倒在家，否則我會在早上十一點鐘以前抵達。」
在生日派對的前幾天，這兒的天氣是陰雨寒冷，而且風兒強勁。我很擔心距離藍嶺山脈（Blue Ridge Mountains）不算太遠的兒子家，天氣會更是冷冽。
一月上旬的那天清晨，我早早起床漱洗。吃完早餐，我開車出門的時候，天還沒有全亮。外面的氣溫是攝氏零度到一度之間。不久我便上了高速公路，車內太冷，我只能開暖氣。
這是星期六的早晨，平日繁忙擁擠的高速公路，此刻車輛並不算多，不知道是時間尚早，或是因為週末之故？也許兩個原因都是？由於車輛不算多，我將汽車定速為法律規定時速的上限，也就是七十英哩（約時速一百一十三公里），心情也比較輕鬆起來。
周遭開始漸漸明朗起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大地不久便在燦爛的陽光普照下，顯得明媚美好，使人心境頓時便歡愉開懷起來（雖然外面的氣溫是在攝氏零度左右）。今天會是個美好的一天，我心裡忍不住這樣想著。
我以輕鬆的心情駕駛汽車奔馳在高速公路上。早上十點四十五分，我到達小孩的住處。把車停在貼近他家前院的馬路上。在我前面已經停了幾部車。我一下車，小孩家養的狗就邊吠邊往我這邊跑來。在兒子的房子側面的草地上，我看到辦理外燴（catering）的兩個人已經升火，正在爐邊忙著，後面還有幾個先到的客人。
我走進屋裡，看到兒子和媳婦在廚房裡忙著。兒子正在準備很多各色各樣的三文治（我只試吃了一片起司三文治）和烹煮著 chilli（辣味肉豆湯，是一種碎牛肉、洋蔥、紅豆、辣椒粉等等混在一起燉煮，帶著湯汁的菜餚）。他說寶寶在睡覺，還沒醒來。
我問兒子今天會有多少人來這個派對？他說，包括小孩，共有三十幾個到四十餘人吧？
客人陸續抵達。外燴的人在忙著準備很多很多的 oyster（牡蠣）。我看到兒子為客人準備的各類食品、飲料（各種可樂、柳橙汁、葡萄汁、啤酒和其他酒類）和零食，加上請外燴的人操持，我知道小孩為了這個生日派對，一定是花了不少的錢。
為一個一歲大的寶寶花那麼多錢舉辦生日派對？我有點不太能夠理解。
我成長在台灣物質比較匱乏，經濟尚未起飛的年代，家家戶戶的經濟條件都不是很好，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生日派對（那時，只有達官貴人或醫師及企業家等等，家境特別富裕的家庭，才有可能舉辦這種比較洋派的慶生派對）。記得小時，在我的生日那天，媽媽會特別偷偷的為我煮了一碗麵線，加上一個蛋，說：「今天是你的生日，特別為你煮了這些。」因為不是哥哥和妹妹的生日，他們是沒有這樣的食物的（要等到他們的生日，他們才會有這樣的待遇）。我知道在我的朋友和同學們中，他們的生日幾乎也是這樣度過的。
要說我這輩子的第一次生日派對，還是我到美國讀書後的第一年。大概有十幾二十個研究生在我生日那一天，邀請我到學校附近的小餐館聚餐。每個人都準備了一個小禮物（都是窮學生嘛，禮輕情意重）。飯後，他們望著我，我也望著他們。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開口問我說：「你不準備打開你的生日禮物嗎？」那時，我才知道，洋人都是習慣當場拆開禮物，並且致謝的（這和我們華人的習俗不同，我們通常不會當著客人的面打開禮物的，不是嗎？這種習俗的不同，我曾在一篇文章寫過，所以不在這裡多說）。
因為客人很多，大人、小孩不可能都擠在房內，所以房子側面的空地也擺了幾張桌子和十幾二十張椅子，並且也擺了一個火盆，在裡面持續燃燒木材為周遭保暖。
在大人們談得興高采烈的時候，寶寶醒過來了。他手上拿著瘦瘦的布娃娃，從屋裡顫顫巍巍的走到外頭，只穿著一雙襪子，走到熱鬧烘烘的外面，踩在碎石地上。我怕他摔倒，牽著他的小手，走過來，走過去，然後爬上椅子又爬下來，上上下下的，體力相當的好。他大概在滿一歲前的三個月就站起來，踏出他的第一步了，身體可說是發育得健康良好。家裡突然來了那麼多人，那麼熱鬧，他大概也是莫名其妙吧？僅有一歲的他，當然不會知道，這是為他而辦的生日派對。
來的客人中，有的是兒子的鄰居，有的是兒子的同事，有的是親近的朋友，他們有小孩的都帶來了，從兩三歲到五六歲的都有。大人三五聚在一起，喝酒、飲可樂和果汁、吃牡蠣、嚐三文治、食辣味肉豆湯和其他零食。小孩也三五成群的玩玩具，或是開著小電動車，從後院繞到前院，然後又繞回去。有些小女生就在 sun room 裡玩積木或其他玩具。
