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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 – 李德裕〈九〉
2014/04/01 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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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納誨箴》:

 

「惟後納誨,以求厥中。從善如流,乃能成功。漢驁流湎,舉白浮鐘。魏睿侈汰,淩霄作宮。忠雖不忤,善亦不從。以規為瑱,是謂塞聰。」

 

大意是說:

 

「帝王接納諫言,要求得切合的諫言。並且要從善如流,才能成功的成為一名帝王。

 

西漢漢成帝劉驁縱情酒色,喝酒往往滿滿一杯一飲而空。三國時曹魏魏明帝曹睿奢侈無度,打算建造高聳入雲的宮殿。

 

當聽到忠言不覺得刺耳,有好的建議也不聽從,將規諫當作裝飾品,此就是所謂的『塞聽』(有聽沒有到,造成對外界事物一無所知)。」

 

第五篇《辯邪箴》:

 

「居上處深,在察微萌。雖有讒慝,不能蔽明。之有,德過周成。上書知偽,照奸得情。既折,王猷洽平。百代之後,乃流淑聲。」

 

大意是說:

 

「帝王身居深宮,必須要能在察查細微的現象時就能知道即將發生的事。縱使有讒言惡語,也不能蒙蔽陛下的睿智聰明。

 

西漢有位漢昭帝劉弗陵,他的德行可以比得上西周周成王姬誦而與周成王一樣能判斷奏章內容的真假,明察奸邪的舉止而得到事實。所以就算輔佐或影響他們最深的的(即,又稱公、召康公,封於地,為燕國始祖,故稱公)鄂邑公主,漢昭帝之大姐,又稱長公主去世之後,王道依然能維持協和穩定。雖已經歷百代,至今美譽仍流傳。」

 

第六篇《防微箴》:

 

「天子之孝,敬遵王度。安必思危,乃無遺慮。亂臣猖蹶,非可遽數。玄黃莫辨,觸瑟始僕。柏穀微行,豺豕塞路。睹貌獻飧,斯可誡懼。」

 

大意是說:

 

「天子所行的孝道,最主要的就是在謹遵法度。即使身處於安樂時也必須考慮可能發生的危險,這樣謀劃與思慮才不會出現錯誤。否則若遇到臣子作亂猖蹶時,定會難以及時察覺而迴避危害。

 

『玄黃莫辨,觸瑟始僕』的典故出自《漢書》.金日磾傳:

 

西漢漢武帝征和二年,巫蠱之禍發生後,漢武帝知道廢太子劉據是被陷害的,一怒之下將陷害太子的江充的黨羽全部逮捕誅殺。當中,侍中僕射馬何羅(後人改為莽何羅和重合侯馬通兄弟等害怕因此被殺,就意圖謀反。

 

計畫議定後,馬何羅莽何羅遇到深受漢武帝寵愛、並賜姓為金日磾(原匈奴休屠王的太子,元狩年間投降漢朝,心虛的頓時身子僵硬了一下隨即強作鎮定。金日磾見狀心知有異,便時刻留心他的行為,使得馬何羅一時難以找到機會下手。

 

後來,漢武帝停宿於林光宮金日磾因身體不適在殿內休息,就沒有緊迫盯人的盯著馬何羅。機會難得,氏兄弟三人深夜假傳聖旨外出殺了使者並發兵起事。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漢武帝尚未起床時,馬何羅未經宣召就逕自從入宮。當時金日磾正在上廁所,忽然似有預感的心血來潮,就急忙進入漢武帝的寢室,躲在內門後守著。

 

馬何羅密藏刀刃進入漢武帝的寢室,沒料到金日磾就守在內門旁,頓時臉色大變,一咬牙就衝向漢武帝的臥房要刺殺,不料慌張之下撞到了擺在一旁的瑟而摔倒。金日磾趁機抱住了馬何羅並高喊護駕。

 

漢武帝因此驚醒,侍衛也正要衝入救駕,就見金日磾揪住了馬何羅的脖子,一個扭腰甩手就將馬何羅摔出門外,滾落階梯之下,被趕來的侍衛活逮後伏法受誅。金日磾也因救駕有功受封為侯並升任太子太傅。

 

後世就以「觸瑟」的典故表示見微知萌,曝露奸邪之意。

 

而在更早之前,漢武帝登基後,第二年,當時才十七歲的漢武帝帶著隨從微服出訪,來到一個叫做柏谷的地方。由於天色已晚,一行人找到了一處客店投宿,由於為了保密,漢武帝一行人的行為舉止看在客店老闆眼裡不免有些詭異神秘。

 

老闆以為這群人是一群小毛賊,不但沒給好臉色,更藉機偷溜出去召集附近青壯要前來捉拿盜匪。老闆娘倒是個精明人,覺得這群人不像盜賊,領頭的年輕人反而像是一位貴公子,就勸阻了丈夫,又準備了好酒好菜招待了漢武帝一行人。

 

漢武帝離開客店後,也聽說了昨晚差一點被當成盜匪的事。回到宮中後就召見客店老闆夫婦倆,先是賜給老闆娘一千兩金子作為感謝之意,然後就將目光移到旁邊那趴伏在地不敢抬頭的老闆身上,嚇得老闆娘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漢武帝要嚴懲老闆。沒想到漢武帝不但沒有降罪,反而稱讚老闆疾惡如仇的精神,是個壯士,就當場任命他為羽林郎漢武帝的親衛隊)

 

而像這樣能夠察顏觀色以警戒可能發生的事,才是應當要特別注意的。」

 

李德裕寫下這六篇諫言,主要還是懇切的規勸唐敬宗,但又不想寫得太直太白,就假託「箴言(規諫勸誡之言)」以盡傾心意。

 

