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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果如法師(二)2011/03/10
2013/09/25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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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文化館出家後果如法師才發現到,現實和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文化館有做不完的事,而師公的管教是超級的嚴厲,就是「有理扁擔三、無理三扁擔」,所以他從小就練就一身好「跪功」,反正講什麼都一樣。相信看過師父書的人對此說法必定不會感到驚訝,只是師父都說師公他老人家好慈悲,我本對師父的說法感到不解,但自從去打了次話頭回來後,相信了師父的說法,也較能體會到師公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用意。

師公是如何的嚴厲管教果如法師呢?法師說了幾個故事:有次法師出去和同學下象棋,不過才去了半個鐘頭,回來就很認命的自動跪了一個鐘頭;還有念書時課業很重,白天的事又多,所以只能利用晚上做作業或溫習功課,有天晚上師公來到法師的房門外「叩、叩、叩」敲了敲他的房門,進去後就問:「小和尚啊,你帶了多少資糧來我們文化館啊?」,聽了後果如法師心想我家那麼窮,怎麼可能帶錢來。

「沒有啊!」,法師很順口的回了師公。

「那你為什麼點燈看書啊,為什麼不白天看書呢?」,既然師公都這麼說,就只好在白天找出時間來做功課了。

 有天法師正在做功課而且是白天,可是師公又走到法師的房門外「叩、叩、叩」再次敲了敲他的房門,進去後就說:「小和尚啊,讓你來當師公,我當徒孫好了。」,法師不明白師公為何這麼說,就問師公為什麼?師公回他:「我當師公的人,為了文化館裏裏外外的忙個不停,而你這做徒孫的卻在這裏什麼也不必做,所以讓你來當師公,我當徒孫。」,這下變得白天、晚上都不能做功課了,那法師到底要在什麼時候看書還是寫作業呢?法師沒說,我也不知道。

文化館外的草長的很快,而師公總是拿一把很鈍的剪刀讓法師剪,往往剪不到三下手就起水泡。有次法師正在剪韓國草時,師公走了過來,指著牆問他:「小和尚啊,你看這牆上寫的是什麼字啊?」

法師看了以後回他:「中華佛教文化館。」

師公回他:「對啊,所以我們這裏不需要長工,而是修學佛法的人。」,這下到底該怎麼辦?剪草也是師公要他做的,不剪草也是師公的意思,真是為難人。

每次師公用齋時法師都只有端菜的份,而且要等師公用完後才輪得到他吃,有次師公要法師和他一起用齋,法師聽了後很高興,因為師公的齋食都比較好,當他坐下後,師公要他椅子只能坐三分之一,當夾菜時,師公說了句話:「你的筷子有長眼睛喔。」,法師看了看後說:「沒有啊!」,師公說:「那為什麼要夾這道菜,飛象是不過河的。」,因為法師夾的這盤菜不是靠近自己的那盤,而靠近自己的那盤就能隨意吃嗎?才沒咧!只能吃三分之一。自此後不管師公怎麼叫,他再也不跟他一起用齋,因為這餐飯實在太難以下嚥了。

還有,有時放學較晚,大寮會幫法師留飯菜,當法師回來後,師公就將它端出來,很熱情的說:「小和尚快來吃飯。」,但接下來的動作是將口水噴在那碗飯菜上,而師公又有口臭,那飯菜變得臭不可聞,而師公又站在那裏盯著法師吃,大家應該不難想像當時法師心中的煎熬。基於上述種種,當時法師可說是討厭極了師公,我想當時如果跑得掉的話法師可能早跑了。想想自己在十二、三歲時正是好玩的年紀,法師那時應該也是吧?結果他不能和同齡的人一同玩耍,一定很痛苦吧!

法師高中念的是夜校,因夜校的課業比較鬆,教的也比較淺,程度遠比不上日校的學生,所以畢業後不知該不該考大學,所以法師就去「擲筊」,問看看可不可以考得上,結果連擲三次都說可以考得上,而且是國立大學。但法師心裏想:「怎麼可能,一定是考不上」,為了和那答案做對,於是他就去報考,沒想到他居然考的很好,有些科目還是高標,後來他念了師大中文系夜間部。因為師公並不讚成他念書,所以法師只好去做經懺賺學費,念的很辛苦,只是我不知道法師是否從高中開始都是自己籌學費的。

在這期間師父出關,接著去日本留學拿了碩士回來,當然很多人都感到高興,於是在文化館內宴請師父,席間許多在家人一直讚揚師公真的很厲害,教出這麼傑出的徒弟,就在一片讚美聲中,突然出現了一聲「啪!」,師公用力的拍了桌子,然後罵:「聖嚴,你這不孝子,....」,聽了這話後師父趕快站了起來讓師公罵,等罵完一長串後師公要師父坐下,師父才敢坐下,這情景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連在端菜的果如法師也尷尬不已。

看到這一段不知大家可否體會到師公的用心良苦,我感覺師公是怕師父被那些話給沖昏了頭,而日後當名聞利養都來時而退了道心,所以才用這麼強烈的手段來提醒師父,或許這就叫做「愛之深,責之切」吧!但我更相信師父當時一定了解到師公的用意,才會在不管任何時候,師公用何種方式對待他,他總是說師公慈悲。

當師公往生後,師父要師公寫一篇紀念文,果如法師回師父說:「打死我,我都不寫,要我寫,我一定是臭罵一頓。」,因為從小到大所受的一肚子氣還沒消嘛!那也只好這樣囉,師父也沒強迫法一定得寫。

果如法師在二十二歲時罹患了腦瘤,而那瘤越長越大後造成半邊中風的現象,臉部表情變得很奇怪,行動也不自在。醫生說這現象只有開刀一途,但開刀後可能會癱瘓必須終身坐輪椅,如果不開讓瘤繼續長大的話呢,接著會眼睛看不到,再來耳朵也聽不到。後來法師選擇不開,除了在三十年前開腦是件很可怕的事外,最主要的還有,一是沒錢、二是開了還有那麼嚴重的後遺症,誰能照顧他?他母親已吃了那麼多苦,總不能在可喘口氣時,反過來又要照顧他。所以法師就改以吃中藥或民俗治療,做電療時還常被電的哇哇叫,反正人家說什麼有效他就去做什麼,只是無論怎麼做病情還是沒起色,電療師還告訴他一句話:「到目前為止用這麼強的電流治療只有二個人,一個已經往生,另一個就是你。」,聽完這話後法師當然頓時覺得人生無望,死亡彷彿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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