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五分鐘之後,幾名企業界的人士便陸續來到這間休息室,這些人之中,有知名的議員萊斯利.李頓、理查.史賓塞、查爾斯.雲佛、腓立.霍金斯和皮耶.霍金斯這對兄弟檔,還有一臉茫茫然的羅賓.格雷姆。
這間只有十坪大的休息室,頓時充滿了詭譎的氣氛。
西蒙瞪著那雙與珊曼莎極其相似的藍綠色眼眸,短暫地失神了片刻,又不情願地想起了她,因為羅賓正是她的父親;羅賓剛進了門,望著在座的幾位財政界人物,有些心虛地找了個偏僻的位子坐下,不過他不明白自己被人找來的原因。
西蒙微笑地說著開場白:「首先,我要謝謝各位前來與小弟一敘。」
「久違了。」
查爾斯.雲佛和李頓議員相顧一笑,幫他斟了杯摩當卡地紅酒:「我還記得你喜歡這個呢,萊斯利。」
「您客氣了。」李頓議員說道。
西蒙接過酒瓶,幫其他人各倒了杯酒,然後說道:「各位都是大忙人,日理萬機,要親自登門,也是因為本次有重要事宜──」
羅賓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各位的聚會,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關係』可大了。」西蒙指了指一疊文件,說道:「格雷姆先生,您是『艾方斯』名下『西聯』礦業的總經理,那些是『西聯』的相關文件,請您先看看再說。」
羅賓見每個人都盯著他瞧,便又悶聲不響地坐回位置上,拿起那幾張紙來看;那是『西聯』的一份財務報表,而且是做好帳前的原始文件,他一邊看著,臉色愈發慘白。
西蒙微笑道:「我知道你虧空了『西聯』三百萬鎊,格雷姆先生,也許你不明白這件事是怎麼爆出來的,不過呢,我相信艾方斯夫人已經曉得了。」
「這──」羅賓恐慌地結巴起來,「那你──」
西蒙又道:「畢竟都是朋友,我也想要幫忙你啊,所以特別替你找了雲佛先生前來;他是『英格蘭』銀行的總裁,對於個人貸款的審核,有相當的權限,您可以在這次的會後同他商量。」
羅賓緊張地望向查爾斯.雲佛,見這位銀行總裁點了頭,他寬心地鬆了口氣。
西蒙轉向議員,說道:「李頓先生,就請您幫忙『英格蘭』銀行打通關節了,雲佛先生那兒有筆三百億的非法融資,您要能跟財政部協調好,其中的三成就可以分批轉到您在瑞士的戶頭。」
萊斯利微笑著頷首,因為他明年的競選經費剛剛有了著落。
腓立.霍金斯和皮耶.霍金斯兄弟在一邊聽著,然後每個人都野心勃勃地望著萊斯利.李頓,等待著接下來將要討論的重點;李頓議員從他的皮箱中取出一疊資料,分散給眾人,然後西蒙滿意地速讀著內容,和每個人交換一個互信、瞭然的目光。
「李頓先生剛剛發給各位的,是明年度的政府重大工程內容,下個月要招標,總金額高達五百億,回收淨利約可達到一百億。」西蒙轉向理查,說道:「史賓塞先生,集資的事,就要麻煩您幫忙了。」
理查.史賓塞看了看這份政府內部公文,只說:「我再研究看看。」
霍金斯兄弟跟著說道:「我們會辦妥標案事宜。為了往後的獲利,怎麼能不多作一些投資呢?」
「這筆生意非同小可,我需要借重各位的力量。」西蒙滿意地望向這些『黃金蟲』,因為他們也都敏銳地嗅到了錢的銅臭味:「相信大家都知道,這件案子我們勢在必得,只要能吃下這整個計劃,大家都會有好處的。這麼划算的交易哪裡找呢?細節我們過幾天再談吧,如何?」
貪婪的人們開始摩拳擦掌,因為這件工程案將會有利可圖──他們可能都會撈到不少政府公共工程的油水;這其間,除了從沒聽聞過這些幕後操作的羅賓.格雷姆──他只是一個向來安份守己、每天跟著員工埋首工作的高階主管──還有理查.史賓塞的臉上還是有著一些疑慮,所有與會者的眼中,都閃爍著野心和欲望的光芒。
等眾人都散去後,西蒙又開始撥打一通今晚最重要的、也是最後一通的電話。
接聽的人是遠在德國的本恩.達貝。
「達貝先生,是我。」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然後本恩問道:「西蒙?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有個不情之請,請求您一定要答允。」
「請求?」
「請您和艾方斯夫人延後一週再回英國。」
「呃?你是說──」
「我要你把她暫時留在法蘭克福,還要把手中所持有的『艾方斯』旗下相關企業的全部股權,全數都讓渡給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本恩不悅地回道:「我不喜歡你說話的口氣,西蒙,你給我個解釋。」
他冷笑:「我只說一遍。不然的話,令千金的上百幅裸照,明天便會在倫敦各大小報刊登出來……你懂了嗎?」
「你說什麼?」
「我馬上就把一份圖片檔用大哥大傳過去給你觀賞,收到了再說吧。」
收線之後,他惡意地審視手機圖檔中那個裸裎的蒼白景象,下一秒,便已迅即傳了簡訊給本恩.達貝;幾乎在同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本恩暴怒的聲音從耳機那兒傳了出來:
「你這個渾蛋!你──」
「請您先冷靜下來。」
本恩咆嘯道:「碧亞翠深愛著你,你竟敢這麼對她!」
「達貝先生,我不得已纔出此下策,雖說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可是我相信碧亞翠絲是真的愛著我……您要知道,當初拍那些照片,其實也是在她的認可之下纔做的,我絕對沒有脅迫她,您也能瞭解吧?」
「那你還拿我女兒的裸照來要脅我?」
「你不幫我絆住莉薇.艾方斯,明天我就把其他的精采照片都公布到媒體和網站上。」
手機的那頭一陣難堪的沉默,終於,本恩恨恨地回答了:「好,我答應你。」
「謝謝您。」
「要我手中的股票,可以,但是我有一個附帶條件。」
「說吧。」
「我要你在我回國之後,馬上就和碧亞翠結婚。」
西蒙愣了一下,又道:「這樣當然是最好的了。」
「那些裸照──我要底片和全部的電子檔,你不交給我,就當沒有這個協議。」本恩斬釘截鐵地說:「我不要碧亞翠知道這件事,要不是她愛你,我還真想殺了你。」
「您還真愛開玩笑啊,岳父大人。」
本恩.達貝忿然地掛上電話,連聲道別也沒有。
西蒙知道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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