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是逐水草而居,為了生存不斷往肥美的草原移動,當鮮草食盡,便再往下一處草原移動。結束了,然後再開始,再結束,再開始......周而復始。每一段時期的轉移,都會是一個新的牧地,我們在這裡穿梭,人生不也是一場游牧的季節,隨著時間的推移,季節的變遷,充滿著開始與結束,任何事物都具有移位的性質。
如同處在二十六歲的黃信恩,在他的游牧之年裡反覆的扮演各式的新鮮人,從最初的考生、實習醫生、入伍、和後來的住院醫生,在年華的流轉與季節的嬗遞下,與各式人群擦身而過,演練著一段段開始又結束的關係。不光是這一年,未來還有更多的機會,會遇到各式的轉變,不過從學生的青澀懵懂跨入社會與專業成熟總是令人記憶猶新,這樣的蛻變堪稱是心靈上的完融圓滿,人生這麼長一段,就在這個與社會連線的一刻,我體會到黃信恩出於文字,將這段寶貴記憶留存與此的真諦。
黃信恩長於高雄左營,文中可見高雄特有的海味與風光,就讀高雄醫學大學醫學系,喜歡以文字編織生活,寫作散文與小說,散文多見於報,作品曾獲各大文學獎。目前出過一本散文集《游牧醫師》,是經歷實習醫師、軍旅生涯等階段的作品集結,紀錄醫學與他生活交織的點滴,以一位醫者的觀點、豐富的想像力和誠摯的心向我們敘述這段過去。
《游牧醫師》內容充滿醫學的知識性質和相關背景,〈醫院裡的鳳梨〉一文將實證科學的意涵和鳳梨背後「旺」的解釋相連結,使得讀至文末時感到趣味橫生;〈醫師飲饌小記〉開頭對於醫生看診時間過長的詢問:「他都不吃飯嗎?」點出了後來各式各樣醫學名詞的影射,使許多人體器官的名稱,被飢餓的醫生命以水果類或不同食物命名,充滿詼諧。這或許就是黃信恩擅長的,將醫療相關或一些特殊名詞放入自己生活中,與之作連結。就好比〈跟蹤〉這篇,即是把這種帶有負面與恐慌的辭用在見習醫生身上,醫療與跟蹤關係合理的相連結,無不巧妙,原來好的醫師就是要會跟蹤,這令我新鮮而驚奇。
想像和連結為黃信恩所擅長,即使是抽象的關係,也能以一些日常生活例子將他的視野展現給讀者。〈副業〉裡面提到一位將開計程車視為專業的人,他羨幕一個只負責過程只經營當下關係的行業,殊不知,其他人對於醫療也是很羨慕的。同樣,〈摩天輪〉講的也是不同職業與位階互相羨慕的關係,我們喜歡待在原本的位置上遙望他人,以羨慕的眼神相互交會,實習醫師羨慕主治醫師,主治醫師又羨慕住院醫師,住院醫師又羨慕實習醫師,如此整整轉了一圈。黃信恩說,在摩天輪轉了一圈後,我們回歸到了終點,終點同時也是原點,不變的是中間權力的核心,也是責任的核心。到了不同的位置,我們的眼光也變了,所以他才會以〈副業〉和〈摩天輪〉點出人們的轉變,來自不同位置有不同考量,不同行業不互相理解,只看到自己所缺乏和對方所擁有的羨慕。
從風格上來看,黃信恩的文風給人感覺理性,卻不乏在文章中發現專屬他的謙虛和溫暖,對於日常的事物總是能細膩的觀察,將需多意想不到的事物串聯在一起,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總是能細膩的描繪出若即若離的關係,像是流動性的,有交集即相遇,沒了那交會點,關係就消散、結束了,一如〈移動公寓〉裡黃信恩說:「沒有一位朋友禁得起歲月考驗,足以長期保持聯絡。」冷眼旁觀這若即若離、關係疏離的現況,寫得既貼切,合乎現實,卻又看出一種心底的無奈或遺憾。
一如世間的炎涼冷暖。但是似乎又不光是如此,在〈四海一家〉裡,他闡述病房內各國的人皆有,明明是不斷有人離去又有人補入的四人病房,同樣是流動的關係,這一篇他筆下卻充滿人情味且感到溫暖,就像是要驅散或是鑽自心底的什麼事物。那似乎是來自心底的,最原始的悸動,我以為這是他投射出自己內心的溫暖,是他將自己的視野和著心裡的期望,所投射出的的世界。
