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匹茲堡出差﹐星期五晚上六點半從旅館出來吃飯﹐竟然每一家餐廳都關門了﹐整個城市像一座空城。自己閒逛﹐遠遠看到河的對岸﹐有棒球比賽。若大的球場頂樓﹐只有稀稀落落的觀眾﹐應該很好買票﹐明天就來看球賽。

星期六下午五點多﹐離開旅館去看棒球。路上空無人煙﹐找不到去球場的路。終於遇到一位黑人老兄﹐他說他和我同一條路﹐跟他走。一路﹐他熱心地跟我介紹匹茲堡﹐教我那條路回旅館。說到棒球隊﹐他直搖頭﹐說那是大聯盟墊底的球隊。

到了他值夜班的劇院﹐他指著人流﹐叫我跟他們走﹐就可以到球場了。謝過他﹐跟著球迷過橋。橋上一群年輕人圍著一個人﹐我想一定是賣黃牛票。他剛好剩一張球員休息室上面的位子﹐原價$35﹐他賣$40。這個售罄的區﹐黃牛票只貴5塊﹖立刻買了。

洋基球場﹐至少要賣$235的票﹐這裡只要$35。終於給了我在這個區開洋葷的機會﹐興奮得不得了。

這場匹茲堡海盜隊vs聖地亞哥教士隊的比賽﹐是完美的看球經驗﹐儘管不是完美的比賽。

這個球隊不是沒人看嗎﹖怎麼滿坑滿谷﹖

唱國歌的人出來﹐我快沒昏倒﹐他是70年代的巨星﹐Steve Miller﹗我旁邊的一群二十來歲的男生﹐簡直快瘋了。我旁邊的男生說﹐比賽結束了不要走﹐有Steve Miller Band(史提夫米勒樂團)的演唱會。什麼﹖$35的票﹐還可以看演唱會﹖

為什麼是完美的經驗﹖坐球員休息室上面的位子﹐每張臉都看得清清楚楚﹔地主隊打了兩隻全壘打﹔玩波浪舞﹔只要被球場鏡頭拍到的人﹐要和隔壁的玩親親的遊戲﹔打完六局﹐遇到下大雨﹐比賽中斷﹔還有﹐和勝利投手打招呼。看球不一定經歷的事﹐全遇到了。

雨一停﹐我拿著啤酒走到最前面站站﹐看到勝利投手無聊地在擦乾欄杆。

我喊“Latos!”

他回頭看我“您好嗎﹐先生﹖”

“今天投得很棒﹗”

“謝謝”

一時太興奮﹐第一次在球賽和勝利投手打招呼﹐竟然忘了照相﹗後來再喊他﹐他回頭揮手﹐讓我拍了一張。

比賽結束﹐打出演唱會二十分鐘之後開始。看工作人員熟練地把球場舖上防雨布﹐電線佈好後﹐有舞台和喇叭的五輛拖車開出來﹐一下子﹐就準備好了。

燈全關了﹐只有螢幕是亮的﹐全場興奮的氣氛快要炸開。聚光燈一打到Steve Miller﹐二話不說﹐立刻唱起小時候耳熟能詳的“Swingtown”。才第一首﹐觀眾就像吃了藥﹐已經亢奮起來。雖然飄起了小雨﹐熱情完全不減。

全球唱片銷售超過三千萬張的Steve Miller, 六十六歲﹐滿頭白髮﹐電吉他彈起來﹐毫不含糊。為了配合不同的歌﹐電吉他一把一把的換 ﹐配著他磁性的歌喉﹐在雨中把十幾歲到六七十歲的觀眾帶到瘋狂的地步﹐觀眾吶喊不已﹐又叫又跳。

他唱了排行榜冠軍和金曲“The Joker”, “Fly Like an Eagle”﹐ “Abracadabra”和新唱片“Bingo﹗”。

我全身淋濕透了﹐但是心和大家一樣火熱﹐跟著撕吼吶喊﹐手舞足蹈﹐原來現場的搖滾﹐是可以把人到中年的我變成這樣的。

後來閃電打雷了﹐有人上來和Miller耳語﹐他說為了安全﹐就唱最後一首吧。觀眾當然喊“NO﹗ NO﹗”

Miller 問“你們要聽那一首﹖”

全場幾乎一致喊﹐收音機天天在播的“Rock’n Me”﹗

就在Miller和觀眾的你一句﹐我一句“Keep on a rockin’me baby”歌聲的最高潮﹐結束了這場雨中的演唱會。

星期一我和客戶說﹐上次來﹐和凱文貝肯同飛機﹐他就站在我後面登機﹔這次看棒球﹐竟然碰到Steve Miller的演唱會﹐匹茲堡還真是我的lucky city。客人笑說﹐地主隊的觀眾不多﹐他們時常在比賽後辦演唱會﹐這樣可以把三萬八千個位子填滿﹐是球隊另外一種經營方式。

這讓我有了一個想法。台灣的職業棒球﹐在這樣的人口和球迷數﹐即使球技再好﹐要維持幾隻球隊並不容易。如果把棒球賽和演唱會結合在一起﹐這樣可以把歌迷帶進球場﹐維持一定的票房﹐也可以把歌迷培養成球迷﹐而演藝人員也多了一個表演的空間。

這﹐是不是一個可以思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