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漢靈帝劉宏末年,京城流傳著這樣的歌謠: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邙。」
這裡的北邙指的是北邙山,是大多數的漢代王侯貴族的墓地。所以很明顯的,這個歌謠是很不吉利的。
先前,身處宦官與外戚二大勢力夾擊下的靈帝,因為許多兒子都夭折了,懷疑是這些宦官外戚下的毒手,便將剩下的兒子送往皇宮外的民間撫養。其中最年長的兒子劉辯在一出生後,何皇后就將兒子送往一位道人史子眇家中,想憑藉他的道術保護皇子。而史子眇不敢直接稱呼皇子劉辯的姓名,便稱呼皇子為「史侯」。
而另一位王美人也生了一個皇子,也就是劉辯的弟弟,叫做劉協。靈帝比較喜歡劉協,認為劉辯行為輕佻,沒有帝王的威儀,於是在立皇太子時有意不立長而立次。不過何皇后的哥哥是大將軍何進,在朝中位高權重,而且靈帝仍舊寵愛何皇后,兩難之下便久拖不決,一直到靈帝駕崩時都沒有確立太子由誰來當。
中平六年,靈帝病重,彌留之際將劉協託付給他特別信任的宦官、上軍校尉蹇碩。夏四月十一丙辰日,靈帝駕崩。由於靈帝沒有立太子,因此按照祖例必會由劉辯繼位為帝,而且劉辯的母親何皇后與舅舅大將軍何進必然支持。
蹇碩想要輔佐劉協為帝,便有意先殺了大將軍何進,再擁立劉協為帝,於是請何進入後宮。而何進的老朋友任職司馬的潘隱,暗中得知蹇碩的詭計,在與何進迎面錯身而過之時用眼神暗示何進,何進心領大驚,便從便道回到軍營,然後謊稱生病不能入宮,蹇碩計劃失敗。兩天後,十四歲的劉辯順利即位,是為漢少帝(又稱後少帝)。少帝尊母親何皇后為皇太后,封弟弟劉協為陳留王,並由何太后臨朝稱制,宣布大赦天下,改元為光熹。
何進恨透了這些宦官,想要誅殺所有的宦官,便召任職并州州牧的董卓率兵進京「勤王」。但消息走漏,宦官們決定先下手為強。
光熹元年八月廿五戊辰日,何進再次進入何太后居住的長樂宮,要求妹妹何太后同意他誅殺全體中常侍。張讓、段圭等宦官們在宮中的嘉德殿前伏擊何進將他殺死,何進的屬下吳匡、張璋、袁術等得知何進被害,也紛紛帶兵想要入宮把這些宦官殺了。
勤王兵威,宦官們無法抵抗,於是就奏報何太后,謊稱大將軍的部下謀反,半騙半要脅何太后、少帝、陳留王劉協、省內官屬、宮內其他官員等「人質」從天橋閣道逃向北宮德陽殿。
何太后中途被尚書盧植所救回。
張讓、段圭等迫於追兵,被困北宮中,無計可施,只好帶著少帝、陳留王等數十人步行出谷門。
尚書盧植、河南中部掾閔貢一路緊追,夜裡追到了黃河岸邊,終於追到了少帝一行人。少帝此時已經是又餓又渴,閔貢趕緊吩咐殺了一隻羊讓少帝等食用,同時斥責張讓等人禍國亂政,並持劍砍死了數名宦官。張讓等自知道死期已到,向少帝拱手再拜,叩頭辭別,隨即投河自盡。
而漢靈帝末年所流傳的這首童謠: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芒。」
又如何解釋呢?
當宦官挾持皇帝等人出走的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原來的「史侯」劉辯已經登基為帝,而陳留王劉協在不久也會成為皇帝(漢獻帝),所以是「侯非侯,王非王」。
而百官公卿乘車騎馬保護少帝和陳留王一路往北,甚至還到了北邙山,就是「千乘萬騎走北芒」所指的事情了。
改編自 搜神記 卷六 京師謠言
原文:
靈帝之末,京師謠言曰: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邙。」
到中平六年,史侯登躡至尊,獻帝未有爵號,為中常侍段圭等所執,公卿百僚,皆隨其後,到河上,乃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