例如〈蟬〉這一篇最精采的莫過這一段「八小時之於七年,一個微乎其微的比例。這數據讓我發現自己也有著cicada的特質。」將蟬的生物特性和考生相呼應,在多年的埋首蟄伏後,選擇關鍵的一刻奮力反撲。然而裡面提到的班尼狄外國人,不斷換工作,生活困頓比光鮮還多,沒錢還愛玩,標準的不善於做人生規劃和好逸惡勞。黃信恩卻說「但他就是寧願如此,寧願蟄伏在失業的黑影裡,期待下一秒鐘世界展露給他的破土熱情,如此,生命便有了不滅的動能。」
這令我感到訝異,黃信恩不是醫師嗎?怎會這樣看待他人?哪來的熱情?哪來不滅的動能?這明明就是一種惡性循環,低控制力、低自尊、失功能,說不定有些人格性障礙,或者精神病或精神官能症,我覺得黃信恩實在太樂天了,不想幫助對方就說「他就是寧願如此」,理想化。或許是我跟不上他的思維吧!但也可以從這點看到作者的人格特質,以作者的角度、思考的方式看世界也不錯,更何況,若是一般人來看,這也是充滿人道關懷的一種表現,或者,這是他內心所期盼以及相信的世界。
人在職業間的轉換、游移過程中,總是會對其他階層的事物帶上渴望的眼光。〈副業〉裡面提到一位將開計程車視為專業的人,他羨幕一個只負責過程只經營當下關係的行業,殊不知,其他人對於醫療也是很羨慕的。同樣,〈摩天輪〉講的也是不同職業與位階互相羨慕的關係,我們喜歡待在原本的位置上遙望他人,以羨慕的眼神相互交會,實習醫師羨慕主治醫師,主治醫師又羨慕住院醫師,住院醫師又羨慕實習醫師,如此整整轉了一圈。黃信恩說,在摩天輪轉了一圈後,我們回歸到了終點,終點同時也是原點,不變的是中間權力的核心,也是責任的核心。總是有一個中心指標是我們圍繞旋轉的,那就如同信仰,無論各個階段再怎麼游移,那絕對的核心還是不會改變。
黃信恩的文章強掉層次,例如〈色,戒〉裡,就可以感覺到他所擅長的層次分明,時空的連貫上,先講現在,再穿插過去,又回到現在,之後隨著時間推移,了「那晚」、「隔天」和「幾天後」,在懷疑之自己被病血的扎中後他說:「熱情之血、拯救之血,有時是不友善、夾藏惡意的。他隱含了救贖,也隱韓了毀滅,讓神聖與髒汙並存。」這一段可以就是他心情的剖白,而後面他朋友將此事作為茶餘話題戳中了他的軟肋,他就再也不和對方說話了,這樣的舉動讓人覺得貼切,像是揭發了大家的共同經驗。
若說到共同經驗,〈自修教室〉也是相當能引起我的共鳴。他將自修教室比喻為巨大的冰箱,終年低溫,將求學的歲月冷藏起來,保存苦讀的滋味。對我曾在考前待過補習班的人而言,再貼切不過了,不禁讓我回想到過去的補習時光,外頭明明天氣炎熱,自修教室裡卻是寒冬,我在瞌睡與半夢半醒之間,咀嚼文字。
〈鼠年漂流瑣記〉是我印像最深也認為是相當標準的散文,每一大節都會以「死老鼠」扣題,然後隨著時空推移離開了南沙太平島,並以「鼠」最結尾,如同〈肚痛帖〉,同樣架構緊密,環環相扣,其中更加入了對父親的情感,從讓父親治療肚痛,到自己為父親治療這一段過程的轉換,即使不淺白說出,也可以清楚看到父子間綿長的親情,讓人不難發現精心設計的痕跡。
閱讀完這本以文字封存,黃信恩的這一段歲月,充滿了移動與浮動,是我所熟悉的青春游移,我現在也正處在這樣的階段,或許是青春的尾巴,或許不是。茶漬在書頁下方調皮的畫了個半弧形,有時我在閱讀這本書時分了心,他總會用味道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拉回我的注意力。這讓我覺得這本書真是可愛,也覺得真是好笑,書本在瞬間就被我擬人化了,想像力總是無窮盡。若我將人生比做一個大牧場,一大片草地,我們這裡吃完了,便移到下一個一方吃,四季交替,我們也不斷移動,直到發現了更適合的草地,我是否可以將這樣的狀況比喻為人生牧季呢?
(此為書評習作,第一次寫= =...我覺得我愧對老師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