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格友 張鳳姊 刊出“齊邦媛教授日譯本[巨流河]出版意義非凡~附王德威導讀~”一文﹐文中多次稱呼齊邦媛教授為齊先生﹐而非齊女士﹐讓我想起多年前在報上看到的一則新聞。

電影“花樣年華”在坎城影展得獎歸來﹐在香港首映時﹐當時的香港特首董建華先生在致詞時﹐稱呼張曼玉小姐為張曼玉先生﹐而不是小姐或女士﹐董先生後來改稱張曼玉小姐﹐香港媒體認為董先生不了解電影﹐連有這麼高成就的張曼玉小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非常不以為然。

記得小時候﹐對有成就的人﹐即使是女士﹐在報章雜誌上有時也看到稱呼為“先生”﹐印象中看過的有盧燕先生﹐張愛玲先生﹐琦君先生﹐林海音先生﹐丁玲先生﹐冰心先生。如此說來董建華先生稱呼張曼玉小姐為張曼玉先生﹐如果他不是真的疏忽﹐其實是對張曼玉小姐的致敬。可能是大家太久沒有這樣的習慣了﹐連記者也不知道而批評他的不當﹐張曼玉小姐自己也沒察覺﹐後來幽默地說“今晚我先生沒來”來化解尷尬。

我的父母讀書不多﹐可是他們的用字﹐我時常覺得比我們的用字更為古典。我時常替我的父母寫信﹐就照著他們的話﹐他們唸一句我寫一句。與他們平常說話不同﹐書寫時他們就變得咬文嚼字﹐用的都是文謅謅的半文言文。我父親每每在信中稱呼對方為兄﹐如果自己明顯年紀較長時﹐他會稱自己“愚兄”﹐稱對方為“賢弟”﹐雖然我看他們其實是很熟的哥兒們。他們從來在書信上就不用“小姐”這個稱呼﹐不管年紀大小﹐多以女士稱呼﹐包括在信封上也是如此﹔“老師”對他們來說不能算尊敬的說法﹐問起我學校的事﹐他們都是稱呼老師為“先生”。

有時候我也覺得有意思﹐在書寫上﹐我非常不習慣用“你”或“妳”﹐習慣上幾乎都是用“您”﹐除非對方真是還沒有成年。有的格友也會告訴我希望我不要稱他們“您”﹐我也在改﹐可是打字的時候﹐一段話下來﹐前面稱“你/妳”﹐到了後頭﹐不小心又回到“您”去了。一笑。

 [後記]

我在林肯中心的紐約影展看這部“花樣年華”﹐當天 王家衛導演﹐梁朝偉先生﹐張曼玉小姐都出席了放映後的座談。有幸在近距離看到兩位巨星﹐我印象最深的是兩位大明星的巨星風範。不需要翻譯侃侃而談﹐兩人簡單的穿著﹐他們挺直腰杆卻又看似悠閑的坐姿﹐眼神﹐幽默﹐自信﹐成熟﹐舉手投足﹐講話的語調和態度﹐一顰一笑﹐處處流露出為什麼他們是大明星﹐會讓人目不轉睛。兩人都非常清瘦﹐神采奕奕﹐當然﹐兩人比電影裡面更帥更漂亮﹐我相信會場裡大部份人都掉入了梁朝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