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社論/你還可以更鴨霸些:看群官的錯亂演出

國慶典禮上,特大號的國旗從總統府上空飛揚而過;蔡總統則在演說中提出「四個堅持」,第一點就是「堅持自由民主的憲政體制」。總統話說得好聽,但國慶連假結束後首日傳來的,是駐德大使謝志偉自稱「邊舉國旗邊吐血」,華視總經理莊豐嘉指中華民國是「幽靈國」;行政院長蘇貞昌則在立法院罵立委鄭麗文「袂見笑」,次日還補稱自己是「憤然抵抗叛徒」,撥亂反正。種種群官亂舞的景象,讓人錯愕。
蔡總統的「四個堅持」,外界評價見仁見智,有人認為是挑釁的「進階版兩國論」,有人認為是堅持台灣主權。無論如何,大家對第一個「堅持自由民主的憲政體制」是認同的,蔡英文也說這是「台灣人民給我們的底線」。但如果國慶演說不只是「一次性演出」,蔡總統對於閣揆失控踐踏議會體制,以及駐外大使及公營媒體主管侮辱國旗及國家的作為,為何卻能含笑以對,還大剌剌說「尊重」?這樣的政府官員既欠缺民主精神,又不遵守憲政精神,已形同扯碎了總統的宣示與堅持,不是嗎?
在上述亂象中,最令人感到不堪的,是蘇揆在立法院的暴走罵街。國民黨立委鄭麗文質詢潛艦的必要性及兩岸軍費的鉅大落差,這都是民眾關切的議題;她的質詢咄咄逼人,卻非不理性。反觀蘇貞昌,他如果怕答覆得不夠精準,大可推稱國防、兩岸事務是總統職權,他不便置喙;或者,也可請身旁的國防部長邱國正代答。但蘇貞昌不僅插嘴搶話,甚至挑釁說「不然你要投降嗎」;在引發雙方情緒後,他竟叫罵出粗俗的「袂見笑」,並不斷數落廿多年前幫鄭麗文站台的往事。這些舉止,顯示他已極度失控,到了讓行政、立法兩院雙雙蒙羞的地步。
蘇貞昌的支持度下滑已非三天兩天的事,原因是他能力與見識有限,又不善於用人,卻有一顆霸道的心;就連一般民眾也看出他不勝任。然而,蘇揆仗著蔡英文手上無人可以取代他,愈發囂張。他在國會殿堂辱罵女立委「袂見笑」,不僅是失言失態,而是藐視國會及公然侮辱。經過一夜,他非但沒有冷靜沉澱,次日反而加碼演出稱自己是在「憤然抵抗叛徒」;這種說法,又更離譜。
鄭麗文退出民進黨快廿年,如今,是以在野黨立委身分在國會質詢,這是國會的政黨政治。而堂堂閣揆,卻把昔日恩怨攪進錯亂的時空,用充滿仇恨的眼光看待對方的質詢,乃至無法正常答詢。兩相衡秤,這是蘇貞昌的問題,而不是鄭麗文的問題。台語的「袂見笑」,不止是「不要臉」,更有辱罵女性「不知羞恥」之意,是個福佬男性沙文主義用詞。蘇貞昌以此公然侮蔑女性立委,除暴露他自己的粗鄙,也踐踏了性別平等的紅線。然而,民進黨對此渾然不覺,主席蔡英文還責備鄭麗文「情緒性發言」。身為總統,如此不辨真偽善惡一味偏袒,這個國家民主憲政要如何維持或堅持?
台灣這些政治亂象,讓人憂心。總統不時向人民發表一些動聽的文青宣示,面對政府官員恣意破壞這些原則卻不以為意;行政院長必須用最潑辣的姿態應付答詢,才能遮掩他的詞窮理虧;立法院長坐視立委質詢權受到侵犯,對憲政失衡無動於衷。認真的公民都知道,台灣的民主是在向後倒退,只因為相對於對岸的威權與威脅,執政者即能無限自我美化,裝出台灣與民主世界同步的姿態。這個用「芒果乾」撐出來假的民主,從蘇貞昌的做不好又換不掉,已一目了然。
蘇貞昌鄭麗文立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