這種派對，對我而言，是毫無趣味的，因為年輕人的話題，我根本插不上嘴。他們看到我這個老頭子，都非常有禮貌的問好和致意，然後，彼此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了。我既不喝啤酒與可樂，牡蠣也吃不習慣，吃了幾個就放棄了（我還是比較喜歡蚵仔煎）。我只能踱方步，從房子的側面緩緩的踱到後院，然後從後院踱到前院。就這樣走來走去，來來回回，或是走進屋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獃。
媳婦終於把壽星抱到他專屬的高腳椅上坐定，端出他專屬的生日小蛋糕。大家為他高唱了「Happy Birthday」。吹熄了那根小蠟燭，他的小手便去抓蛋糕往嘴裡塞。我不知道這一切，是否會在他小小的心靈裡，留下任何印象？應該不會吧？
小壽星的祝壽儀式完成後，兒子和媳婦將桌上的大蛋糕切塊，並且放在碟子上，拿給一個個的客人品嘗。
吃完蛋糕，已是下午三點多了。客人開始陸續告辭。我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休息。兒子的鄰居麥克坐下來跟我閒聊。在知道彼此的專業都是電腦之後，就更有談話的題材了。原來他是在 BMW 汽車公司上班（在這個城市附近有 BMW 設在美國的汽車工廠），負責電腦通訊的工作。他說在那個公司上班已經十九年了。
他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在知道我退休前是在大學、專科學校和大公司專門講授電腦和資訊的課程時，竟一再向我致謝。我感到有些驚訝，問他為何要向我致謝，如此的客氣？他回答說，他向我致謝，是因為我為美國培養了許多的資訊人員；因為教育，是一個崇高的工作。
正聊著，尚未告辭的客人約有十人，都進入了連著客廳的廚房。他們大概是兒子夫婦比較親近的朋友。
酒櫃上擺放了十個倒入龍舌蘭酒（Tequila）的小酒杯和十片的青檸檬（lime 也叫酸橙）。他們圍成半圓形，面對著媳婦，每個人都舉杯和拿起那片青檸檬，同聲說：「Happy Birthday!」。媳婦和他們都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將那青檸檬放在脣邊吸吮。
看到這個畫面，我感到有點驚訝，因為我過去在生日派對裡，沒有見過這一幕。它的意義在哪裡呢？它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我沉思了一會兒。我的推理結果是：一年前的這一天，媳婦生下了小孫子，這也是值得她「慶生（慶祝生下小寶寶）」的一日。我想起傳統的說法是，小孩出生之日，也是母難日（因為生產是非常痛苦艱辛的一件事）。現在，換了一個角度，換了一個思維，是慶祝平安生下骨肉的歡愉，而不是強調生產時的痛苦與折磨。我覺得，強調生之值得慶祝，似乎是更為正面和積極些。
為了想知道我的推想是否正確，在客人都離去之後，我便問媳婦這個儀式是否此地的習俗？她說，這不是傳統的習俗，但是現在有很多人如此做。
然後我把我的推想告訴她。問她是否這個涵意？她回答說，就是這個意思。
我要離開時，兒子要送我走到我的停車處，雖然僅有十幾二十公尺，但兩人可以說幾句貼心話。我攬著他的腰（因為他比我高太多了，沒法跟他勾肩搭背），邊走邊說。等我上了車，兒子說：「平安到家後，要記得傳簡訊給我喔。」我說，好。
揮別後，我小心翼翼的開車從兒子家出城，駛上高速公路。那時已經過了下午五點鐘。天，很快就黑了。
我打開車子的大燈，專心的開車回家。到家時，已是晚上七點多了。
孫兒的生日派對 https://old.ksnews.com.tw/wp-content/uploads/2025/05/ksnewsim20250514001-20250514001-2025-05-13_22-55-37_518631.pdf
(2024-05-14 於更生日報副刊)
【附記】
寶寶的生日派對
醒來的小寶寶
寶寶和他的生日蛋糕
大人小孩分享蛋糕
外燴人員在樹下準備食物
火盆持續加木材取暖
椅子前的火盆帶來一些暖意
嬰兒的生日，大人的歡聚
我與孫兒
這篇文章刊出時，距離文稿寄出的日期，約四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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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響（1） ：
1樓. tzi2025/05/14 16:27恭喜 耀星爺爺
您可愛的孫兒ㄧ歲的大生日.
看著爺爺牽著孫兒，多麼溫馨美好的時光，
將來小孫兒 看到這篇文章，真是特別有意義.😊💕👍
祝福 您的小孫兒 平安健康快樂的成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