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掛上了彩帶

敬送你踏上征途

我的親人們啊

請在我們的歌聲中勇往前行

                              --- 高砂義勇軍

認識格友 巴代﹐是因為另外一位美女格友﹐巴代的鄰居芭樂金﹐那時我剛加入UDN大概只有一個禮拜。去國多年﹐跟台灣多少有些脫節﹐所以不知巴代的大名﹐以為他只是“南師”的教官﹐所以喊他“巴代教官”或“二郎教官”﹐到他格子跟他胡鬧。等他出了小說 – “走過”﹐才知道他是 金鼎獎 得主﹐看來自己的胡言亂語好像闖禍了。UDN真是臥虎藏龍﹐不知道反而更好玩﹐等知道也已經來不及了。

巴代先生的背景很有意思。他是來自臺東的卑南族﹐功課好﹐為了怕當老師﹐國中畢業跑去唸軍校。當了陸戰隊軍官﹐在 奧克拉荷馬 軍事學校進修﹐後來在“南師’當教官﹐講師﹐四十多歲才開始寫作﹐獲得“金鼎獎最佳著作人獎”。

他的小說“走過”﹐由 [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 贊助﹐雖然已經出版半年多﹐最近二姊從台灣帶來﹐終於有機會讀到。才讀了開頭就被吸引而放不下﹐搭地鐵﹐工作空檔﹐都很努力在拼進度。

我在網路上看到不少有關這本書的評論和介紹﹐包括巴代自己的意圖﹐都是指向大時代的悲劇﹐台籍老兵﹐以及原住民歷史的記載。作為一個讀者﹐我的感受可能和巴代的意圖不大一樣﹐因為我看到的﹐是在於沒有見過世面的男孩離鄉背井﹐走向陌生國度的心情﹐而這也是我讀這部小說最大的共鳴點。這個走向未知﹐讓我想到﹐如果這個把故事搬到一個歐洲的小村莊﹐其實也是共通的。

在窮困的戰後﹐國民政府以提供建設祖國的工作為由﹐欺騙了卑南村莊裡的一群年輕人﹐包括十七歲的男孩 卡沙一 (漢名 陳清山)。他們像豬仔般被拉伕到大陸參加國共戰爭﹐從希望﹐懷疑﹐否認﹐失望﹐憤怒到後來的接受命運﹐在遙遠的大陸生根﹐異鄉變故鄉﹐六十四歲才回到他思念的臺東家鄉﹐故鄉似乎成了異鄉。

透過其文字詳實地描述刻劃了時代的背景﹐艱苦的受訓﹐非人道的待遇﹐文化的衝擊﹐無法呼吸的細膩戰爭場面和氣勢﹐人性的衝突﹐生命的卑微﹐和堅強的生命力﹐讓我身歷其境般地跟著走一趟 陳清山 老先生的過去。

被拉伕的年輕人﹐有的病故﹐有的逃走﹐有的倒下﹐有的活命﹐有的失敗﹐有的成功。男孩留在部隊﹐把命運的無奈當作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命運會把他的未來變成怎樣。整本小說讀下來﹐雖然經過這些苦難﹐卻完全看不到恨。是少年 卡沙一 沒有恨﹖是巴代要傳達沒有恨的信息﹖還是原住民文化裡的達觀﹖

小說裡刻劃男孩的堅強和韌性﹐最是讓我感動。其實讀到最後﹐我已經分不清楚﹐這單只是 陳清山 老先生的故事﹐還是也在講一個大時代﹐也在寫巴代自己心裡頭去唸軍校的那個青少年﹐還是把現在離鄉去外頭工作的男孩和女孩都寫進去了﹖

看完書﹐除了想像我父親十四歲時一個人千山萬水逃難的心情﹐也想起母親有一晚跟我說的故事。我的外祖父被拉伕﹐外祖母回來後找不到外祖父﹐她連趕兩天的路去找部隊﹐終究沒有追上。他並沒有回來﹐是戰死戰場﹐還是流落他鄉﹐不得而知。只剩下在我母親的記憶裡﹐他喜歡把西裝燙得筆挺﹐英俊瀟灑的樣子。

[後記]

巴代的部落格 “巴代的作文簿”

小說“走過”的網上連結

[延伸閱讀]

格友 13sbuy  的 “走過--敬致 大巴六九部落的卡沙一”

巴代 的 “感心一段細讀﹕禮敬 James 的情意文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