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麻一放學就來找我？」小思對著我皺眉頭，如果是怕班上會有什麼閒言閒語，
這倒是很自然的反應。

「我...我們去吃雞排吧。」真希望我這一句的語氣可以聽得出忠懇...
「不了，我急著回家。」
「那改天吧。」我有點失望地對她笑笑。
小思很禮貌地跟我說了再見，走了一兩步路之後突然回頭好像想起什麼...
「你不要跟來，不然我會生氣。」說完之後就往樓提的方向離開了。

驗證一件事情：有防心的人難以親近...
「小鐘，原來你有來學校...怎麼連教室也不進去？」
路過的我的導師朝著我走過來，我看來是被逮到逃不掉了。

「不是說過了，不可以翹課，你成績很好要我怎嚜跟你媽媽交代？」

「老師照實說就好啦，反正不是老師的錯，是我媽媽她兒子有問題。」

「你不要這樣給我添麻煩，你媽媽一定會將錯怪到我身上，
怪我沒教好、沒管好，讓你跟其他小孩學壞。」

我很疑惑的看著老師，她的語氣完全沒有責備的感覺，反倒像是在跟我...抱怨！
難道我翹了幾天的課還不夠讓她對我的印象變壞？

「老師，為什麼妳和其他老師不一樣？你一點也不稱職，你只要按部就班地記我曠課，
在班上同學面前數落我的不是，好阻止其他學生跟我一樣，這不就是你的工作嗎？
為什麼妳可以完全不管自己會不會丟飯碗、上新聞，縱容區區一個小鬼曠課？」

「你這個死小孩！」導師狠狠地伸出雙手往我的臉頰捏去，然後在我頭頂上隨便拍了兩下

「那是因為我是看你看了三年的老師！你這個人就跟你的成績一樣，
保守、孝順、又沒膽，所以你的行為也跟你的成績一樣，永遠在安全範圍內，
但是你有一樣東西跟你的這些東西完全背道而馳，
就是你的作文跟你的足球，簡直成熟到不像一個...小學生，
這兩件事情沒辦法隱藏的像你平常那些很像小學生的行為。」老師喘了口氣

「所以我要說的是...照你說的，我是個完全不稱職的老師，相對於你，
是個完全偽裝，思想應該早就小學畢業的完全不稱職的小學生，也許你不會相信，
但是老師相信你做完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會讓一切回到常態，

你大概連怎嚜翹課之後再讓一切回到和平常一樣的方式都想好了。但是，
老師不會讓你這麼做，你要知道，和校長面對面喝咖啡可不是好玩的事。」

「你也知道和校長喝咖啡不好玩，但是現在可能不是我要去喝咖啡，而是你。」
我對老師翻了白眼，她真的完全不顧自己的飯碗。我記得她在我們班上講過，
她是自己搬出來住的，什麼都要靠這份工作而活之類的。

「那還真是謝謝你擔心，你大概不知道你現在完全露出自己原本的樣子和我說話，
我有多開心；就算我離開學校，工作總是在找就有了。
但是能教你怎麼對你的生活誠實一點的，大概就我了，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沒有幾個老師會做這種瘋狂的事。」

我別過臉去，沉靜了幾秒之後才道「我懂了，那我還真要感謝老師的了解，
我就先報備一聲，明天我大概也不會進教室。不過...
之後我一定會回來上課.......每天。」

我一說完就馬上離開了。

我聽得懂老師的話，這跟年齡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是
和自己以外的世界來說，就跟年齡大有關係了。

所以我也在害怕嗎？如果我不假裝，如果我是那個很老成很原本的自己，

也許我怕我也會跟小思一樣，進入一個一直被誤會的無底洞，
然後一切都會變得很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