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故事是聽來的，人名是假的。

第二章 挖傘兵坑（上）

   最近連上的氣氛，不太對勁，尤其用餐時，值星班長喊：

「開動！」，各桌弟兄迅速拿起碗筷，以碗就口，板凳坐三分一，腰桿打直，安靜用餐，唯有一桌，全桌不動，都望著某一人，要等這位大哥點頭示意，全桌弟兄才開始用餐。

   在長官桌上，連長說話了，所謂長官桌，就是用餐時，排長以上，含連長、輔導長、副連長、各排長，是連上軍官級的，同一桌用餐，這一桌打餐（擺菜餚、碗筷、盛飯湯等）是由連長傳令兵親手處理的，如其他人代理，連長不放心，傳令兵是連長的心腹，也是連長最信任的，平時不出操，負責連長的內務，如摺像豆腐棉被，是全連示範摺棉被，幫連長擦亮皮帶扣、皮鞋或跑腿等雜務，有時充當連長耳目，每一次連集合，最刺眼的是連長的皮帶扣及皮鞋，大家都聯想起那位傳令兵。

   連長常在用餐時，討論連務，說討論，其實大多是連長傳達事情，或詢問事項。這次連長說：

「蕭立雄越來越大尾，現在班兵只聽他的，不聽班長的，班長、排長這班都帶不動，這樣下去，很麻煩，大家想想，有什辦法？」

   蕭立雄要先說一下，蕭立雄入伍前是混黑道的，是地方小頭頭，手臂及胸部大面積的刺青，很礙眼，到連上報到，連長要求他把刺青除掉，他不肯，連長說給他一天外出假，他聽到有一天外出假，就說好，當天收假前五分鐘回來，回來刺青不見了，可是過了幾天，刺青又跑出，原來是用膚色紋身貼紙貼住而已，連長再找他，連長說：

「蕭立雄，不行！要真正紋回來。」

「報告連長，紋回來比刺青還貴，需要五萬塊，我沒錢。」

     之後，連長找他幾次，甚至要關警閉嚇他，都沒用，還揚言要往上申訴，連長沒輒，每天在數饅頭，數蕭立雄退伍的日子，天啊！還有三百多天。

   回到用餐長官桌現場，連長詢問在座的輔導長、副連長、各排長，對蕭立雄如何處置？大家默默不表示意見，是不敢？是不能？想不到辦法？輔導長試過，用勸的，沒有用，因他沒有犯罪事證，拿他沒辦法;三位排長都是少尉預官，再幾週就退伍了，也不想惹事，能不碰就不碰。連長的眼光就像機槍掃射，掃過每一個人臉，第二輪停在我的眼睛。說：

「副座！你可以嗎？」

大家的眼光全射到我這裡，我緩緩說：

「我可以！」

在緊繃的氣氛中，突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大家猶如見到一道曙光，冉起一絲希望。

（未完待續）

老漁翁2023.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