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唐朝國之干城的百濟人黑齒常之，可說是與唐朝不打不相識的一位的名將。在唐高宗派兵遠征朝鮮半島的軍事行動結束後，黑齒常之接收招降歸附唐朝，之後領軍在唐朝西疆與吐蕃對峙更屢建奇功，鎮守青海七年期間，吐蕃因畏憚黑齒常之之故遂不敢輕易主動對唐朝挑釁開戰。黑齒常之也因戰功，在唐高宗時期便已累升至左武衛大將軍、檢校左羽林軍。

 

武則天掌權後也重用黑齒常之，除了倚靠他鎮守邊疆，更曾在徐敬業起兵反武時，命黑齒常之等將領出兵平亂。因此，武則天更於垂拱元年讓黑齒常之主管全國邊防軍務。

 

垂拱二年，後突厥汗國的可汗阿史納．骨祿篤出兵入侵唐朝（此時雖然是武則天掌權，但唐睿宗還是名義上的皇帝，所還算是唐朝）的河東道（今山西省），武則天任命黑齒常之為左鷹揚衛大將軍、燕然道副大總管，率軍抗敵，黑齒常之大勝，受封為燕國公，食邑三千戶。

 

垂拱三年，突厥再次入侵河東道的朔州。武則天任命黑齒常之為右武威衛大將軍兼神武道經略大使，率領李多祚、王九言等人迎敵，再度大破突厥。

 

當時有一位任職右監門衛中郎將的爨寶璧也想跟著撈一點戰功，就主動上表請求領兵追擊突厥殘部。武則天見手下武將奮勇不怕死，自然高興的同意了，就改任黑齒常之為懷遠軍經略大使，要他與爨寶璧兩軍聯合追擊。

 

當時突厥並未探知唐軍即將來襲，防備多有疏漏。反之，爨寶璧探得突厥防備不嚴，居然仗著自己兵力強盛，不但不把握機會進襲，還派人放話給突厥要他們等著受死，又不等待黑齒常之的部隊會合，便率領麾下一萬三千名精兵貿然出關攻打突厥。

 

突厥收到唐軍放話後立刻加緊防備，以逸待勞，結果當然是唐軍全軍覆沒，只剩爨寶璧單騎逃回，下場就是被惱怒不已的武則天給下令斬了。

 

戰後，突厥決定先率軍西征西域，待增強實力後再回頭找唐朝的麻煩，於是漠北空虛。武則天則是為雪敗戰之恥，任命她的面首、僧人薛懷義為新平軍大總管，率領大軍征討突厥，薛懷義二次出征都沒有遇到突厥軍，卻謊稱是他將突厥逐出漠北而在單于台刻石紀念。

 

永昌元年，據說因為有吐蕃使者遇害，周興藉故誣指此事是黑齒常之與右鷹揚將軍趙懷節意圖謀反所為。武則天將黑齒常之召回京城質問，黑齒常之隨即被周興逮捕下獄，狄仁傑等人曾試圖營救，但黑齒常之入獄不滿一個月，就死於獄中，享年六十歲，一說是被絞死，一說是黑齒常之自縊而死。當人們聽到這位有勇有謀的一代名將就這樣冤死，都為他而嘆惜。

 

周興死後，到武周、聖神皇帝武曌、聖曆元年，黑齒常之才沉冤得雪，武則天追贈他為左玉鈐衛大將軍，勛封如故。

 

----- 待續 -----

 

改編自 《朝野僉載》／《舊唐書》／《新唐書》／《太平廣記》

 

原文：

 

《舊唐書》．卷一百一十三． 列傳第五十九．黑齒常之

黑齒常之，百濟西部人。長七尺餘，驍勇有謀略。

初在本蕃，仕為達率兼郡將，猶中國之刺史也。顯慶五年，蘇定方討平百濟，常之率所部隨例送降款。

時定方縶左王及太子隆等，仍縱兵劫掠，丁壯者多被戮。常之恐懼，遂與左右十餘人遁歸本部，鳩集亡逸，共保任存山，築柵以自固，旬日而歸附者三萬餘人。定方遣兵攻之，常之領敢死之士拒戰，官軍敗績，遂復本國二百餘城，定方不能討而還。

龍朔三年，高宗遣使招諭之，常之盡率其眾降。累轉左領軍員外將軍。

儀鳳中，吐蕃犯邊，常之從李敬玄擊之。

劉審禮之沒賊，敬玄欲抽軍，卻阻泥溝，而計無所出。常之夜率敢死之兵五百人進掩賊營，吐蕃首領跋地設棄軍宵遁，敬玄因此得還。高宗歎其才略，擢授左武衛將軍，兼檢校左羽林軍，賜金五百兩、絹五百匹，仍充河源軍副使。

時吐蕃贊婆及素和貴等賊徒三萬余屯於良非川。常之率精騎三千夜襲賊營，殺獲二千級，獲羊馬數萬，贊婆等單騎而遁。擢常之為大使，又賞物四百匹。

常之以河源軍正當賊沖，欲加兵鎮守，恐有運轉之費，遂遠置烽戍七十餘所，度開營田五千餘頃，歲收百餘萬石。

開耀中，贊婆等屯于青海，常之率精兵一萬騎襲破之，燒其糧貯而還。

常之在軍七年，吐蕃深畏憚之，不敢復為邊患。

嗣聖元年，遷左武衛大將軍，仍檢校左羽林軍。

垂拱二年，突厥犯邊，命常之率兵拒之。躡至兩井，忽逢賊三千餘眾，常之見賊徒爭下馬著甲，遂領二百餘騎，身當先鋒直沖，賊遂棄甲而散。俄頃，賊眾大至。及日將暮，常之令伐木，營中燃火如烽燧，時東南忽有大風起，賊疑有救兵相應，遂狼狽夜遁。以功進封燕國公。

三年，突厥入寇朔州，常之又充大總管，以李多祚、王九言為副。追躡至黃花堆，大破之，追奔四十餘里，賊散走磧北。

時有中郎將爨寶璧表請窮追餘賊，制常之與寶璧會，遙為聲援。寶璧以為破賊在朝夕，貪功先行，竟不與常之謀議，遂全軍而沒。

尋為周興等誣構，云與右鷹揚將軍趙懷節等謀反繫獄，遂自縊而死。

 

常之嘗有所乘馬為兵士所損，副使牛師獎等請鞭之。常之曰：

「豈可以損私馬而決官兵乎！」

竟赦之。

前後所得賞賜金帛等，皆分給將士；及死，時甚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