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實際效應。以前每到羅馬觀光必會在路上被搭訕，結婚之後，不要說蜜蜂、蝴蝶不見蹤影，連蒼蠅也再沒纏繞半隻。

這是怎麼回事？雖然晉身人妻後早就不該存非分之想，但仍忍不住好奇，我手上又沒戴著宣告「死會」的戒指，為何行情一夕如熊市暴跌？

難道結婚短短七個月，就把我折騰成了殘花敗柳的黃臉婆？攬鏡仔細端詳一下。好吧，我承認我是胖了「那麼一點」，面膜也好久沒拿出來敷了，在家常一整天素顏、穿睡衣。不過比起義大利女人容易老化、長斑的肌膚，再怎樣咱們東方人這年紀看來還是「如少女般」呀。

那麼，莫非是像動物頻道所說，我是婚後心理影響身體，自動停止散播求偶「費洛蒙」？還是過了卅歲，分泌出來的賀爾蒙不夠鮮嫩可口了？總之，一定冥冥中有某種訊號，在我臉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男賓止步」。

我這內心的小小疑惑，在日前陪兩位年輕空姐友人逛羅馬時，獲得了更實證的「對照組」。跟著她們在市區瞎晃，三步一搭訕，五步一糾纏，這些義大利男人死皮賴臉的程度，連我這「地頭蛇」都感失禮，「搞什麼，服務生也來搭訕，有沒有專業啊！」

等紅綠燈時，一個餐廳侍者悄悄從背後把頭塞到我與友人中間，在耳邊吹出一聲「古尼吉哇」。我兩嚇得往旁邊彈跳三步，他調皮地不斷擠眉弄眼。空姐眉頭一皺「古什麼啦，為何到哪都被當日本人，我們大使館國旗就在旁邊耶，我愛台灣啦。」我則盯著那兔崽子心想，「哪來死小孩把本姑娘嚇死了，你眼睛被蚵肉糊啦，我當你阿姨都綽綽有餘。」

過幾步紅綠燈，又一個老頭趨前「古尼吉哇」。「我會說日文喔」他一副想要自薦導遊的模樣「這條路是凱撒大道，這條是屋大維大道，你知道...」

「我們不是日本人，是台灣人。」我用義大利文回答。

「台灣？那你們說什麼語言？我有學俄文喔。」老先生顯然不知道台灣，但還不放棄，巴著我教他幾句中文。一路沒話找話尾隨到下個路口，「前面有家店很好，要不要一起去看？」

「謝謝，我們要去搭地鐵，祝你有個愉快的一天。」早算好路口就是地鐵站，我拉著兩個朋友迅速往下竄。「這爺爺是想在路上語言交換嗎？」我實在很難將這種遭遇歸類為搭訕。

逛累了，到咖啡廳小歇，點了三壺茶。中年服務生不斷經過微笑，問有什麼需要，我們也微笑答謝。不知是不是這種再平常不過的顧客互動給了他什麼遐想，招呼他回沖熱水後不久，他竟跑來問我們三人名字，一會兒又紅著臉衝過來朝一位空姐大喊「XX，I love you」。

「....等下不要給他小費好了。」我簡直氣炸了，這種近乎變態中年的行為，怎會出現在觀光區的咖啡店。

我懷念廿歲的青春無敵，吹彈可破的肌膚，陽光燦爛的笑容，不過這些跟記憶裡一樣爛的被搭訕經驗，還真是讓人一點也無法懷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