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聆聽變成我做樂師的信仰,簡單則成為道路。
在籌畫這次的台灣聚會時,因為考量許多人對於樂師這個位置又愛又恨,所以想分享自己在樂師席上淺薄的經驗,希望能夠提供大家參考。不過由於原先預期台灣聚會會來的人並沒有這麼多,所以一開始設計這個工作坊時,是以十二人為目標來規劃。不過後來人數爆增,也造成真正在執行工作坊時,分享的時間明顯不夠,而樂師的練習也無法執行。身為活動設計者,不免有些遺憾。
但是,大家從活動體驗之中得到了許多新的發現,讓我覺得與其草草介紹樂師的運用,不如停留在這個位置上。所以,這是一場和樂師的角色極其相關,卻又沒有介紹到樂師真正作法的工作坊。
在工作坊一開始,我介紹了幾種放鬆喉嚨和身體的方法,然後便開始做一個簡單的信任遊戲。
兩人一組,一個人閉著眼睛,另一個人睜開眼睛帶領他在空間中走動,儘量找到彼此能夠輕鬆自在的溝通方式。
等大家準備好之後,我便邀請每一組從工作坊的場地出發,到外面的世界去探索。十分鐘之後交換角色,二十分鐘之後回到工作坊的場地裡。閉上眼睛的人要盡可能地「收音」,把自己聽到的聲音記下來,回到大團體來分享。
大伙兒終於出發了。這個時刻的陽光很耀眼,其實並不是最好的出遊時間。夥伴們玩興很高,還特別到其他工作坊的場地去逛逛。有時聽到完全無法理解的聲音,在睜開眼睛的時候才恍然大悟。有些人總是在固定的空間中徘徊,有的人則走出了場域,到遠處去探險。
在工作坊中感到安心的互動,一旦離開工作坊,似乎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受。危險指數升高,閉上眼睛之後,整個世界變得不同,其他的感官變得非常敏銳:「陽光爬到身上」,「廁所味道好重」。有些人則容易陷入幻想,另一些人則努力地尋找記憶聲音的方法。
「帶領的十分鐘好快,閉眼的十分鐘好長。」的確,我們的心常常被視覺所填滿,讓我們遺忘了更多的可能。有時本來想帶夥伴去體驗的事物,或是因為擔心,或是因為運氣而無法成行,在夥伴帶領自己時卻發生了。這是兩人互動中最有趣的時刻。
「停下來,才能聽的更清楚。」夥伴們分享了這個非常重要的課題。我們常常太過於忙碌,以致於錯過了美好,也常常太過於忙碌,錯過了讓別人展現美好的機會。等待和停留常常是一體兩面,學會等待,並把其他的事情交付給夥伴處理,能夠協助彼此更輕鬆地施展。
在這個帶領和被帶領的過程中,樂師的角色究竟和何者更為相似呢?就我個人的觀點,其實兩者都是。有時樂師是帶領者,能夠協助演員進行轉折,甚至在演出中扮演主持人的角色;有時,樂師是被帶領者,只是單純地隨著演員起舞。任何在這場探索中發現的課題,同時都會發生在樂師席上(事實上也會發生在演員身上)。擔心、信任、不安、停留、如何告知彼此的需求等等,如果不能打開自己的覺知,和演員一同在舞台上交融,就會像溝通不良的隊伍,隨時可能發生危險。
最後,在樂師的運用上,環境音不只是物理的環境音,還有心理的環境音。心理的環境音常常會化成背景音樂,轉變成一種符號化或是意義的呈現。一旦我們聽見了故事中的背景音樂,在樂師席上,便能怡然自得地將氛圍襯托出來。
工作坊結束之後,和一群同學分享了即興唱歌的簡單方法。大家圍在一起時,我才發現原來許多夥伴對唱歌有很大的興趣。在樂師席唱歌需要更大的勇氣,也許下一次聚會時,能夠有機會和大家分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