《宵衣箴》暗示唐敬宗上朝次數太少,即使上朝又到得很晚。

《正服箴》暗示唐敬宗的服飾不合禮制。

《罷獻箴》暗示唐敬宗濫征玩賞物品。

《納誨箴》暗示唐敬宗輕棄正直之言。

《辨邪箴》暗示唐敬宗信任眾多小人。

《防微箴》暗示唐敬宗輕率外出游歷。

 

這六篇諫言總算讓唐敬宗看到了,唐敬宗雖然不能完全採納李德裕的意見,但總能體會到並十分嘉許李德裕的用心,就讓學士韋處厚代為草擬回復的詔文,自己再親手抄了一遍,說:

 

「愛卿原本就是一位崇尚禮制的大臣,身負一方藩鎮方隅重寄的重任,並且以身作則統率所屬各部,讓江南吳地的人民與風氣都能趨於太平,善施教化如行春風,民風清明自然公務就能輕鬆。回顧卿妥善施政的成績,朕懷念贊嘆在心。

 

卿的親族,屢建顯功,官居內廷重臣之首者就有兩位,更有六為承襲侯伯的爵位。

 

進言,的確能激發摯愛君主的忠誠,顯示詩人諷喻時政的重點。身處遠方卻不忘忠告朝廷,婉言勸戒而謀慮深遠精微。

 

卿又以自身的正直來擴大我的眼界、以遵循禮法的方式來約束我的言行。卿再三勸戒正朕的心意,讓朕每夜都為之讚嘆不已。故將卿的諫言特地放至在書桌之上,用比韋弘之益(這句待查);又將它們銘記於心,這些都不是良藥能治好病所能比得上的功勞。

 

卿以誠心相待於朕,之後,朕就激常想著要如何廣開規勸陣的途徑。所以,若朕有舉止失當時,卿別忘了及時陳奏以規諫朕的行為。

 

山川既遐,睠屬何已。

 

朕定當克制自己不要再有過度失態之事,以希望與愛卿你的誠意相符合。」

 

----- 待續 -----

 

改編自 《舊唐書》

 

原文:

 

《舊唐書》卷一百七十八.列傳第一百二十四.李德裕

李德裕,字文饒,趙郡人。

……

敬宗荒僻日甚,遊幸無恆;疏遠賢能,昵比群小。坐朝月不二三度,大臣罕得進言。海內憂危,慮移宗社。德裕身居廉鎮,傾心王室,遣使獻《丹扆箴》六首,曰:

「臣聞『心乎愛矣,遐不謂矣』,此古之賢人所以篤于事君者也。

夫跡疏而言親者危,地遠而意忠者忤。然臣竊念拔自先聖,偏荷寵光,若不愛君以忠,則是上負靈鑒。臣頃事先朝,屬多陰沴,嘗獻《大明賦》以諷,頗蒙先朝嘉納。臣今日盡節明主,亦由是心。昔張敞之守遠郡,梅福之在遐徼,尚竭誠盡忠,不避尤悔。況臣嘗學舊史,頗知箴諷,雖在疏遠,猶思獻替。

謹獻《丹扆箴》六首,仰塵睿鑒,伏積兢惶。」

其《宵衣箴》曰:

「先王聽政,昧爽以俟。雞鳴既盈,日出而視。伯禹大聖,寸陰為貴。光武至仁,反支不忌。無俾姜后,獨去簪珥。彤管記言,克念前志。」

其《正服箴》曰:

「聖人作服,法象可觀。雖在宴游,尚不懷安。汲黯莊色,能正不冠。楊阜毅然,亦譏縹紈。四時所禦,各有其官。非此勿服,惟辟所難。」

其《罷獻箴》曰:

「漢文罷獻,詔還騄耳。鑾輅徐驅,焉用千里?厥後令王,亦能恭己。翟裘既焚,筒布則毀。道德為麗,慈仁為美。不過天道,斯為至理。」

 

其《納誨箴》曰:

「惟後納誨,以求厥中。從善如流,乃能成功。漢驁流湎,舉白浮鐘。魏睿侈汰,淩霄作宮。忠雖不忤,善亦不從。以規為瑱,是謂塞聰。」

其《辯邪箴》曰:

「居上處深,在察微萌。雖有讒慝,不能蔽明。漢之有昭,德過周成。上書知偽,照奸得情。燕、蓋既折,王猷洽平。百代之後,乃流淑聲。」

其《防微箴》曰:

「天子之孝,敬遵王度。安必思危,乃無遺慮。亂臣猖蹶,非可遽數。玄黃莫辨,觸瑟始僕。柏穀微行,豺豕塞路。睹貌獻飧,斯可誡懼。」

帝手詔答曰:

「卿文雅大臣,方隅重寄。表率諸部,肅清全吳。化洽行春,風澄坐嘯,眷言善政,想歎在懷。卿之宗門,累著聲績,冠內廷者兩代,襲侯伯者六朝。果能激愛君之誠,喻詩人之旨。在遠而不忘忠告,諷上而常深慮微。博我以端躬,約予以循禮。三複規諫,累夕稱嗟。置之座隅,用比韋弘之益;銘諸心腑,何啻藥石之功?

卿既以投誠,朕每懷開諫,苟有過舉,無忘密陳。山川既遐,睠屬何已,必當克己,以副乃誠。」

德裕意在切諫,不欲斥言,托箴以盡意。

《宵衣》,諷坐朝稀晚也;《正服》,諷服禦乖異也;《罷獻》,諷徵求玩好也;《納誨》,諷侮棄讜言也;《辨邪》,諷信任群小也;《防微》,諷輕出遊幸也。帝雖不能盡用其言,命學士韋處厚殷勤答詔,頗嘉納其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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